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修仙日常》碧水蓝天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朱雀的住处说不上穷尽奢侈，但绝对称得上富丽堂皇。

　　以朱红之色为主，配以明黄，一眼望去，尽显华美端丽，无形的尊贵之气过于逼人。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院中的一棵火红色的大树。

　　十分高大，高度已经超过了房屋，从院子外边，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那似是火焰升腾的颜色。

　　这灼灼的艳色来自树上怒放的花，这花每一朵都有孩童手掌大小，八片花瓣轻如薄翼，赤红色花蕊宛如玛瑙晶莹剔透，挨挨挤挤，形成这耀眼灼热的红色。

　　泷泽的目光不过多停留在这棵大树上片刻，朱雀便介绍：“此树名为凰树，对羽族修炼，多有助力，主君就把它赐予我。”

　　他伸手，一截树枝带着几朵凰花就从凰树上落了下来，被他接住。

　　“自知年长帝子数千岁，也无别物可送给帝子，今日暂送一枝凰花，以表心意。”

　　凰花美艳动人，送花人更是艳色无双，美不胜收，眼波哪怕无痕，也别有几分别样风情。

　　泷泽琢磨不出他的态度，也看不出凰花的具体价值，本想拒绝朱雀。

　　但朱雀似是过于了解他，赶在他开口前，就把凰花枝塞到他的手里，并且人还朝后退了一步。

　　泷泽看着手里的凰花枝，再看了看朱雀，有些无语了：“朱雀尊者，你这……我也用不到。”

　　他又不是羽族，此物对他没有作用。

　　朱雀却摇了摇头，道：“凰树和你有缘，你会有用到的时候。”

　　他平淡的神情出现了几分情绪，像是镜子一般的湖面突然泛起毫不起眼的水花，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泷泽只能收下，对于“有缘”这一套说辞，他是不信的。

　　毕竟其他人夺宝时，为了更加名正言顺一些，就强加一个“有缘”上去。

　　他虽然没有碰到过，但听得多了，尤其在他还是个胖墩墩的时候，父君就爱以此为例来吓唬他，免得他胆大包天，趁他处理公务不注意时，偷溜出去玩。

　　泷泽幼年时，足够乖巧听话，不过孩童的天性依然存在，也偷偷跑出去玩闹过几次，好在有惊无险，玩耍的地方就在仙界的范围内。

　　等他长大后，专注于修炼，平时也只跟着父君出行，这一次来寻找净尘君顺便拜访人皇，还是他第一次单独出了仙界。

　　泷泽想到这里，回过神时，已经被朱雀引到廊下的桌前坐下。

　　朱雀坐在他的对面，桌上摆着棋盘，上面的对局还未结束，只是泷泽对下棋并没有兴趣，扫过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朱雀见此，手在桌上一挥，棋盘和棋子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他拿出一壶茶，两个白玉似的杯子，分别倒入茶水，轻雾渺渺，淡香净神，颇有一种雅致古朴的韵味。

　　“请用。”朱雀的声音十分悦耳，似乎和他是鸟兽化形有关，像是那山林中的清泉，又像是指尖拨动的琴弦。

　　泷泽觉得有几分怪异，他想着朱雀的态度，手里却捧着茶杯品了一口。

　　不过，他没有从朱雀身上感受到恶意，反而觉得这华丽灼目的颜色看着挺顺眼的。

　　父君从小就培养他以清幽淡雅、端丽娴静为美，但其实他根本就是俗人一个，只要好看就喜欢。

　　“好茶。”泷泽哪怕脑子里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面上还能糊弄住人：“灵气纯净，香气凝而不散，第一口微涩，但回甘很快。”

　　他顿了顿，道：“不过，此茶最大的妙处是使灵力更加精纯。”

　　说到这，他感受到越发精纯的灵力，看向朱雀的目光有些复杂：“如此好物，尊者为何用在我身上？”

　　天地间的灵宝是有数的，用一点便少一点。

　　他和朱雀无关系、无交情，哪怕对方是为了替青龙赔礼，也无需如此耗费。

　　朱雀轻茗一口茶，唇色被浸湿，脸上虽平淡，却带有莫名的惑人之色，无声地使人的心躁热起来。

　　泷泽自认还是个孩子，他尚未开窍，只专注地盯着人家看，那坚定的眼神，像是在说不给他一个理由就一直盯着看。

　　朱雀平日最烦被人以各色的眼神注视，其中带有暧昧下流的眼神最是让他动怒，以至于他有大半的时间十分暴躁，态度很不友好。

　　他知道自己生得异常美丽，这份美丽又引来了很多麻烦，其中青龙这个麻烦，他不得不去忍耐，但对于其他麻烦，他不会掩饰自己骨子里傲慢和轻蔑，来回应那份不尊重。

　　只是面前这个少年的眼神，他却是讨厌不起来，非是他见过最清澈明朗的，但带着满满执着的好奇，纯纯然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好。

　　这让朱雀有些想笑，只是他故作矜持冷淡惯了，脸上不显露出来，眼睛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让这个仿佛石头做成心肠的美人活了一般。

　　其艳光四射，与这白昼争辉。

　　泷泽只觉自己身处秋日，天空寂寥，残阳渐落，霞光暗红。

　　在天色越发昏暗时，突然，尽头出现了一片枫林。

　　虽是寂落之景，但在凄冷之中越发鲜明夺目，似火焰一般燃烧，直至殆尽。

　　他不是第一次认知到朱雀的美，却是第一次认识到他是哪种美。

　　这种美张扬、明艳，却也带着火焰冷却后的冰冷和无情。

　　泷泽眼里甚是疑惑，朱雀既然是火焰的化身，为何会给他那样的感觉？

　　没等他细想，朱雀便开口了，语气要温和许多：“理由有很多，其中一个便是我和你母亲相识。”

　　泷泽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很不可思议。他自出生，母亲就待在宫殿里不曾出来过，除了他和父君，就没有人去看她。

　　她像是没有来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乍一听，朱雀和他母亲相识，他仿佛在做梦一般。

　　朱雀带着怀念的口吻道：“她是一个可爱活泼的姑娘，心地善良到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泷泽：“……”

　　那她对自己这个儿子挺心狠的，见上一面没有多久，就把他赶走了，感觉亲儿子连蚂蚁都不如。

　　“……当年有很多人都喜欢她，但她却选择了你的父亲。”

　　“那你呢？”泷泽一时嘴快，问出了口。

　　朱雀一愣，随后一声闷笑出声：“我和她的关系确实亲密，却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他忽然又是一声叹息：“若你下次见着了她，可对她说，南烛一直在惦念着她。”

　　泷泽本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尴尬，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松了一口气，但听见他的叹息，感觉出了很多的无奈，听到最后他对母亲的想念和不易察觉的担忧，有些相信他和母亲相识，而且他们还是关系很不一般的朋友。

　　只是他有很多的疑问，比如说他母亲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自困在那座宫殿里？父君为何在他提起母亲时叹气？

　　他不是没有问过父君，但父君只说他年龄太小，修为太弱，还不到他知道的时候。

　　如果他现在问朱雀，会不会能得到一些消息，或许能够改善他和母亲的关系。

　　他这样想着，将期待的目光落在朱雀身上。

　　朱雀从回忆中脱身出来，一对上小孩亮晶晶的眼睛，怔了怔，然后在泷泽期待中摸了摸他的头，温和又无情道：“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泷泽无比怨念地出了朱雀的住所，像这样挑起话头，却马上又将人赶出来，这臭毛病跟他爹一模一样。

　　不就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了，不想让他知道，就采取这样的招数，可真让人火大。

　　他走到外边，就看见杵着跟木杆没有差别的青龙，转身就想跑，但还是被揪住了命运的后领。

　　“跑什么？我又不会打你。”青龙声音有些不耐，动作却有些轻，是泷泽刚好挣脱不了的力度。

　　泷泽见逃跑无望，整个人被提起，四肢无力地在空气中刨了刨，转而威胁：“你信不信我喊一个，朱雀尊者就会跑出来打你。”

　　青龙一边敷衍：“相信，相信。”一边把小东西提到离朱雀院子有点距离的地方才放下。

　　泷泽纳闷地看他：“你到底有什么事？”

　　不是来打他的，一切好说。

　　青龙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憋不住问道：“朱雀找你有什么事？”

　　泷泽听了后，觉得有些怪怪，他也没有细想，只说：“朱雀尊者找我没有事，只是问候了我父君，请我喝了灵茶。”

　　至于他母亲的事，那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知为何，他有这样的预感。

　　青龙没有怀疑他话的真实性，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估计是认为朱雀又在给他赔礼，心里有点儿心虚，同样也有些得意。

　　泷泽见他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忍不住问：“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他又看了看天，语气显出几分无奈：“天都要黑了。”

　　你是不是很闲？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就担心说出口了，他就要留在这了。

　　青龙大概心情变好了，看面前小东西也顺眼了，道：“你回去吧！明天净尘君指导完后，你来和我切磋一下，看看你的水平。”

　　说罢，他就朝朱雀的院子走去。

　　那一种古怪再一次浮现在泷泽的心头，不过他还是为青龙的话感到头疼，这到底还是要打架。

　　不过……

　　第二天，青龙瞧见他身边的麒麟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问：“为何不找朱雀？”

　　泷泽：“……”

　　这家伙，满脑子都是朱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