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冬至》写冬至

1、梦1：阿侨，嫁我么

　　清晨第一抹阳光穿过薄雾照进窗帘的缝隙，投射在憔悴苍白的面庞上。

　　床上深陷一片，一个人安静的坐着，眼窝深邃，眸子漆黑，像黑洞般万物不可接近。

　　窗外万籁俱寂，屋内也并不喧闹。

　　他无力的坐在床上，空洞的看着某处。

　　失眠了，并非彻夜难眠，而是半梦不醒一次次断断续续的睁开眼。

　　叮叮叮叮～

　　闹钟称职准时的响起，很突兀却又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

　　老师身体微颤，细不可见。他抬眸看了一眼时间，早晨6点整。他起身下床，洗脸，刷牙，穿衣一气呵成。

　　确实很流畅，每一个早起工作上班的人都是这样的流程，早已刻入心骨。

　　他没有吃早餐，他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使自己看起来不错，毕竟他是一名人民教师，不能带着负面情绪面对学生。

　　他屏住呼吸，又深深吐出来，打开了门，阳光很刺眼却太温暖，让人贪恋，他停驻片刻，最终还是动了脚步。

　　由于今日有些耽搁，加之昨晚通知了第日的早会被他忽略，所以他的时间很匆忙。

　　他站在路边上，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他说出了地点，是一个很出名的学校。

　　车子慢慢发动了，车子匀速行驶，很平稳，老师开始变的很困倦。

　　路况不再堵塞，司机提了速，可越来越快甚至已经超出了指示牌上规定速度的几倍，老师被惊醒，他看向窗外的寥寥建筑，明明是正确的道路。

　　老师想问问为什么这么快，建议慢一点，可司机突然变道，撞上了指示标。后面车辆跟的紧，却因为司机车祸的原因，一个急刹，却还是造成了追尾。

　　人们反应不过来，同样老师也是。司机被安全气囊弹开，老师也因为安全带的惯性没有大碍，可还是被擦伤。

　　老师转过头想要质问，却突然顿住。车子警报声不停，浓密的黑烟，嘈杂声，叫骂声他什么都听不见了，眼中只聚焦抬起刀子刺向他的司机的面容上。

　　周围好像有火光，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老师，老师，醒醒，到地方了，一共35元。

　　他被人推醒，朦朦胧胧睁开双眼，见到的就是这一张熟悉却陌生的脸。他异常激动的推开司机，企图逃跑，却发现安全带系着，捆住他的逃离欲望。

　　他看着司机莫名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发现又只是梦一场。

　　他匆匆道了歉，并付了钱。匆匆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我好像见过你”突兀的声音炸裂在老师的心肺，明明只是很平常的话，却因为语调太过冷漠而不安。

　　“也可能是你坐过我的车吧”司机接着轻飘飘的补上了这句话，像此地无银，又像蓄意为之。

　　老师转过头，直视着嘴角含笑的司机。司机的年纪也只有30岁的样子，比老师大不了多少，五官有着成熟的美感，早已脱下稚嫩的外衣。这样的面庞比不上小说中的极尽美男，但也不会是当代社会的差强人意。

　　老师震惊于他的转变，虽欣赏他的面容，但却不能没有任何隔阂的和梦中一心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呼吸一片空气，令人窒息。

　　老师转过头，快速的下了车。

　　直到走进了会议室，昏昏碌碌的开完了早会，老师都没有脱离出浑噩的情绪。关于早会的内容，他什么都没听进去，留下的只有一个不尽相同的梦和出租车上只此一眼的男人。

　　校长絮絮叨叨的讲解了在校学生的状况和接下来教学质量的提高，本就是困倦的早晨，现在更是眼睛都睁不开。

　　同事们坐在位置上点头又快速起身，只有老师瞪着眼睛，眼下已是一片乌青，却死死地挣着。

　　这件事情的发生在老师这里没兴起什么波澜，但他仍是浑浑噩噩的过完了这一天。

　　下班后做地铁回到家后，他怎么也想不出来那个司机和自己的梦有什么关联，可梦中的他要杀他的架势如此熟练，像演练过千百遍。

　　老师开始怀疑自己是犯了癔症还是睡眠不足开始精神错乱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补眠了。他是个忠实的的唯物主义者。

　　老师备了第二天所需要讲授的课程，刷了视频，看到了一个行车超速引发的多重车祸事故。

　　诡谲的感觉不断攀升，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

　　这样的事多了去了。

　　老师放下手机，开始入眠。

　　空而起的火光绚丽夺目，宛如一道霞云四散开来。火焰围绕形成一个闭环，而他置于其中。

　　周围的色彩艳丽，只有红色。他穿着嫁衣，他无法控制自己，只瞪眼看着自己扬着嘴角，慢慢走向自己的新郎。

　　前面伫立一人，背对而立。他感觉自己仿佛是疯了，否则怎么会认为这血色淋漓的场景会造就浪漫。

　　他看见自己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转过身来，对他说着终于…

　　终于什么？他的梦再次戛然而止。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甚至开始怀疑已经患上了神经病。

　　老师浑浑噩噩的出了门，突然头痛欲裂，蹲在门口，身体微颤。

　　他的眼前出现一双鞋子，抬眼望去，是司机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他只觉得司机面色怪异，让人恐惧。他的额头皱成川字，明明很好的一张脸却让老师觉得面色狰狞。他看到这张脸上带着血。

　　司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没有得到回复，司机自顾自开口，需要送你去医院么？或许没有得到回应，司机也很担心，直接将他驾了起来，带进了副驾驶。

　　老师没有挣扎，因为他仿佛真的需要医生。他真的病了。

　　一路无话。

　　到了医院，护士带着他们叫了医生。医生看了一眼老师身后的司机。然后开口问什么症状。

　　老师如实交代了情况，自己最近经常性头痛，并且连续性做一个相似却朦胧的梦。

　　医生没说什么，只领着他们去做了脑CT。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仪器什么都没有，老师感觉奇怪，更奇怪的是医生说让司机也去做一下，看他也不正常。

　　司机大喊剥削人民钱财，但最后还是躺了上去。

　　他们两个躺在两张扫描床上，不知为什么，老师感觉自己的意志即将溃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