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宫殿》予岫尘

6、驾照危机

　　今天纪淳月也去办了边防证。

　　去阿里的路上有很多检查站，有些地方没有边防证是过不去的。

　　江桓是早上去的，纪淳月特意和他错开，她就下午才去，但是下午的人很多，等她办完时□□大厅都下班了。

　　她急急忙忙赶回客栈，发现江桓破天荒地坐上桌和陆颖吴轲一起吃着饭，吴轲见她回来了，赶紧进去给她盛了一碗饭。

　　“去哪儿玩了？”陆颖抚摸着她的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纪淳月随意扯了一个理由：“去了色拉寺看辩经。”

　　色拉寺辩经本来就在下午三点开始，而且色拉寺又在拉萨城北，来回需要一点时间也是正常的，于是陆颖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她继续和江桓聊天，只不过因为纪淳月在，她不再聊刚刚的那些话题。

　　“阿里那边现在应该天气不错，多拍些照片。”

　　江桓点点头：“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吴轲给他倒了半杯红酒：“你跟我们就别客气了，这里就是你在拉萨的家。”

　　“对啊，当年我们刚来拉萨工作的时候你爷爷奶奶还是我们的老师，现在他们不在了，我们感谢你也是应当的。”陆颖也说道。

　　“你这次去阿里，记得替我们敬一杯酒。以前我们也会去的，但是你看，今年你嫂子怀孕了，不太方便。”

　　江桓笑着回答：“没关系，我会替你们转达的，我爷爷奶奶那么挂念你们，他们听了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纪淳月听着他们谈话，手里扒拉着饭，说道：“叔叔阿姨，我也想跟江叔叔一起去阿里。”

　　其他三人全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陆颖和吴轲是因为她说她也要去阿里，而江桓则是因为那一句江叔叔。

　　陆颖不免说道：“你去阿里干嘛？江桓那是去阿里有事的，你要真想去我们帮你找个司机。”

　　吴轲：“对啊，实在不行叔叔带你去也可以。”

　　“那不行，阿姨现在有宝宝了，叔叔要好好照顾她。”纪淳月马上拒绝了，“没事了，我就随口一说。”

　　说完，纪淳月就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江桓，江桓也在看着她，只不过她没能从中读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之后陆颖和吴轲又叮嘱了几句江桓记得带齐证件，吴轲还打了几个电话问现在去阿里的路况如何。

　　江桓帮着把碗筷清洗干净收拾好，对他们说：“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去阿里，我都知道的。”

　　“哥，嫂子，我先上去收拾行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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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淳月坐在沙发上整理着之前游客留下来的留言本，听见江桓上楼之后，她估计了一下时间，便对陆颖和吴轲说：“叔叔阿姨，我也上楼了。”

　　陆颖怜爱地看着她：“去吧，洗澡的话水温放高一些。”

　　纪淳月应承着，跑上了楼。

　　“这孩子，挺可怜的。”吴轲走过来，揽着陆颖。

　　陆颖也叹了一口气：“是啊，爸妈都不管，也不知道我们到底该不该告诉圆圆她来拉萨了这件事。”

　　“她不去阿里就没关系，况且她也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就先让她住着吧，我们还照顾不好她吗？”吴轲说。

　　陆颖担心道：“可是当年那件事她迟早也该知道，虽然和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却间接影响到了她现在的生活。”

　　吴轲扶着她的肩，让她转过身面对自己：“如果淳月要知道的话，也应该由圆圆亲自告诉她，这是他们母女之间的事情。”

　　陆颖犹豫片刻，只能点点头：“那就先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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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方便搬运行李，江桓的房间门大开着，纪淳月背着手，放轻了脚步走到他房前，果然看见他在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纪淳月敲了敲门：“你在找什么？”

　　江桓回头发现是她，又继续寻找着：“在找我的驾照。”

　　纪淳月故意问道：“你不记得你放在哪里了吗？”

　　“我记得我放在茶几上的，但是现在不见了。”

　　纪淳月了然地点点头，然后装模作样地在他房间里随便翻了一下。

　　“哎！这个是你的驾照吗？”

　　江桓一听，立刻直起身子看向她，却看到纪淳月从自己的背后拿出了他的驾照。

　　纪淳月得意地说：“你没记错，它确实是在茶几上。”

　　江桓皱起了眉头：“你拿的？”

　　“嗯……不是我拿的，是我偷的。”纪淳月直白地说。

　　江桓没料到她还能把自己往低了贬，本来他也没想到这个字眼。

　　“你想做什么？”江桓总算见识到了纪淳月的厉害，直截了当地问她，“想让我带你去阿里？”

　　纪淳月慢慢靠向他：“江叔叔真聪明。”

　　她刚才上楼的时候，在楼梯拐角听到了陆颖和吴轲的对话，这几天在拉萨的日子，因为江桓的出现，许多和苏圆有关的、她不知道的事情也显露了马脚。

　　“我妈妈在阿里经历过什么事情？”纪淳月问，

　　江桓避开她，冷冷道：“你妈妈不愿意告诉你自然是为你好，你又何必去强求？”

　　“江桓。”纪淳月冷哼一声，“你知道我这次是怎么来到拉萨的吗？”

　　“我们学校出去超过一天需要跟学院领导请假，我不想和那个领导说话，所以我没有请假就直接飞过来了。我关掉了手机，过几天学校就会满世界找我，说不定还打电话到了我爸妈那里，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在国内。”

　　江桓看着她，语气冰冷：“你知道你这么做会带来多少麻烦吗？”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也不想啊，我的一切一切都逼着我这么做。”纪淳月依然在咄咄逼人，如果不是她眼里慢慢蓄起了泪水，江桓还真的以为她就在惹是生非。

　　“你说我妈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可是她真的知道我需要什么吗？如果是为了我好，我现在还会在拉萨偷你驾照吗？”

　　纪淳月退了回来，低头用手背飞快地擦拭了马上就要溢出来的眼泪，举着驾照对江桓说道：“我没有驾照，但是我会开车，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拿着你的驾照去租车，被发现我是无证驾驶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四周一片安静，江桓看着她过于偏瘦的身体站在暖黄的灯光下，是那么的无助。

　　良久，他才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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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江桓起床收好东西准备出发时，路过纪淳月的房间，他犹豫片刻，还是敲了敲门。

　　但是里面没人应答。

　　于是他走下楼，发现纪淳月正坐在客厅里摆弄着相机。

　　纪淳月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向江桓，笑着道：“早上好呀！”

　　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窗外明媚耀眼，江桓拿了一个杯子，站在厨房的窗前仰头喝水。他的颈部拉出来一条好看性感的曲线，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镀着阳光的金边。

　　“起这么早？”江桓喝完了水，问她。

　　纪淳月赶紧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回答：“我怕你起太早不带我走了。”

　　江桓擦干净了手走到客厅里，无奈道：“我的驾照还在你那里呢，我怎么敢走？”

　　纪淳月嘿嘿地笑了两声。

　　其实她又几乎是一夜未睡，不过这一晚是因为兴奋，她甚至还美美地化了一个淡妆。

　　江桓能看出她今天是打扮了一番的，纪淳月继承了苏圆的美貌，不化妆也很漂亮，但是她身上常有一股无精打采的感觉，化了妆倒显得她总算有了些少女该有的精气神。

　　纪淳月穿得很厚实，蓝白色的冲锋衣，一条加绒的运动工装裤，再配了一双登山靴。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江桓。

　　他们今天穿得很像，只不过江桓的冲锋衣是深色的。

　　江桓说：“走了。”

　　说完，江桓就一手拉过纪淳月的行李箱，一手拉过自己的，纪淳月忙跑上去给他开门。

　　“你们要去哪？”楼梯上传来陆颖的声音，她被搬运东西的声音吵醒了，想着应该是江桓要出门了，便想着起床送他出门。

　　却没想到看见了纪淳月，她也全副武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怎么回事？”吴轲也揉着眼睛跟陆颖下来了。

　　纪淳月转过身来，对陆颖鞠了一躬：“阿姨，谢谢你这两天照顾我，我拿了江叔叔的驾照威胁他带我去阿里，他只能同意了。”

　　江桓无奈地看向他们：“哥，嫂子，我会照顾好她的。”

　　“等等……”陆颖还想问清楚，但纪淳月笑着对他们说了句再见，就跟着江桓出门离开了。

　　“老婆，这是怎么了？”吴轲显然还没弄清楚情况。

　　陆颖忙追到院子里，发现纪淳月已经坐上了车，江桓还在后备箱放行李。

　　“江桓，你考虑清楚了？”陆颖问。

　　江桓将后备箱关上，对陆颖道：“嫂子，我觉得我爷爷奶奶也会想要见见她，而且她有权利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如果发生了什么，就让圆姐来找我好了。”

　　陆颖迟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兰德酷路泽缓缓驶出了小区。

　　吴轲拿了一件外套给陆颖穿上，和她一起望着远去的越野车。

　　“怎么江桓突然改变主意要带淳月一起去了？”

　　但是陆颖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拉住他的手臂，催促道：“快去给圆圆发消息，就说江桓带淳月去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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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拉萨街头已经渐渐苏醒，清晨的朝曦毫无保留地洒在拉萨笔直的大道上，明媚而耀眼。

　　“前面有一家方便路边停车的包子店，我等下停车，你下去买几个当早餐吃。”江桓对纪淳月说道。

　　纪淳月问：“你要吃吗？你要吃我就去买。”

　　“难道你不吃？”江桓反问道。

　　纪淳月摇摇头：“自从苏圆出国以后我就再也没吃过早餐了，现在已经习惯了，如果突然再吃早餐我会胃痛。”

　　江桓不禁问她：“那你就什么都不吃？”

　　纪淳月从她的粉色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咖啡杯，晃了晃说：“我早上只喝一杯咖啡吊命。”

　　这几天的相处江桓确实发现了纪淳月的睡眠质量很差，胃口也不好，生活习惯简直差到了极点。

　　“那你下去买两个，你拿我手机去，要素的。”江桓停下车，把手机解了锁递给她。

　　纪淳月没有接，转身开了车门跳下去，笑着说：“我还有找散的零钱没用呢。”

　　开这家包子店的藏族阿姨说着蹩脚的汉语，问她想要买点什么，本来纪淳月还算稍微懂几句的藏语，这阿姨说话倒让她直接听不懂了，她直接用藏语说要两个素包子。

　　阿姨听懂了，爽快地给她用透明塑料袋装了两个。

　　藏区的物价很高，这两个包子加在一起就要六块钱，但好在皮薄馅大。

　　纪淳月哒哒哒地跑回车上，将包子递给了江桓。江桓直接用嘴叼走了一个，把剩下那个连着塑料袋一起给了纪淳月。

　　纪淳月惊讶地看着他，但是却拒绝了：“我不是说了我不吃吗？”

　　江桓三下五除二地吃掉了嘴里那一个包子，扯了一张纸巾擦擦手和嘴。

　　“就吃一口，你感觉不舒服就不吃了。”

　　纪淳月还是不愿意，将那个包子扔开了：“不要！我说了我不吃！”

　　江桓也懒得和她犟，本来他只想让她先尝试着吃一口，胃病是要慢慢调养的，等适应了之后再加大早餐的分量，毕竟不吃早餐对身体的危害比不吃午餐和晚餐还要大。

　　昨天晚上纪淳月和他说的那番话让他反思了一夜，他猜到纪淳月现在活成这样多半是和苏圆有关，而苏圆的所作所为又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当年的事情更是与他爷爷奶奶逃不开关系。

　　所以他想，既然已经答应了带她去阿里，那路上就有义务好好照顾纪淳月。

　　但是他却没想到纪淳月的态度这么恶劣。

　　“行，你爱吃不吃。”江桓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看也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