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系统让我做渣女》闻卿安

11、哥哥想做第一侠士

　　而第二天，陆时砚却没有忘，揪着她的小辫子，将她从床上拎起来，带她去亭中品茶。

　　“软软，这奚御春如何？”

　　陆时砚微微托腮，隔着茶烟看向她，“软软，你怎不说话？”

　　潇潇无奈，道：“入口回甘，清香怡人，好极了。”

　　陆时砚这才笑起来，倚靠在亭栏上，仿佛倚着一湖风光，微微眯眼，“我那还有几两，待会我让映霜都给你送过去。”

　　映霜是陆时砚的小厮，这些日子一直跑腿得厉害。

　　日子很快就在陆时砚拽她小辫子里度过。

　　在年前的时候，再收到了徐府的帖子，这次不是什么赏花宴，冰天雪地也没有甚么花好赏，这次是两位小少爷的抓周宴。

　　潇潇惦记着徐府厨子的手艺，十分乖顺地在陆时砚即将出门的时候，将自己暖呼呼的小手伸到他手里。

　　陆时砚捡了个狐皮裘子给她围上去，“想要随我去赴宴，软软不打算说两句话来哄哄我？风寒才愈，若要再生了病，又要苦了我日日陪你闻那苦汤水。”

　　上个月潇潇在窗边看书，看得久了，大概过了风，断断续续地咳嗽，烧了半个月。

　　潇潇细声细气地道：“我这喝苦汤水的人，都没抱怨呢。”

　　陆时砚用狐裘挤了挤她的脸蛋，“唉，软软一日较一日好看，不知以后要便宜了哪个臭小子。”

　　潇潇抿嘴害羞地笑了笑。

　　那个男人如今正在十九龙夺嫡，杀兄弟姐妹杀得飞起呢。

　　嘴上调侃她，陆时砚还是将她裹得暖烘烘地，将一个小汤婆子塞给她，夹住她的小身子，抬脚就跃入了马车。

　　厚厚的棉质车帘隔绝了外头的寒风，随着马蹄哒哒，车顶小巧的银铃当啷作响，潇潇抱着汤婆子，瞥了一眼那用折扇挑开车帘的公子，道：“今年也不会下雪。”

　　陆时砚看过来。天寒地冻陆叁郎依旧一柄玉骨折扇不离手，睡凤眼半阖，“雪也无甚好看的，一趟走完，鞋履尽皆湿透，烦人得很。”

　　潇潇咬唇笑了笑，她和景予从前对于下雪的烦恼唯有冬衣够不够，粮食够不够，千万不要生病，一定要活过冬天。

　　人类的悲欢是并不相通的，她搂紧了汤婆子，“我以为爱好风雅的文士，都会喜好风花雪月。”

　　陆时砚看腻了外头的风貌，转而开始挑香炉内的烟，闻言挑了挑眉，“你以为哥哥是酸唧唧的文士？”

　　潇潇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是她以为，是整个长安城都夸赞他是大晋第一风雅公子。

　　陆时砚抚扇而笑：“本公子的理想可不是做那孱弱叁寸舌的读书人，你哥哥我是想要成为英伟洒脱，当世第一的侠士。你可看错我了。”

　　陆家一门将才，陆时砚有此志向不足为奇，潇潇歪着脑袋，枕在软软的靠枕上看他，“二哥哥已在军伍，你也要去陪他吗？”

　　陆时砚的眸光暗了暗，闭着唇靠在车厢，长睫微垂，半晌，轻笑：“你二哥哥在边塞出生入死，朝不保夕活得痛快，而我却不能如他一般痛快，哥哥是要为陆家留下一系香火的。”

　　潇潇理解了一下，觉得以自己七岁女孩的人设，应该听不懂这番话，便道：“二哥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

　　陆时砚摇摇头，“你不必管。”

　　马车停到徐府，随着门人徐徐进入，便有一股梅香暗暗送来。

　　徐大人是位文官，有着文人独有的清高审美，府内一年四季东西南北，各类奇花接踵应来，玲珑园景别开生面。

　　上次的花宴摆在桂花园，这次的抓周宴则是在第二进的正厅，推门开窗，便是一水风色，一林冷梅，冬波弄冰，傲寒花放。

　　潇潇看到了一群眼熟的女孩子和几个男孩子，垫着脚在林子里折花，别开脸，抓着谢岑丘的手，慢慢入席。

　　依旧是有许多人来寒暄，潇潇盘着腿乖巧着尝着桂花糕，闻着陆叁杯中的梅花酿，冷清清的甜味，不禁有一点心动，她有好久没有喝过天界仙露了。

　　台上正在细细呀呀地唱着一出戏，是一出观音戏。春晓翻过这个世界的民俗书册，这个世界的佛教并不盛行，只有部分人对那些美化的神仙志异十分感兴趣，于是衍生出一些戏曲。

　　开席后，一群大人寒暄完毕，便有内眷将两位裹在厚厚的绸缎锦衣里的小孩子抱出来。两个眉眼一致的小孩子睁着一双傻乎乎的大眼睛，被这群大人用听不懂的语言夸了一遍，口水流到了口水兜上。

　　厅内铺开了一层棉垫软毯，上面七七八八地摆放了许多玩意，有莹润的玉如意，有一卷古书，有毛笔，有一张宣纸，有琴棋，还有一些金银，她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等等。

　　潇潇托着下巴，听着还在绕耳的唱戏声，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两个小崽子被放在软毯上，先是颤颤巍巍走了两步，然后四肢并用开始乱爬，当着一群兴奋的成年人的面，将那些玩意儿翻了个遍。

　　翻了一通后，一个小崽子抱住了一块玉牌不放手，另一个小脸圆溜溜的崽子，可能是看到兄弟找到自己宝贝了，急得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飞快地找着一个方向爬。

　　潇潇往后退了退屁股，无奈地看着一个流着口水的小男孩爬到了她的身上。

　　她推也不敢推，无措地看向陆时砚。

　　陆时砚完全不管她的手足无措，不厚道地用扇子掩住半张脸，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哎呀呀，徐家小公子竟然抓住了我的软软儿，这可如何是好。”

　　潇潇气闷地看着这个小崽子。

　　软糯糯的白团子小手抓着她的衣服，还想要继续往上爬，差点把她压倒，口水晶莹剔透地都要流到她的身上了，她忍着嫌弃，手忙脚乱地避让着。

　　她极厌恶熊孩子，又恶心又能闹，为了躲徐小公子，她只能去找陆时砚。

　　一转头搂住陆时砚的脖子，“哥哥救我。”匆忙间与他贴的极近，她纤细的娇躯紧缠着他，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四目相对，男人如墨般的眸子颤了颤，如打翻的墨盘。

　　那台上悠长尖锐的女声唱到了一个高音，幽幽道来：“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陆时砚没有像以前一样推开她，潇潇觉得不妥，连忙松开了她。

　　那位伺候小公子的嬷嬷来了，将崽子从她身上抱走。

　　潇潇小脸涨红，转移话题“兴许，兴许徐公子是看上了我的暖玉。”她指向自己腰间的白玉，这是陆时砚入冬的时候送给她的，摸在手里有淡淡的温度，聊胜于无。

　　那典雅有礼的徐夫人捏了捏自家儿子的小脸，也打趣了一句，“怪道了，允儿这是看上了小姐姐呢。”

　　徐大人也捋了捋须，朗声笑道：“若是与陆公子做一门儿女亲家，也是一桩美事。”

　　潇潇惊愕，立马转头去看陆时砚，千万别叫她当童养媳啊。

　　陆叁公子如今的面色竟有些难看，一双狭长精致的睡凤眼微微睁开，看向那一无所知的男孩，薄唇微抿，紧紧捏着手中玉扇，嗓音冷淡：“我家潇潇儿的姻缘，留待她及笄后再议。潇潇儿虽双亲不在，但一双堂兄还算能理事，便不劳徐大人替楚家人操心。”

　　这话就有点重了，众人都有些噤声，徐大人的笑容也沉了下去。

　　……

　　从此，徐府的宴会，再没有给陆家递过帖子。

　　这对名满京都的陆叁公子来说，并不算什么。每天送上国公府的请帖与拜帖还是需要用箩筐来装，陆时砚还是偶尔挑出几封，将春晓打扮打扮，领着她去溜一圈。

　　潇潇时常会觉得，自己就像是陆时砚豢养的一种犬类 ，娇生惯养，时而牵出去遛一遛，收获一票惊艳羡慕的目光。

　　在这样的一日日岁月里，潇潇逐渐长大了，被关在深院内的春岙，也在长大。

　　潇潇九岁那年，新皇登基了。

　　隔年，耗时六年的□□结束，民政逐渐安定。

　　老皇帝糊涂了半生，终归死在儿子夺位的纷争里。而杀光了所有兄弟，将所有姐妹远嫁的大晋新帝，也登基了。

　　新皇陆漾，字羡水，是个铁血清正的君王。至少在遇到日后的楚贵妃前，还算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