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修仙日常》碧水蓝天

141、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处由深渊暗夜族血液汇成的湖泊，可有什么危害？”

　　泷泽几人来到血水前，还未靠近，就觉得腥臭难闻，待靠近了，更是觉得受不了。

　　其中又以白虎的嗅觉最为灵敏，脸色十分难看，但持着五方神兽的责任心才没有扭头走人。

　　泷泽瞧见了，只觉得可怜，但他也没有办法，突然他想到什么，从储物戒里拿出仙桃，一人塞上几个，塞给净尘君时，他还颇为不好意思，这些仙桃年寿太少，根本就拿不出手。

　　“谢了。”白虎有了桃子的清香后，脸色终是好了太多。

　　“不必。”泷泽摇了摇头，他也不太好受，但到底比白虎要好。

　　仙桃气味无法和这腥臭相比，也聊胜于无。

　　“它们的血蕴有杀戮之气，凡物一沾，就会发狂，最后疯癫而死。”净尘君说得平淡。

　　紫薇追问：“可有何法子去除？”

　　这深渊暗夜族若是死在深渊，自然无需理会，毕竟没有什么人闲得无聊去这个地方，原住民也深知暗夜之血的作用，见到了那一定是离得远远的。

　　“以圣洁之物净化十年，这血水便和常物无异。”净尘君说罢，朝血湖掷去一物，刹那间，光芒大亮，那物是一朵透明的冰色莲花，正无声无息吸收血湖秽气。

　　只是冰莲太小，和血湖相比过于悬殊。

　　“主君派遣的人到了，我过去看一看。”白虎见血湖得到控制，又收到传信，便提出离开。

　　紫薇朝他点头，示意他这里有自己在，让他放心过去。

　　等白虎离开后，泷泽也和净尘君说起了村民以人祭来求“永生”一事。

　　“凡人求长生，本也是正常事，但以他人性命为代价谋求私欲，实乃冷血无情，毫无良善之心，哪怕此为他人引诱。”

　　泷泽重重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人皇陛下会如何处理此事？”

　　“放心，不会无罪赦放。”紫薇回了他这一句。

　　泷泽看了他一眼，心道：你之前不是还说人皇过于仁慈，表现得十分不信任人家，现在却让他放心，这不是自打自的脸。

　　紫薇可不知他的腹诽，直接去问净尘君：“此事，不知净尘君怎么看？”

　　净尘君道：“生老病死对于凡人是常态，修道一途本就曲折艰险，若有捷径，甚少有人拒绝。”

　　他没说的是，凡人想要踏上修道一途，其概率更是比成仙更为渺然。

　　无怪乎，这世间因长生而起的惨案接二连三，越发地荒诞，却偏偏出于人性，而让人明白他们为何那般去做。

　　“……”紫薇默然无语，他明白自己对这个世界过于苛责，总是以自己的标准去待人。

　　但这世人百态，各有各的心思，他管得了一人，全管不了全天下的人。

　　泷泽却是没有他这么多感想，见这事说完，就和净尘君闲谈。

　　等紫薇回过神，就听见泷泽已经说到了：“仙桃很好吃，闭关很无趣，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很想念您，不知您是否会想起我？”

　　声音有些软，还带着一点儿撒娇。

　　紫薇听了，脸上不是一般的古怪。

　　尤其是接下来听见净尘君“嗯”了一声，更是如拨云见日，心里隐隐有了明悟之感。

　　再看泷泽听净尘君承认，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眼睛水汪汪，似含着异样情愫。

　　而清冷美貌的银甲少年亦是眼都不眨一下，只顾盯着泷泽看，直将人看得面若桃花，耳根粉红。

　　他寡言淡漠，不晓得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心中情绪，甚至也不明白所代表的含义，但被泷泽所吸引，视线容不下别人，却是十分明显。

　　紫薇脸都黑了，他要是泷泽他爹，早就提着白菜走了，还留在这里看他们眉目传情。

　　只是他虽然生气，但也尊重泷泽的个人意愿，哪怕帝君已经将泷泽在人界的教养权交给了他，也不想勉强于泷泽。

　　对于教导孩子，紫薇和帝君都是一样，除非涉及性命之事，否则都是任由生长。

　　其实紫薇之所以无故厌恶提防净尘君，大多是天道在影响他，再加上泷泽对净尘君没有多少戒心，实在让他不大爽快，这种不爽快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泷泽不理解他的老父亲心理，在回村落的路上，大着胆子，去拉净尘君的衣袖，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话。

　　净尘君却是好脾气地任他拉着，垂着的眸瞧着他，平静得近乎温和，当然这样的眼神换在别的人身上，只能说是十分冷淡了，但这是净尘君，那就是不可思议。

　　回到村落后，泷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和聒噪，不好意思地松开净尘君的衣袖，道：“抱歉，净尘君，我吵到您的耳朵了。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见到您实在高兴，忍不住想跟您分享，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紫薇兄长。”

　　紫薇闻言，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走在前面，只当自己听不到，十分不给泷泽面子。

　　泷泽一时有些尴尬，指尖不自在地动了动。

　　净尘君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小指。

　　泷泽一惊，从小指上感受到他的温度，脸颊不由有些发烫：“净尘君……”

　　声音格外软绵，听得人莫名脸红。

　　净尘君却一脸平静，好像突然捏住人家小指的家伙不是他一样，但他没有放开的意思，更没有多余的动作。

　　“上一回，我已告知，我名濯。”他的脸贴得有点近，清冷的气息，精致到极致的眉眼，让泷泽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近乎无意识地唤了一声：“阿濯哥哥。”

　　小指忽然一疼，净尘君不知为何加重了力道，他不至于吃痛，却是彻底清醒过来。

　　净尘君放开了他小指，收回了手，让泷泽生出几分失落，他一颗心被对方弄得七上八下，偏偏又参透不出其中的用意。

　　若是再过些年，泷泽得到足够的成长，或许能探寻出几分暧昧之意，只是他现在情窍未开，懵懵懂懂中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自以为真心诚意，实际上是在无意识地撩拨，就……着实有些可恶。

　　好在他撩拨的人亦是不懂这些，但心情会随着泷泽的话起起伏伏，有时还会莫名焦躁，似是想做什么，比如刚刚捏住泷泽的小指，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做这出格举动。

　　他们两个走得很慢，各有各的心思，等到了那处废墟前，村中人已经被集结在此。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一身红衣，华美端丽的朱雀。

　　他生来便自带威压，美丽却又傲气凌人，这些村民在他面前一个个都不敢说话，颤颤巍巍，当那皑皑白骨被人皇的天奇兵们翻出来时，更是吓得魂飞胆散。

　　“大人，这都是天大的误会，我们完全不知道这些白骨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别人故意放在我们村落。”村长一脸愤愤不平，但很快在朱雀似笑非笑的神情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乃至于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朱雀冷笑一声：“这白骨多为幼童，而你身上有回春之迹，怕不是以新换旧，做尽了丧良心的事。”

　　村长被他说得心虚，却是万万不肯承认，还待要继续狡辩，这时一直安安静静待在村民中闭口不言的少女突然道：“大人，我愿意将自己知道的事告知您们。”

　　村长一听顿时慌张起来：“秋儿，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事？莫要惹恼大人，为村落招来祸事。”

　　朱雀冷哼一声：“这小女娃，怕是比你要清醒。”

　　村长顿时不说话了，但看向少女的眼神不仅含有威胁，其中怨毒之意几乎要溢出。

　　少女被看得身子一颤，忍不住露出瑟缩的神情。

　　朱雀神色一冷，对少女道：“随我来。”

　　少女在同村人或是麻木，或是如村长一般的怨毒的目光下，跟上了他，心里却一点点坚定起来。

　　泷泽见他们脱离了视线，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听。

　　那边紫薇已经寻到了白虎，两人简单交流过后，已然知道过来协助的除了朱雀外，还有玄武。

　　只是玄武先行一步去了别的村落，所以没有见到人影。

　　紫薇知道后，心中感到惊异，哪怕此事有别的力量驱使，但派出五方神兽中的三位，算是过于奢侈的做法。

　　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缘故。

　　他这般想着，也和白虎过去一听。

　　这少女知道得还算多，或者说地方小了，便没有秘密的存在。

　　此地名为莲花村，无甚稀奇，算不上穷苦，也算不上富裕，只能说还能活下去，只是出入不方便，消息堵塞，同样也可以认为这里发生什么，外界不会轻易知晓。

　　少女秋儿，原本是有一个幸福的家，恩爱的父母，可爱的弟妹，而她即将及笄嫁给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可谓是颇为幸运的农村姑娘。

　　只是一切随着那几个人的到来，发生了改变。

　　永生对于秋儿来说是个十分遥远的话题，比起追逐长生不老，永久地生活在世间，她更关心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村中大部分人都和她想得一样。

　　毕竟他们实在不想过永生永世的穷苦日子。

　　但有些人不是这么想，他们大多是以村长为首的老人，以及好逸恶劳、喜好偷鸡摸狗的闲汉，他们疯狂追捧那几个外来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村中渐渐少了孩童的吵闹声，年迈的老人一夜之间变得年轻起来。

　　秋儿的弟妹也不可避免被他们带走，当她回到家中，父亲被打伤倒在地上，母亲也跳了井。

　　本以为劫难仅是如此，但很快在孩童用尽后，他们很快把主意打到了村中青壮年的身上。

　　秋儿的父亲就是这样被带走的，本来应该还有她，但她的青梅竹马冲出来保护她，让她暂时躲过了这一劫，只是到底连累了她的青梅竹马，在某一日午后，他也被带走了。

　　被带走的人，不会再回来，村里生活的人看上去年轻，实际上大部分都是重回青春的老人。

　　这个村子已经暮气沉沉，像一轮红日将要落下。

　　秋儿看不到希望，心里想着，很快就要到她了，她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