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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风而去 ...

  •   有人说,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先来后到,我来迟了一步,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娶妻生子,还要强忍心中的痛苦向你致以我最衷心的祝福,虽然这个幸福不是我给你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比我幸福,因为只要你幸福了,我才会觉得自己的不争取是值得的。

      其实只是失恋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以为只要拾掇好自己的心情,就可以迎接美好的未来,可是没想到等待我的却是更残酷的命运。

      “小凡,你吃点东西吧,别吓妈妈,你这样子让妈妈很心疼,知道不知道?”妈妈端着小米粥坐在我的床边,忧心忡忡,心疼地看着我消瘦的脸颊。

      我不想惹妈妈担心的,也不晓得为什么身体一直很健康的自己这么容易就被病魔击倒,也许是因为心里受过伤的缘故,那次情殇抽空了我所有的精力,以致于给了病魔趁虚而入的机会。

      “妈,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自己,惹你伤心了,可是我真的吃不下,胃很胀,好像要撑破了一样。”

      我避重就轻地交代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其实妈所不知道的是,我的胃现在痛得好似有台钻孔机在不停地打孔一样,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更别提吞咽食物了,因为此刻的胃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承载食物。

      我想等老爸回来以后,把身体的真实情况说给他听,毕竟没人会比他更了解一个人的胃,怎么说老爸也是家喻户晓的“胃管家”啊,而且老爸应该会比妈妈处事冷静些。

      胃痛使我冷汗直冒,却还是要在妈面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原来自己也并不是像想象中的那么坚强的,不由苦笑。

      就在我快要破功的时候,老爸终于回来了,此刻真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胃似乎也没刚才那么痛了,不过只是我的幻想罢了。

      “茗芝,小凡怎么了,你一通电话急急地把我召回来,也不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你啊,就是不改急躁的脾气,遇事就容易慌神。”老爸急急地向妈发问,语气中尽显对妈妈的包容。

      “亲爱的贺广益同志,现在不是讨论我的脾气的时候,我们的宝贝儿子还躺在床上,已经有十四个小时没吃过任何东西,请问您可否高抬贵脚去看看呢?”妈一改刚才的忧心忡忡,娇声说着,她只要是在老爸面前就会变成撒娇的小女孩。

      我躺在床上,安静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嘴角轻扯一抹笑容,从小到大,我就一直很羡慕爸妈的爱情,几十年如一日,不管过多久,还是如刚刚结婚般的如胶似漆、爱意绵绵,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下,我就无比渴盼自己也能得到这样的爱人,这份心思很早就在我的内心深种,当他出现在我视线里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彻底沉沦了。

      那一刻,我慌了,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一个男生,活了十几年,我确定自己的性取向很正常,可是对他的怦然心动却是不争的事实,待自己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向他表白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自己只能是站在好朋友的角度给予他真挚的祝福。

      “小凡,现在觉得怎么样?”老爸关切的问话将我拉出了痛苦的回忆,心里暗自嘲笑自己,说好要忘记的,怎能又想起他来。

      “爸,我的胃很痛,就像电钻在钻孔一样,我没敢让妈知道。”趁妈去厨房取苹果的时候,我老实地向爸爸交代了胃的状况。

      “小凡,你现在有力气穿衣服吗?我要赶紧带你去医院检查,你的情况很严重,希望不是我所想的那样。”老爸闻言脸色煞变,神情凝重,不复往日的轻松,没等我回答,二话不说替我穿起衣服来。

      “广益,你在干嘛?小凡没力气起床的,你要带他去哪里?”拿着苹果走进来的妈妈一脸紧张地问着老爸,赶上前想要阻止老爸给我穿衣服。

      “茗芝,我要带小凡去院里检查,他的情况不容乐观,没时间了,路上说吧!”老爸扶我起床,示意妈搭把手,却发现妈茫然无措地呆站在一边。

      “茗芝,茗芝,现在不是你发呆的时候,赶紧啊.......”老爸催着妈妈,将我扶下床,替我穿上鞋子。

      “哦哦哦,我来!”妈回神了,只是眼里有掩饰不了的悲伤,手里的苹果掉落在地上。

      一路风驰电掣,老爸把平时需要花四十分钟到友义中心医院的路程硬生生给压缩到了二十分钟,途中还交代了助理医师准备好需要用上的医疗设备。

      问他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其实原因很简单,没错,我的老爸贺广益先生就是友义中心医院的内科专家,研究课题主要针对人的胃,他的学术水平和临床实验在国外都是首屈一指,国内更是无人可比拟。

      难怪妈妈会在老爸说我的情况不容乐观时,露出那么悲伤的样子,就好像给我下了缓刑判决书一样。我哀叹,衰事连连啊,心伤以后便是身伤了吗?

      来到医院,老爸急急地带我进了CT室,捣鼓了半天,得出的结果如刚才所料,老爸从来没有如此刻般痛恨自己所拥有的专业知识,CT片上明明白白显示了我的胃里有大片阴影,很难不让人心底发慌,虽然最终结果还未出来,还需要验血和做胃镜,但是如老爸般的高超水平,自是知晓最终结果,而这结果却是最令人痛心的。

      老爸无比希望是自己的认知出现纰漏,可是在这之后拿到的诊断书完完全全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整个人顿时六神无主,坚强如他都不由得老泪纵横,身体无力地靠在墙上,手上拿着的诊断书不禁滑落,摊开的那一页上愕然写着胃癌晚期。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广益,是不是CT搞错了,小凡怎么会得了胃癌,还是晚期!”妈妈激动地摇着爸爸的手臂,泪水扑簌簌掉落,伤心无比。

      此刻我觉得整个人都好似掉进了冰窖一样,上天对我开了好大的一个玩笑,在我初恋破灭的时候,居然还要夺去我的生命,呵呵,真是讽刺,我贺思凡没做过什么坏事,上天何其不公,让我遭受双重打击。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陪着爸妈了,我才发现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做,还没带妈妈去看过一次浩名山日出,还没跟老爸一起打次高尔夫,还没让他们体会做爷爷奶奶的个中滋味,却先让他们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拖着日益羸弱的身体,陪着爸妈四处游玩,拍下了许多许多照片,爸妈强抑悲伤,笑着说这样就不会忘记我长什么样子了,我想要坚强地笑着的,可是却发现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溢出眼眶。

      这期间我去见过曾经的初恋最后一面,并没有告知此等噩耗,不想看他难过,就让他以为我是出国留学好了,就让我们在彼此心里都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吧。真心酸,这个时候还要顾及他的感受,我真是一个悲哀的人啊,真正验证了那句爱情里谁先爱上,谁就是输家。

      无论怎样不舍、不愿意,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环视整个房间,不落下一点角落,这里留下了我十几年的点点滴滴,有欢笑,也有泪水,爸妈分别坐在床的两边,一人拉着我一只手,紧紧抓着,想要留住我就要逝去的生命。

      我强忍悲伤,扯出笑容,虚弱地说道:“爸妈,小凡下辈子还要做你们的孩子,健健康康地照顾你们一生一世。”

      老爸红了眼眶,抑制哀伤,摸着我的头,温柔地说着:“爸妈等着你,等着你回来再做我们的孩子,可不许食言啊,小心老爸打你屁股。”

      妈妈已经泣不成声,只能附和着爸爸,不停点头,泪湿了大片被子,我想要抬起手擦去她的泪水,可是却发现自己力不从心,妈妈意识到我的动作,忙抓起我的手放在她的脸上,手心里温热的触感让我心痛不已,哀戚地念着:“对不起妈妈,对不起老爸,孩子不孝,不能再陪着你们了。”

      “别这么说,小凡,这也不是你愿意的,你在爸妈心里是最好、最乖的孩子!”妈妈摇头,说着自己的心里话,这时,我笑了,很纯粹、很干净的笑。

      冥冥中生命的时钟已经到了十二点,脑海中好似响起了当当当的钟声,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沉入了永久的黑暗中,妈妈的痛哭声和老爸的悲吼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生命的轮回悄然启动,新的人生、新的机遇在不远处等着有缘人的到来。上帝虽然再这里闭上了一扇门,却会在某个地方替你开一扇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如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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