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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野人与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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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事实证明,她慕怡君这辈子是跟浪漫扯不上关系了。她尴尬的捂住自己不争气的肚子,不争气的说出了更不争气的话:“我饿了。”
他恨铁不成钢的白她一眼,带她跃上一座画舫。招呼老板娘来交代了几句,让她给她拿件干净裙裳来换。老板娘看他看的两眼发直,只会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他转而向她道:“君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喔。”她饿的意兴阑珊,有气无力的哼了声算是回答。
“可别想试试自己踩在水上,以你的轻功,绝对会沉下去。”他叮嘱了句,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哼,少看不起人,凭什么说我就一定会掉下去。”她素来争强好胜,慕子轩的这番话她当然不可能听过就算。“我偏就要站在水面上给你看看。”
信步走到船头,施展轻功,慕姑娘迈开了她豪迈的革命步伐。当然是扑通一声响,慕姑娘壮烈的沉进了河里,不比秤砣慢。这下可真会沦为慕子轩的笑柄了,她沮丧的想游回船上,小腿却猛烈的一抽,大约因为昨天划伤的部位突然浸到水,小腿痉挛起来。一慌神在谁里胡乱扑腾,想喊救命,一张嘴便呛了几口冷水,头晕眼花。
该不会她的梦中人生就结束在这里吧?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一道素净的身影掠过水面,将她一把提上甲板。
“野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慕怡君咳了几口水出来,这也太巧合了吧,算起来这个男人与她偶遇三次,救了她两回,这是什么命中概率啊,简直比一天内被雷劈两次还要难得。
“我刚从那个凤鸣搂里出来。”他指了指对岸的建筑。“那个酒太厉害了,我居然睡了一整天,醒来你跟小小都不在,我就出来了。原来子轩你在这里练习跳湖啊?”
如今她正自尊心受挫,给他这么一杆子撞到枪口上,自然没有好脸色,尽管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凶巴巴的道:“我研究秤砣是怎样沉到湖底的!还有,我不是慕子轩,我是她妹妹!”
“喔。”这傻小子点了点头。末了说出句让慕怡君吐血的话来:“子轩,你一个人扮两人好玩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哪里有趣?”
“你,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怪了,难道是她演技太差么,怎么扮个男装谁都能瞅得出她是个女人啊。
“今天早晨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我看你好像玩的很起劲,所以就陪你玩了。”
“你!”她为之气结,却是自己耍人在先,理亏的无话可说,垂头丧气的去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回来。不过短短一炷香时间,辰夕已经被人群淹没了。一大群姑娘围着他乱抛媚眼,叽叽喳喳的问长问短,就差直接如狼似虎的把他拖上床去了。慕怡君严重怀疑这帮女人如果穿越了一定会站在电线杆子上仰天大笑三声:“帅哥,我来了!”
她本来就余怒未消,再看他那毫不客气四处乱放电的傻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冲上去用手狠狠敲他脑袋。
“好痛,子轩,你为什么又打我?”有没有搞错,痛的人是她才对吧,这个野人是练了铁头功还是怎样,敲的她手都要散架了,她发誓,从此以后一定要随身带一把纸扇——敲野人专用道具。
“我再说一次你这个野人,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叫子轩,我叫慕怡君。你这个呆子!”话音刚落,船身猛的一晃。其实这一晃没有什么大不了,她虽然功夫没有多厉害,也不至于风一吹就会倒。但这周围一帮女人显然很希望能够给帅哥一个扶一把纤纤杨柳细腰的机会。于是纷纷企图倒向他怀中,推来挤去间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慕怡君也站不稳了。
只听得一声“小心”,众女子都面上含笑,以为那个声音自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惜迎接她们的脸蛋的只有光秃秃的甲板。辰夕怀拥美人依已然在船舱顶。毋庸置疑的,这美人就是慕姑娘。
他观望了会底下那片壮观的妇联扑街运动,扭头问她:“他们为什么连站都站不稳?”
慕怡君歪着小脑袋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迎着风,做端庄肃穆状。“因为花痴是炮灰属性。”
女人们伤心的吐着血,默默的从地上纷纷爬起。而后立刻重新点燃了希望之火。这个希望自然与辰夕……毫无关系。
慕子轩沉默的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个与他的形象不太符合的漆盒。仰头看着他们。他还是那样好看,她还记得刚才他笑起来的样子,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星星一样。
可是这一刻她觉得他忽然离她那么遥远。
“原来如此。”他笑。可是他的眼睛里分明没有丝毫笑意:“君儿,过来。”
他的表情冷的陌生。她无意识的朝辰夕身边缩了一下。慕子轩跃上舱顶,伸手欲拉她:“君儿,我要你过来。”
辰夕搂着她一侧身,微微皱眉道:“你吓到她了。”他的手扑了个空,怔怔停在那里,他就那样愣愣的看着她。
半晌,她听见一个声音说。“罢了。随你去吧。”他望进她的眼睛里,轻轻的笑起来。也许是月光给人的错觉,那笑容单薄的像张宣纸,风一吹就散了,失了血色,徒留一片苍白无力。衬得他的眼神那样空洞而悲哀。“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他拂袖转身,夜风涨满了他的衣袖,像要带他远行,一直到她看不到的地方,永不能再回头。
她忽然觉得万分不安,追上他用力扯住他的袖子。“轩哥哥你怎么了?我刚才不是故意躲你的,你不要生气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沉默,许久终于转回身,开口问她:“跟我回家可以,给我回家就要嫁给大皇子,反正这一年来也受了我慕家不少恩惠了,嫁进宫里去,也算是报答。从此以后你也不愁吃穿用度,你愿意不愿意?”
你愿意不愿意?
她只觉得耳朵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她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那一句话在脑子里不断的回响。
一记响亮的耳光。慕子轩白净的肌肤上赫然一片绯红。他没有做声,只是侧着头,长发凌乱的垂下来,看不到他的表情。
“慕子轩……纵然我知道你只把我当做一个影子,一个替身,我却以为我们这一年还是有一点情分的,可是终归你还是只把我当成一枚为你铺路的筹码,我竟然试图相信你,我真是蠢的可笑。当初是你坚持要我进慕王府的,我夏筱沫虽然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但也没有那么厚脸皮赖着要一个陌生人来养,我变成她的替代品是因为我看你可怜,可是现在我发现你比我想像的要可怜的多,你竟然拿自己死去的妹妹当做棋子来欺骗别人的感情为你卖命,你真的是个可怜虫,你让我感到恶心!”她的脸色卡白,嘴唇气的直发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原来他今天讨好她,原来他刚才那句没说完的你愿意不愿意,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成为一枚棋子。
而他只是侧着脸缄默着。
辰夕从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肩:“怡君,我们走吧。”
她别过脸不再看他,任辰夕携了她越过湖面,那些花灯还在水面流转,提醒着她半个时辰前他们的耳鬓厮磨如今看来这般讽刺。
她完全不记得是怎样被辰夕带进了客栈房间的,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床沿上呆坐了老半天。辰夕伏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这样盯着我瞧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
“你脸上没东西,你心里有东西。”他认真的指着她的胸口:“我知道,你这里很痛,我能感觉到,因为我也觉得很痛。怡君……”
她有点不耐烦的打断他。“不要叫我怡君,我不需要这个假名字,我叫夏筱沫。”
他依旧神情专注的看她:“好,筱沫,你跟我去沉月阁好吗?让师傅收你为徒,师傅很厉害的,他会教你很多东西,我们可以一起习武,一起打猎,山上的野味很好吃的,还有温泉可以泡。还有小小,我们也可以带着她一起。”
“你就记得小小,真是色心难改。”她假意生气白眼横他。
“不是,我。”辰夕白皙的面庞突然浮现一层红晕:“我就是觉得她有点熟悉。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他有点急躁的抓抓头。
“好了我知道了,你这是情窦初开,我能理解能理解,你再抓就要变少年秃头了。”见他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
“筱沫你终于笑了。”他放心下来,表情也随之明亮。“这样就好了,我以后会保护你,不让你伤心,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们明天一起回沉月阁好吗?”
她微微颔首:“好,我们明天就去找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