《现代修仙日常》碧水蓝天

21、第二十一章

　　在被问及她是谁，女子神情顿了顿，四十五度角望天，半含忧郁道：“一个平凡无奇的柔弱女子。”

　　“除了长得倾国倾城外，没有别的优点。”她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话，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池濯：“……”

　　遁一低头看着自己的剑，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莫名生出几分挫败。

　　现在一听她的话，不由瞪了过去，带着满含不甘的一眼。

　　女子见了，无辜地看回去，像是在问你瞅我干啥？

　　让遁一血压有点高，但碍于池濯没有发话，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暂时没有出手。

　　他暗地里传了信给万仞，女子见了没有在意，只道：“你这样传信过去，黄花菜都凉了，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遁一看到她手上燃起的灵力，硬梆梆地回了一句：“不必。”

　　女子啧了一声，没有再理他。

　　池濯的心思有些乱，他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情，便是气息都是平稳缓和的。

　　身处墨玉珠串里的陆戚却奇异地感知到他此时的心情，忍不住伸出神识触手缠在他的小指上，还蹭了蹭。

　　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被整个儿揉了揉，一时间有些怔愣，还觉得神识有些麻了。

　　女子突然笑了一下：“不介意和我聊聊。”不等池濯回答，又转向遁一：“放心，我待不了多久，很快就会离开。”

　　遁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池濯道：“随我来。”

　　他说完没有管她跟不跟得上，瞬身离开此处，回到了寝殿。

　　“你们兄弟二人虽然长得像，但性子完全不一样，他可比你体贴多了。”女子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语气带着几分谈论朋友的熟稔。

　　池濯忽略她的话，只问自己想知道：“他在哪？”

　　她像是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池濯见没有问出自己想知道，转身就要出了寝殿，非常有把对方当成工具人的无情。

　　女子并没有生气，反而在他身后道：“不过，我知道在未来，你们总有一天会见面，毕竟……”

　　“他一直在寻你，期盼和你再一次相遇。”

　　“你同样也在意他，彼此思念的两条线总会相交……”

　　池濯停住脚步，打断她：“我们是敌人。”

　　女子淡淡一笑，走了过来。

　　“是敌人，也是兄弟，这是你们改变不了羁绊。”她手上递过来一个老旧的罗盘，上面古老的星辰图案，看上玄妙无比。

　　池濯没有犹豫地从她手里接过。

　　她道：“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是命运给予你的礼物。”

　　听到这话，池濯终于正眼看她：“你的名字？”

　　她皎美的脸上露出一点惆怅：“名字对我不过是个代号，我有很多名字，你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唤我复仇天使就行。”

　　池濯：“……”

　　陆戚：“……”

　　可能是见池濯还是那副冷淡的神情，女子终究是收起了不正经的模样：“我名为瞳杳。”

　　她笑了笑，眸里带着光：“你们还会见到我的。”

　　她说罢就离开了。

　　陆戚道：“她发现我了。”

　　池濯感知到她的气息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应了一声。

　　“还有瞳杳，这个名字怪怪的，听起像是捅腰子。”陆戚说着，有些后知后觉道：“她该不会真是这个意思？”

　　池濯：“……”

　　瞳杳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等万仞来时，只察觉到裂缝外有陌生的气息造访，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不过，他带来了一份阵法材料过来，倒是没有白来一趟。

　　池濯叫住了要离开的万仞，让他看着自己布阵。

　　和那次在寄月森林的境遇差不多，天空再一次降下了紫霄雷电，池濯让它和自己前辈做伴了。

　　“前辈这是何意？”万仞拿着手里的阵法图，突然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池濯道：“会了吗？”

　　万仞沉默了一下，道：“能看懂八成。”

　　事实上，万仞看过两次池濯的布阵，再加上手里的阵法图，基本上能够自己布阵，就差自己上手去实践。

　　池濯“嗯”了一声，明明很平淡，偏偏让万仞领会到了他要离开的信号。

　　无论是提防也好，警惕也罢，万仞都不曾想他会这么快就离开。不是舍不得，而是人走后，他的心里会惆怅，大概不会再见面了。

　　他有这样的预感。

　　后来果然如此，他在之后的救世中损伤根基，修为不得再进一步，又在徒弟受天谴时，以身替之，寿元大减，没过几十年就去了。

　　是沧元五圣中最倒霉的一个。

　　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遭遇，皱着眉头道：“前辈是要离开？”

　　这疑问句，被他说成肯定的语气。

　　池濯道：“是。”

　　“那幽渊谷？”万仞不知道该不该挽留池濯，如果对方一定要走，他阻止不了。

　　“你来。”池濯说罢，和迎面来的遁一擦身而过，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对自己的挽留。

　　万仞面对遁一疑惑的眼神，摇了摇头：“大概是过多掺合我们世界的事。”

　　遁一道：“那你会这个阵法吗？”

　　万仞点了点头。

　　“这不就好了，池濯前辈不属于我们世界，他离开是迟早的事，只看时间早或者晚。他此次前来，除了看裂缝的修复情况，还是上次走得匆忙，将山水画卷留在我这里，这次来是为了将它取走。”遁一道。

　　万仞叹了一口气：“是我太依赖别人，忘了沧元大陆，是我们的世界。”

　　现在这样的情况才好，若是事事都依赖别人，一旦人家离开，他们就可能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

　　池濯前辈也是为了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才会选择离开，让他自己来布置气运之阵。

　　事实上，池濯没有想那么多。

　　只是想让万仞能够独立布阵，彻底学会气运之阵，免得到时候阵法旧了破了，都不会修补。

　　再一个是陆戚。

　　他到底是神识出窍，还不知道身体是怎么情况。

　　池濯嘴上说不能送他回去，但心里惦记着这事，考虑到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刚布置完阵法，就一瞬来到了寄月森林。

　　他熟门熟路进了世界间隙。

　　陆戚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进到了世界间隙里。

　　他看着这幽暗的空间，混乱的力量，可以说要不是池濯还没有进来前就布下了结界，他的神识很有可能被撕扯成碎片。

　　“池先生，我们为什么现在就离开？”

　　你不是不愿意送他回去吗？

　　“下次再来。”池濯声音平淡，口吻极像带着小朋友到处郊游的幼儿园老师。

　　陆小朋友心道：还没有回去，就预订了下一次，等等！

　　他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下次要带我过来。”

　　池濯淡淡道：“你没身体。”

　　这话听得像是在解释。

　　因为你没有身体，不能修炼，所以带你回去，等有了身体后，再带你过来修炼。

　　陆戚不仅没有感到惊喜，反而有些受到惊吓：“池先生，你突然来这一下，让我很受宠若惊。”

　　池濯道：“嗯。”

　　这个“嗯”字有些微妙，陆戚不知道是赞成，还是无意义的发音。

　　突然，神识再次被无形的手揉了揉，让他忍不住想蹭过去，就听见池濯道：“不要多想。”

　　陆戚微微一怔，觉得这声线虽冷，但让他的心里不再不安，好像有他在，一切事情都不用担心。

　　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熟悉，就像很久之前，他也曾拥有这样的安全感。

　　他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可笑，他一个男人，居然从另一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安心。

　　哪怕这个男人，强大得让人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从世界间隙里穿梭出来，原世界里天色已经很晚了。

　　池濯落脚处，选在了一处无人的暗巷，这里没有监控，他不用模糊术来掩饰自己的踪迹。

　　至于为何选在这，而不是直接回公寓，是池濯感应到陆戚的身体就在附近。

　　他摩挲着串珠，用自己的气息安抚着因为身体在附近，情绪有些不稳的陆戚。

　　他寻着气息找了过去。

　　这里的街道花灯酒绿，是晚上蹦迪的最佳场所。

　　和池濯擦肩而过的大多是年轻男女，穿着打扮在老古板的眼里那就是前卫标兵。

　　池濯对不在意的人和事，向来无视，也没有多余的想法。

　　但陆戚却是个薄脸皮的：“池先生，我……”

　　他刚要解释自己从来不蹦迪的事时，池濯就看见不远处的前面街上，一对男女边走边说着话。

　　女孩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清秀，是个干干爽爽的清纯妹子。

　　少年年龄要大上几岁，生得十分俊美，眉眼天然带着笑意，眸子漆黑深邃，在灯光下，越发显得神秘，似星辉映入他的眼里。

　　池濯只看了一眼，就听见陆戚不可思议的声音：“我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没错，少年就是陆戚（？）。

　　女孩也是熟人，就是当时和黑魔龙太子他们一伙的人。

　　看他们手里都拿着奶茶，气氛也没有达到剑拔弩张的地步，陆戚就很好奇现在谁在他身体里？和少女有什么关系？

　　不过身体被夺，他却是一点也不慌张。

　　陆戚看着池濯的侧脸，直觉他不会不管。

　　果不其然，池濯直接走了过去。

　　少女似有所感，看了过去，神情顿时怔住了。

　　多么熟悉之景，多么怀念之人。

　　繁星满天，凡间万千灯火。

　　惊鸿一瞥，浮生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