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代］Rivoluzione —□□—》三月兔子

17、Ⅳ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天空中没有一丝乌云，是个出外旅行郊游约会的绝佳日子。
　　——所以才会显得如此讽刺。
　　泽田优璃站在教堂门口，并将视线由蓝天白云转回到教堂内众人沉重阴沉的背影。
　　这是场小型的葬礼。正确的说，是他们刚结束一场葬礼。是昨天早晨在某条暗巷内发现的女尸——一个名叫莎莎的女孩的葬礼。
　　她没想到他们所寻找的，那个四天前突然失踪的小女孩，居然会是那具遭受性、虐、待至死的女孩。泽田优璃还清晰记得昨天当Ｇ告诉Ｇｉｏｔｔｏ这件事时，他脸上的表情。以及当Ｇｉｏｔｔｏ见到那具尸体后浑身散发出的寒冷气场。
　　那就仿佛是，能将世上所有一切冻结的冰冷。
　　可怕之极。
　　泽田优璃独自站在门口处看着众人完成葬礼后的阴沉表情，如此想着。
　　她想，当时若是Ｇ没出声制止Ｇｉｏｔｔｏ，她很可能会因受不了他身上的压迫力而当场崩溃。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可怕的气场一定就是所谓的杀气吧。
　　所以她现在可完全不想上前去，才会独自一人站在后方。
　　安慰什么的，还是别做了。让他们自己由悲愤中振作起来吧。
　　泽田优璃不是不能安慰人，相反的，她相当适合这种工作。即便对这事没有任何看法，但看准对方目前最脆弱的一点并拿针往那地方轻轻一扎，对症下药，便能轻易地引发出对方的斗志，使之振作起来。
　　真的，很简单。
　　可她却不打算上前去安慰Ｇｉｏｔｔｏ，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真的那么做，只会令他发火。
　　她不认识那个叫莎莎的女孩，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即便她有着多么凄惨的死因，她也不会产生任何感触。
　　正因如此，以这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冷淡态度去安慰他也只会起反作用。但就算伪装成哀伤的模样，也一定逃不过Ｇｉｏｔｔｏ的眼睛，虽说平时的他也大概只会苦笑，可现在的他一定会气愤。
　　她可不想再体验到他当时的那种杀气了。
　　于是她开始冷静分析莎莎遇害的事情。
　　这是她在这三天里，在Ｇｉｏｔｔｏ的威迫与压力下不知想了多少次的事情了。就那个名叫纳库鲁的神父所言，当时处于紧急状态，所以莎莎选择抄近道的可能性非常大。在发现莎莎尸体的几天前，她与Ｇ都四处调查过各个能从教堂抵达彭哥列本宅的道路路线，可始终没发现什么线索。
　　他们判断这不是有计划性的绑架，毕竟莎莎的妹妹突然吐血这种事是无法预料的。
　　既然如此，那就有可能是突然心血来潮的绑架，或是长期跟踪莎莎等待机会下手的意图犯罪。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小，毕竟据说神父纳库鲁曾非常厉害，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有人跟踪呢。
　　以彭哥列现在的名声许多人不敢贸然对彭哥列的人出手，但也有些人可能会特意挑衅，所以对方很有可能知道莎莎是彭哥列的人，也可能不知道。无法确认要素实在是太多了，无法着手调查。
　　而这些都是他们早在三天前就想到的事情。
　　如果真是因心血来潮而随意选择对象的绑架，那调查也会变得困难许多。
　　果然，这种调查工作应该交给情报人员，推理就该交给警察或侦探负责。
　　就在泽田优璃为无法找到突破点想出犯人可能是谁时，身旁的巨大门扇突然开启，一个人踏进教堂中。据说为了莎莎的丧礼，今天教堂关闭一天，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加上门外有家族成员守着，理应没人进得来才对。
　　接着她看清了进来的那人。
　　乌黑的整齐短发，浅蓝色的冷澈双眸，还有那面无表情的冷艳容貌。
　　他是菲利斯——阿劳迪。
　　这是他们久违三个月的相会。那时候当泽田优璃跟随Ｇｉｏｔｔｏ离去后，阿劳迪便再没出现在他们面前，据某人所说那是因为阿劳迪是个超级工作狂，经常忙着工作根本就没时间来和他们见面。
　　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
　　“你染发了？”她记得他的发色是亚麻色的，现在却突然变为黑色，不是染发是什么。
　　“嗯。”因为他曾因自己的外形而被揭穿身份。（详情见第一卷）
　　阿劳迪望向教堂内众人阴沉的背影后，难以察觉地皱眉，一丝难以理解的情绪由他眼中一闪而过——那是，愧疚？
　　他踏出脚步往上前去，无视众人见到他时的惊讶眼光，他淡淡地对他们说出一句话。
　　“菲拉格慕家族每半年都会举办三场地下拍卖会，”他顿了顿，确认大家都在听他说话后，继续道。“而其中最主要的商品就是——他们拐带回来的奴隶。”
　　这一刻，大家都明白了他的话。
　　也就是说，是菲拉格慕家族拐带了莎莎，并把她当成商品售卖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上莎莎？！”
　　“……不清楚，不过很可能只是巧合。碰巧见到她，所以才选上她。”
　　菲拉格慕家族基本上在拐人时会分清对方能不能碰，因此他们会在事前调查所有他们不愿得罪的家族名单，确认绑来的人与他们无关。
　　而莎莎的场合，她只不过是彭哥列家族经常到访的教堂所收养的女孩。
　　他们可能不知道Ｇｉｏｔｔｏ与她的关系，又或是认为彭哥列不足为惧。
　　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总之，菲拉格慕家族对彭哥列的人出手了。
　　从这刻开始，他们就是彭哥列的敌人。
　　“——等等。”
　　率先回过神来的是Ｇ，他提出了一个现场所有人——只要冷静下来——便能想到的问题。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你和莎莎应该只在半年前见过一次面，我不认为你们感情好到会来参加她的葬礼，也不认为你会为她一夜间查明绑架她的犯人。”
　　阿劳迪沉默，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下过了良久才回复：“我当时就在拍卖会现场。”
　　下一刻，卡尔便冲上去抓起他的领口。
　　“既然你在现场！既然你知道她是谁！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去救她！”
　　他没回话，只是垂下眼掩盖去里头所有的情绪。
　　“我在执行任务。出手救她只会曝露自己的身份，使任务失败。”
　　他淡淡地说出事实，使得卡尔更为激动。就当他会起拳头准备揍下去时，他的拳头被人从身后拉住，而他人则直接由阿劳迪身上被拉开。
　　阻止他的人是Ｇｉｏｔｔｏ。
　　只见他很冷很冷地对阿劳迪问道：“你知道是谁买走了莎莎么。”
　　“这是商业机密，他们不会轻易告诉下端的成员。”意思就是他在菲拉格慕是很基本的下级成员。“不过，他们应该会留有记录。”
　　“应该还有其他被拐带的人们被他们当成商品吧。你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么？”
　　阿劳迪皱眉：“……那是他们机密中的机密。”
　　随后两人陷入沉默。Ｇｉｏｔｔｏ似乎有着什么想法，而阿劳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但老实说，Ｇｉｏｔｔｏ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们几乎都能预想到，只不过是不愿说出来罢了。
　　他不仅想将菲拉格慕家族毁了，想把害死莎莎的人杀了，还想拯救其他受害者。
　　“——我反对。”
　　说出拒绝的话语的人是泽田优璃。
　　她的声音不只是不含一丝温暖的冷淡，还带有明显的鄙视。
　　Ｇｉｏｔｔｏ的目光迎上她，他蔚蓝的双瞳不再是清澈如蓝天，而是含着熊熊烈火般激烈但同时却冰冷如霜的情绪。
　　这让她更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并没有退步的打算，可身体却在他的杀气下无意识地伸出手抓着身旁的人的袖子。
　　Ｇ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同意这家伙的意见，”
　　听到童年玩伴这句话，Ｇｉｏｔｔｏ立刻将视线转到他身上，眼中带着气愤，但更多的是惊讶。他明显没想到认识多年的朋友居然会反对他。
　　“知道为什么这次我和忧璃要违抗你么？”Ｇ皱起眉恨瞪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我认识的Ｇｉｏｔｔｏ不是个连这种事都想不到笨蛋！”
　　Ｇｉｏｔｔｏ愣了下，似乎是需要时间消化Ｇ所说的话，接着他有些恍然地眨眼，这时候才终于回过神来了解了两人的用意。
　　他被恨意驱使，气疯而失去了冷静。
　　泽田优璃反对他的想法，是因为她不愿帮助一个无法做出冷静判断的人。Ｇ会站在优璃那一方，是判断出Ｇｉｏｔｔｏ继续那样下去有遭遇危险的可能性。
　　“……抱歉。”这句话是为了自己有一瞬间曾怀疑过Ｇ的这件事道歉，也是因为自己的杀气吓得泽田优璃脸色发白而向她道歉。
　　这时候泽田优璃才肯松开Ｇ的袖子。
　　原本以为Ｇｉｏｔｔｏ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结果他的下一句话成功让泽田优璃扶额。
　　她叹气：“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改变主意吧。”
　　也是。他怎么可能改变主意呢，他可是以死皮赖脸口才了得以及任性妄为闻名的Ｇｉｏｔｔｏ　Ｖｏｎｇｏｌａ，一旦决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他苦笑，带着苦涩的复杂笑颜。

　　“我要灭了菲拉格慕家族，把其他和莎莎一样的受害者的人们救出，还要杀了害死莎莎的人。”

　　他们是黑手党。
　　即便是以守护居民为目的崛起的黑手党家族，也还是黑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