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修仙日常》碧水蓝天

168、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论到底是不是那刹的兄弟派来的死士，都显示他们的踪迹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眼前。

　　虽说这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大的危害，但时不时有人来骚扰他们也是会觉得不耐烦的，所以他们通过“商议”，最终决定还是换一个地方。

　　羽舍律空将死士的尸体处理掉，他的动作很熟练，召来一把火，将其烧得干干净净。

　　他哪怕身份贵重，地位崇高，但在行军打仗时，总有一些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否则极有可能产生不好的后果。

　　比如说如何处理族人和敌人的尸体？

　　时间不等人，这世界也没有入土为安的说法，只能在行军路上把尸体烧了，敌人的骨灰用不着管，族人的则会带回天空岛，交给他们的亲人。

　　这大概是无情中带着一丝怜悯，无端有那么一点人情味，才不会让战争显得太过于冷酷。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羽人，在我们魔族许多被允许的事，你们是禁止又不屑的。”那刹似模似样地感叹。

　　羽舍律空瞥了他一眼，没有解释无论在什么地方，权谋一事从来就少不了，人性本就如此，善恶总在模糊的那条线上。

　　那刹见他不说话，又缠到了池濯身边，为他解说了他的兄弟一二三……

　　他大约一百多个兄弟，别看数量有些多，但以魔王如今的岁数，魔族本就悠长的寿命，再加上魔王滥情的性子，子嗣已经算很少了。

　　像神主也不堪示弱，明面的孩子只有十二个，但背地里的私生子几乎遍布整个法拉鲁，当然其中政治意图十分明显，可看出神主一统法拉鲁的野心。

　　修罗更不用说，生活比魔族还要混乱，还要没有节操，典型地只管生不管养。

　　只有羽人是一股清流，他们天生有精神洁癖，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但也有例外，上代羽王前后有过两任伴侣，每一任都和他有一个孩子。

　　那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羽舍律空，见他还是没有多少反应，怕逼迫太过，便转移话题道：“我父王有那么多孩子，但算起纯血魔族，加上我才一共五个，而我又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所以才是魔族的少君。”

　　池濯没有表示，罗卜却偷偷撇了嘴，心里想最优秀的一个，怕是自己封的。

　　罗卜哪怕之前过着封闭的生活，也听说过那刹不堪的名声，大多以残忍冷酷、神经质为代名词，而魔族恰恰认为这是荣耀。

　　那刹是他们兄弟中的佼佼者，最不正常的凶狠之徒，被魔王青睐，继而当上魔族少君，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那刹不知这小孩对自己的腹诽，不然会十分惊讶罗卜对他的了解，毕竟是一个孩子，对一些危险可怖总抱有天真的想法，然而世界并非是象牙塔。

　　“这次愚蠢的刺杀行动，估计就是我那四个纯血兄弟中的一个。”那刹对此很不屑：“他们也只会用这样的招数，但在我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但大家都不给他面子，态度平平，甚至都没有看他。

　　他心中暗自记仇，却还是以热脸来贴冷屁股。

　　池濯接下来听的就是魔族的爱恨情仇，偶尔羽舍律空遭到那刹或真或假的逼迫，不得以说了一些羽人的事。

　　只是他的经历大多空乏五味，除了行军打仗，修习武艺，就没有什么可说，或者有的，但不想引起池濯对羽人和天空岛的注意。

　　“有机会的话，五行前辈应当也去看看日云天、地底虚空城和天空岛的风景，各有各的风情，保管您不虚此行。”

　　那刹铺垫了那么久，终于暴露出了真实目的。

　　既然前往月中天的事实不能更改，厚此薄彼，也得让神人修罗羽人他们和魔族一样，否则就不公平了。

　　池濯看了那刹一眼，淡淡道：“如果有机会……”

　　话虽未说完，但那刹已经很高兴了，这大概还是池濯第一次给他明确的反应，不枉他这几天的辛苦，相信就算父王见了也只会夸他长大了。

　　羽舍律空冷着一张脸，他就知道那刹没有那么好心，所做之事必定要有回报，将其他三族拖下水，也不管他们知不知晓。

　　他眼眸掠过一丝寒芒，杀心再次升起，但很快又再次压下。

　　羽舍律空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了要送那刹回月中天，就轻易不会食言。

　　罢了，且容他多活一些时日。

　　池濯不在意自己的一句话会引起什么结果，他对这个世界没有恶意，但别人相不相信，都对他没有大碍。

　　他们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是一处平原，可能不想再折腾了，生了火后，大家就睡下了。

　　准备来说，是那刹和罗卜睡下了，他们一个是小孩，一个是半废，想让他们守夜很难不说是虐待。

　　池濯闭目打坐，一有动静，随时可以出手。

　　羽舍律空也是如此，只是他坐在火堆前，三叉戟随意插在地上，眼眸注视着火光，似乎是想这样度过这一夜。

　　“你该休息了。”

　　羽舍律空突然朝池濯看过去，没有想到他会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怔了怔，道：“不必，我……”

　　池濯道：“就算防备我，以你现在的状况，受不住我一击。”

　　他当然不是在担心羽舍律空，只是对方失去羽翼，又不肯好好疗伤，甚至还连续熬了几夜，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让情况更加严重。

　　池濯不想照顾小孩，更不想照顾病患，所以才有这番话，算不上好心，只是嫌麻烦罢了。

　　羽舍律空握了一下拳，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探寻不出池濯到底什么意思，只能当作是池濯在关心他，便道：“多谢五行前辈关心，只是刚经过刺杀，需要有人守夜。”

　　在池濯的眼神下，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只是他强行镇定看上去真的很像小孩做错事担心被发现的模样，显得几分狼狈。

　　“有我。”池濯看着他：“你睡去。”

　　他态度十分强硬，看不出到底有没有动怒。

　　羽舍律空不想激怒他，只得顺从，当他闭上眼睛还在想，他得清醒着，提防对方会做什么不好的事。

　　谁知道不一会儿，他便沉沉睡下，意识投入黑暗的怀抱，等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还是那刹把他叫醒的。

　　他黑了一张脸，也不说话。

　　那刹被唬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知道他在池濯那里吃了亏，顿时大笑起来：“羽舍律空，你真是活该，叫你每天板着一张脸装正经。”

　　羽舍律空见到他就烦，根本没有心情和他计较，说了一声：“我去打猎。”

　　说完就走，十分具有酷哥特色地消失在原地。

　　那刹“啧”了声，突然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低头一看，果然是“五行”所带的那个混血孩子在盯着他，见他看过来，就低下了头。

　　若不是池濯，他怕不是要把这孩子提溜起来，问他看啥子，有什么好看的。

　　但现在只能故作不在意，可不得有些憋气，最后他找了附近的水源洗漱。

　　这一条蜿蜒细小的溪流，倒映出他此时的模样和身后那个黑影。

　　他似是漫不经心地道：“父王打招呼的方式一如既往的让人意外，昨夜那些死士是你的手下吧？”

　　“殿下英明。”这是个优雅又丝滑的声音，让人想到身居密林古堡的贵族，或是隐于暗处的掌控者。

　　那刹脸上浮现古怪的微妙：“好了，我不需要你的恭维，你直接说，在不算上羽舍律空的情况下，你对那异世之人的胜算有几分？”

　　那声音可疑地顿了一下，才道：“若是陛下从月中天赶来和我联手，大约半刻钟能分出胜负。”

　　那刹有些兴奋：“阿埃尔卿，没想到你和父王这么厉害，等我回去后……”

　　黑影不得不打断他美好的想象，语气带有几分自嘲：“殿下，您想多了，是人家胜利，我和陛下输，之所以让陛下前来，是为了保你我性命。”

　　那刹脸上的笑一寸寸凝固，只无意识道：“那父王恐怕不会过来救我们。”

　　黑影透过重重黑雾，给了那刹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和那异世之人为敌？殿下，您还是把人家当作月中天的贵客，恭恭敬敬地请回去，想必魔族的识相，会让对方满意。”

　　那刹睁大眼睛，眼里满是不可思议：“阿埃尔卿，你这样会让魔族在神人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更何况未曾打过，如何能轻易言输。”

　　魔族是能屈能伸，前提是有利可图。

　　而现在这样的情况，如何让那刹满意。

　　他心想，不就是区区一个异世之人。

　　黑影叹了一口气，道：“殿下，在数万年以前，异世本是禁忌。阿卡迪雅女神将我们困在一个圈子里，既是束缚，也是保护。”

　　“然后异世之人的到来，将我们的保护圈打破，那一场大战，四族都死伤无数。”黑影的声音有些低沉：“起因竟然只是我们的祖先不自量力地觊觎异世之人的力量，不得不说他们都十分自大，明明只是阿卡迪雅圈中的羔羊。”

　　那刹听后，情绪有些低落，但很快就振作起来：“真的没有把握吗？四族高手加在一起，他也不是数万年前的那个人。”

　　黑影只道：“殿下，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但是在我出现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怎么用自己的花言巧语活下去，再实现你心中的想法。”

　　那刹：“……也就是说，我们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黑影帮他肯定：“是的，你快过去吧。”

　　“那你呢？”那刹不死心。

　　黑影淡定道：“哦，我就先走了。”

　　说罢，什么也没有给那刹留下，就消散在空气中。

　　那刹咬牙：“这个家伙！”

　　出现果然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