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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个委托 ...

  •   第二天中午,谢璲准时到了福顺楼,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了提前订好的包厢。

      古色古香的包厢里,一个年轻人早已坐在圆桌前等候了。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像是还在上大学的年纪。他染了一头红发,穿着一身印满各种品牌logo的夹克,眉骨上还打了三个眉钉。这人即使一个人坐在藤椅上发呆,也会下意识地摆出倨傲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

      “抱歉,是我来迟……”谢璲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红发年轻人打断了。

      在看到谢璲走进来的时候他就眼睛一亮,直接站起身,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谢璲身边,一把按住了他肩膀。

      谢璲强忍住了不适,任由这人抓着。

      “你好你好,你就是谢璲吧!我是‘干翻花花世界’,就昨晚给你直播间打赏的那个!”那红发年轻人一脸激动,说出这种中二的网名也没有任何羞耻感,“对了,我真名叫林梓鑫,你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谢璲不知他见到自己为何如此激动,木着脸看着林梓鑫自说自话,被他拉到了桌旁。

      林梓鑫热情的有些不正常,硬要形容一下的话,简直就像是许久未见主人回家的摇尾巴小狗。

      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扔出四万多打赏玩儿的富二代,为什么要对他如此热情?

      谢璲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种过分自来熟的人相处,他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迅速切换成了直播时的营业状态,笑着对林梓鑫说道:“请问林先生通过老赵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谢璲也知道自己直接进入话题进入得很生硬,但这是他这个社恐的社交极限了。与其和陌生人长时间共处一室相互客套寒暄,还不如就事论事,直接切入正题。

      林梓鑫完全没有因为谢璲这生硬的转换话题而感到冒犯,见谢璲主动提及这件事,他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面露期待地问道:“我昨晚全程看完你直播,主播你其实是真的会点什么吧?”

      谢璲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你是遇到什么怪事了吗?”

      林梓鑫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是我老家那边出事了,也是宅子的问题。我看你解决那个凶宅很轻松,就想着请你去我老家一趟。我二叔太不中用了,他去各种寺庙道观请了好多所谓的释教玄教的大师,然而那群老家伙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二叔被坑了不少钱也没能解决家里的问题,笑死我了。”

      眼看着林梓鑫要跑题到其他地方,谢璲连忙打断道:“可以详细说说宅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就是我们家的祠堂。”林梓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们家那边比较传统,宗祠不仅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家里婚丧嫁娶什么的也都在那里举行。因为祠堂出事,我堂姐的婚期都推迟了。”

      虽说是祠堂出事,但林梓鑫脸上没有一丝担忧的神情,反而做出了一副说书人讲鬼故事模样,挤眉弄眼地给谢璲讲述了起来:

      “话说两个月前,晚上在祠堂守夜的人有听见祠堂内部有声响,当那人进去的时候,摆在桌上的祖宗牌位竟接连倒了下来。当时他以为是被风刮倒了,没太在意,将牌位扶正了就出去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证明牌位倒下并不是巧合……连续一个星期,每天晚上同一时间,牌位都会倒下!”

      “家中长辈以为是缺少供奉,所以才会导致祖宗生气,牌位倾倒。因此特地操办了一番,请来舞龙舞狮队,并摆了三牲祭品和水果花篮在祖宗牌位前。这次祭拜之后,牌位倒是不再变化了,出现异常的是祭品——三牲等肉食祭品被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骨头,而花果之类的供奉却没有被吃。”

      林梓鑫边说边拿出了手机,将拍摄下来的祭品照片给谢璲看。

      “你看看这烙印在骨头上的牙印,这绝对不是人类啃食能留下的痕迹。如果是野兽闯进祠堂的话,看守宗祠的人没理由看不到。而且野兽进食不应该把食物叼走在安全的地方吃吗?正常不会直接在祠堂里吃吧。”

      谢璲接过手机。

      照片在拍照前特地找好了角度,以大俯视拍摄,特地避开了祖宗牌位。那三牲祭品就像是林梓鑫说的那样被啃得干干净净的,连一丝肉丝都没留下。红布覆盖的供台上只剩下了三颗牛羊猪的骷髅,细看之下,能清晰地看到有锋利的牙印烙印在泛黄的灰白骨头上。

      谢璲皱起眉,比划了一下骨头上的牙印咬合,在心中计算了一下真实大小。

      虽说隐隐猜到了是什么东西,但谢璲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将手机推还给林梓鑫,继续问道:“还有其他异样吗?如果只是这个的话,只要在院子里弄个监控就可以查到是什么东西吃的吧。”

      提起监控,林梓鑫不屑地嗤笑了一下:“当然装监控了,事发第二天就装了。因为宗祠内部不方便拍摄,所以老头子们就把贡品放到了院子里,看看院子里的监控能不能拍到是什么玩意儿在搞鬼。”

      “第二天肉食祭品依旧被啃得只剩下了骨头,不过监控没有拍到偷吃的东西,只拍到了祭品身上的肉一点点消失的场景,好像有张无形的嘴在进食。”

      想起那个诡异的监控画面,没心没肺如林梓鑫都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监控视频我没搞到手,暂时没法给你看。不过除了这个也发生了其他事,要不然我二叔也不可能火急火燎地找各种大师来驱邪。”

      林梓鑫给自己灌了一杯茶,继续说道:“我们林家是从古至今干的都是造船的营生,闽江船舶集团就是我们家的。自从出现了祖宗牌位倒下和供品离奇消失的事件后,我们家造船厂的船就都无法下水了。”

      “只要接触水面,船身就会生锈,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使用年限。在报废了两条船后,二叔就不敢再尝试了,公司停摆了两个多月都没完成一个订单。好在正常的造船周期也很长……不过两个月应该是极限了,再拖下去说不定订单都会报废,我二叔就在愁这个。”

      谢璲注意到了盲点:“你们家是怎么把船只无法下水的事和出问题的宗祠联系到一起的?”

      “我们家做生意的嘛,做生意的都特别迷信,公司很久之前就雇有玄学顾问。”林梓鑫解释道。

      “那个玄学顾问是我爷爷还在世时,被我爷爷请到公司里来的。我们家造船造房动土什么的都会咨询这个顾问,让他帮忙算算日子什么的。家里有新生儿也会请那位玄学顾问帮忙排个八字盘,测下命理劫难什么的。这位大师真的很准,尤其是在测吉凶方面,这次宗祠出事了,我二叔也是第一时间联系到了他。”

      林梓鑫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而那位玄学大师只看出了这次事件和我们宗祠的风水有关,其他的他就算不出来。说什么术业有专攻,他的专长是算命占卜,对风水堪舆捉鬼画符之类的东西没研究,建议我们去找其他大师。”

      “二叔想让他帮忙介绍一个,那位大师却说他没有玄门传承,是个‘散修’,不认识和他一样的人。于是我二叔只能自己去找了……然而有本事又入世的大师是真的难找,这两个月下来找到的都是骗子。”

      说到这里,林梓鑫猛地站起身,越过一个桌面抓住了谢璲的手,以一种几乎趴在桌面上的姿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但是你就不一样了!看完你昨晚的直播,我发自内心的相信你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那个上了热搜的凶宅你都能轻轻松松解决,我们家宗祠的事对你来说肯定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的确不算什么问题,但挺麻烦的。林梓鑫家里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放哪儿不管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这种东西不会害人性命,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消失,就看林家舍不舍得好几个月的经济损失了。

      最主要是林梓鑫这个态度让谢璲有些疑惑,他这幸灾乐祸的态度,很显然并不在乎他家宗祠的事情,也不在乎公司会不会有经济损失——那林梓鑫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请他过去解决这件事?该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似乎是看出了谢璲脸上的拒绝之意,林梓鑫连忙说道:“往返车票住宿费我全包了,先付五万定金,完成后有十五万补款,如果觉得价格不合适的话还可以上调。”

      谢璲把手从林梓鑫手中抽出,反手握住了他,语气比林梓鑫还真诚:“好的,完全没问题呢,我最近都有空,随时可以出发。”只要钱给到位一切都好说,无所谓什么陷阱不陷阱。这可是二十万啊,仔细点用,够三个孩子的手术费了。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去林梓鑫老家宗祠看风水这件事就这样订了下来。

      菜很快就上来了,福顺楼的价格虽然贵的离谱,但菜式味道也对得起它的价钱,最起码比速食产品好吃多了。

      饭吃到一半,林梓鑫想起了什么,连忙对谢璲说道:“对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开学了,没法跟你一起回老家。你去我家祠堂的时候开个直播吧,我想看一下在我们家宗祠作祟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谢璲夹菜的手一顿,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们宗祠……允许拍摄?”这是什么孝子行为?

      林梓鑫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诶呀,只要别拍到祖宗牌位就好,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跟我二叔说的。”

      “好吧。”既然老板都不在意,谢璲也没理由拒绝。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吃完之后林梓鑫还特地叫了一辆车送谢璲回到城中村。

      虽然才下午两点多,但一进入城中村就感觉天瞬间暗了下来。

      这个混乱的地方似乎有种异样的魔力,贪婪、疲惫、绝望、怨怼……重重负面情绪在这个城中村中仿佛凝成实质。只要身处其中,就会被这由负面情绪构成的灰色物质笼罩,整个人慢慢变成被负面情绪操控的行尸走肉。

      谢璲绕过街角成堆的垃圾和地面上肆意横流的脏水,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熟悉的单元楼前,走进了贴满小广告的昏暗楼道。

      沿着狭窄的楼梯走到顶楼,在看到自家洞开的房门和被扔在家门口的牌位时,谢璲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侧身看向对面的房门,而他的邻居就像是一直隐藏在门后,用猫眼观察谢璲什么时候回来一样,谢璲还没敲门询问,他就直接开门走了出来。

      那个住在谢璲隔壁的油腻邋遢的大叔,刚出门就毫不客气地指着谢璲的鼻子骂道:“你竟然在自己家里供奉这些鬼玩意儿,你不嫌晦气我们还嫌晦气呢!给你一天时间快点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清出去!”

      完全不用谢璲多做询问,他直接自爆了自己就是那个擅自闯进谢璲家中的人。

      谢璲不言不语,只是站在那堆倾倒的牌位中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位邻居。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那个大叔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哑巴啊你?给点反应!”

      谢璲冷笑了一下:“你还知道我是在【自己家里】供奉的啊……这件事我跟房东说了,房东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如果你真的受不了这些,那你可以给钱让我换一个地方租,我二话不说拎行李就走。”

      “我一没在你家门前烧纸,二没在你家门前洒骨灰,这些东西也不像是家里养的蛇鼠虫蚁等活物会跑出去危害邻里,我就是在家里供奉,这也犯法?”

      “哦,对了,你随意闯进我房间,这算是非法入侵了,你已经犯法了你知道吗?”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把骨灰罐也扔出来,要不然这件事可就不是赔钱就能轻易解决的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一个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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