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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他怎么舍得留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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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死了。
被罚闭门思过的宋锦在宫中死了,中毒身亡,而那毒素来自她炉中的一味香料,与丰宁儿最爱的一尊珊瑚配件相克。
那珊瑚配件是顾漾赏赐的,锦妃成日佩戴在身边,宫中无人不知。
宋锦并不是没有家室的孤女,死了便死了,她是宋府备受宠爱的嫡小姐,她的大哥正在边塞与魏国作战,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不论是哪个出发点,她的身死都要给宋家一个解释。
顾漾安排了大理寺介入此事,而停夏宫那位陶馨却比领命的朱大人还要活跃,也不喊头痛身子不爽了,带着她的宫女整日在宫内转悠,声称要为锦妹妹找出幕后真凶。
潇潇觉得很好笑,陶馨五天里有叁天在抚萧殿外徘徊,就差没将对潇潇的怀疑写在脸上了。
果然没过几天,那位大理寺的朱大人上门了,这是位古板严肃的中年男人,一身降红色官袍,一板一眼地行了礼后,便要求皇贵妃配合调查。
这事自然不是她干的,潇潇很好奇究竟是怎么查到她头上的,扫了一眼人群后目光阴沉的陶馨,潇潇轻轻笑了笑:“二皇子年幼,宫内离不得人,若我随大人去调查了若我随大人去调查了,小轸儿寻不着该要着急了,那孩子粘我粘得紧。”
陶馨搓坏了手中的帕子,目光阴毒起来。
朱大人拱手又说了两句,潇潇才妖妖娆娆答应随他们走一趟,但要等她梳洗一番。
等她盛装打扮,这群人等了一个时辰,朱大人一言不发,倒是陶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来到了锦妃的宫中,潇潇才知道陶馨急什么——顾漾正高座堂上,手边一盏冷茶,不知等了多久。
堂下跪着一个宫女,在她来后,便被一桶水泼醒过来。
那宫女面色惨白,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冤枉,“不是奴婢下的毒,冤枉啊,求陛下明察……”
潇潇眉头一皱,觉得自己今天恐怕要背锅了。
陶馨出声:“你这贱婢还不闭嘴,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狡辩?”
顾漾凉凉看了她一眼,陶馨面色一白,闭了嘴。
宫内浮动着淡淡的龙涎香气味,此香为帝王专用,留香极久,气味霸道,不知顾漾在这等了多久。
潇潇静静看着面色悲戚,绝望的宫女,耳边忽然听到堂上的声音。
顾漾道:“皇贵妃,你可认得这宫女。”
潇潇从袖中抽出一条帕子,丢给了那个宫女,让她擦一擦,缓缓道:“自然认得,这是我抚萧殿的洒扫宫女。”是她陆家的人。
陶馨眼中一喜。
顾漾又道:“有人见到这宫女将陈虫香,混入了送入锦妃宫中的香料里。”
潇潇扫了一眼陶馨,低头看着狼狈的小宫女,轻声问:“小桃红,是你做的吗?”
那宫女又落下泪来:“我没有,那日我去内务府取宫中的香料,路上遇到一个熟识的姐姐让我顺便将锦妃宫里的香带过去,我发誓,我从未动过手脚。”
潇潇看向她,“那个宫女叫什么?”
“松碧姐姐前两日上吊死了。”宫女又痛哭起来。
潇潇沉默了,死无对证,那个宫女是畏罪自杀的吧。
顾漾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淡淡看着她,“你可知情?”
潇潇摇了摇头:“臣妾并不知情,臣妾相信小桃红。”
陶馨冷笑一声:“若不知情,你为何要保她?”
潇潇凌厉地看向她,耍手段耍到她头上了,那便走着瞧了,“她是我的人,是我看管不力,陛下要罚就罚吧。但求留她一命。”
“你甘愿?”顾漾眯起眼睛。
那小宫女紧紧攥着帕子,泪流满面,“娘娘,娘娘不必保我,奴婢命贱,不要为我折损了娘娘荣光……”
潇潇站得笔直,面色矜傲,“事实真相,迟早我会查清。”
顾羡水放下茶盏,淡淡道:“那便罚皇贵妃禁足叁月,削去皇贵妃位份,贬为贵妃。犯事宫女逐出宫门,不再追究。”
说完,殿内陷入寂静,只有小桃红的哭泣。
陶馨忽然叫了一声:“陛下。”
顾漾扫了她一眼,又道:“二皇子年幼,贵妃无德不便教养,便抱回陶妃身边养护。”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
宫内死了一个宠妃,皇贵妃被贬了位份禁足,小皇子被抱回了停夏宫,整场戏下来,得益最大的只有陶馨。
“兰舟,查一查停夏宫和内务府的联系,以及宫外那个松碧的家人。”
潇潇回到宫内,忍不住砸了一个杯子,这事十有八九就是陶馨干的。
这宫里有那毒杀锦妃的狗胆,前些日又和锦妃起过冲突的,只有陶馨一人。
杀人动机,和既得利益都有了,潇潇不信查不出这贱人的马脚。
兰舟领命后,忽然叹了一声,看向绣筐里未完绣活,叹一声:“贱人。”
潇潇光顾着骂陶馨,倒是忘记讽刺顾漾,便道:“一对贱人。”
兰舟没有反驳,失落地出去了。
禁足叁个月,御花园都不能去逛,也没有了可以玩的小顾轸,潇潇闲得蛋疼。
好在还有一只小黑狗可以解闷,潇潇每日逗逗狗,或是给陆时砚写信,信里多半时间都是在骂人,另一些就是思念,问他何时归来……
陆时砚已经一个月没有回信了,结束禁足这日,潇潇便迫不及待让池月去前朝打探消息。
却得到了陆叁公子在镇压乱党中,意外身死的消息。
潇潇跌坐在地,茫然地看着手中的纸条,半晌似哭未哭地抬起头。
她看向池月,声音轻飘飘的:“什么叫被斩去首级,悬于寨门?”
兰舟忍不住,哭出声,她瘫软在地,抱住了春晓,“娘娘,娘娘……小姐,小姐……叁公子没了。”
潇潇的指甲掐入了掌心,她僵硬地笑了笑,目光空洞,看向兰舟:“你哭什么,殷风哥哥不是好好的吗?他说过些日子就会回来的。”
她猛地一把将痛苦的兰舟推开,踉跄地站起身,“陆殷风说了,他说了要为我带回来白茶,我等着他呢!”
兰舟泪眼朦胧地抬头,看见了小姐忽然泪如雨下,满脸恨意。
潇潇扶着梳妆的桌子,满眼通红:“陆殷风不会骗我,他不会言而无信,我要等他……他知道我一直在等他的!”
泪珠汇聚成串,滴落在地。
“他不会舍得丢下我的,他是陆殷风。”
“陆殷风怎么会舍得丢下楚软软……”
兰舟捂住脸,嚎啕出声。
陆家这一代,大公子早早战死沙场,二公子陨落西南尸骨无存,叁公子被乱党所杀,而大公子那一表系留下的两位孩儿,一位生死未卜,一位在宫内挣扎。
陆家满门,如今当真只剩下楚潇潇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潇潇将唇咬出了血,她目光涣散地看着殿外,仿佛还能看到那个抚琴舞剑,浇花浅笑的俊雅公子,他招招手,唤她——“软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