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新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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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迷退出灰网，在接入器里安静了好几秒，才缓缓推开棺材盖。不用张望，这一年来生活锻炼出来的本能，也让她一下就能查觉到白冠军所说的迎接自己的人在哪里。白冠军真是大方，竟然一下就派了三个人来看着自己这么一个小女子。于迷虽然在接入器里已经缓过气了，可是，真看到有人来监视自己，还是忍不住郁闷。
不过，这三个人非常知趣，只是远远地缀着于迷，并没有上前。如果不是他们都正正经经地穿着有白帆灵械师协会的标志的衣服的话，于迷肯定会第一时间逃跑。现在……只能忍着先。虽然连面都没算见过，但于迷对白冠军还是有种莫名地信任，对于他有能随时找到自己的能力的信任。
想到这里，于迷苦笑。这算不上什么好事吧？不过，虱子多了不愁，自从那天骗过金序之后，就没遇见过好事。惊呀惊地就习惯了。
于迷面无表情，放开自己的感知探出去。因为白冠军的说法，于迷想有个确定的认知，而不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虽然，此时于迷已信了七分。
在联邦，随便用感知探测他人被视为一种挑衅，于迷的这种行为要是别人做就是找死。毕竟于迷此时顶顶多多一级灵师的水平，而她要探的却是六级以上的高阶灵师，这个悬殊大得说是天壤之别也绝不夸张。不过，于迷的知基本就与他人不同，敏感度之强，操控力之精细，就算是高阶灵师也未必比得上。所以说，如果对打，于迷准死无疑，但只做探测的话，危险却并不大。
从公共灰网接入设备回家，需要二十分钟的脚程。于迷走得比平时慢些，面上一派从容，好似散步，感知却细细密密地发散出去，不停地接收分析信息。等于迷走到家门口，脸上无谓的表情已经僵硬了。想要象逄树一样永远面不改色，竟是如此困难的事。
于迷关上门，脸上的肌肉忍不住就扭曲起来。吡牙咧嘴地站在门后好一会儿——白冠军说的竟然是真的！自己刚才发现了一位五级高手！自己居住的区域属于里帆城比较破败的老城区，无论是建设还是人群素质都要比里帆市中心要差一截。住了半个多月了，连四级的都少见，更别说五级！五级，在这里那就是传说中的绝顶高手！可是，他竟然真的出现了！于迷几乎想悲泣，自己离死路又近了一步！
过了好一会儿，于迷才从震惊中缓过劲来。环视一周，禹山还没回来，逄树依旧是躲在自己屋里不知在做什么。于迷打开收视，换了几个频率，却没发现任何异常。果然，对于高级灵师的事哪怕是最爱热闹的收视灵石机构也不敢轻举妄动。
“逄树。”于迷走到逄树的门前喊他，对于逄树的房间于迷是不敢随便进的，那里的危险度堪比魔兽荒野。而逄树本人在于迷心目中可比里帆城里少见的高阶灵师们强大得多，这也是于迷虽然震惊却并不恐惧的原因之一。
房门应声而开，逄树好象一直等在那里一样，平静而专注，看着于迷：“小迷，你很焦虑。”
“是。逄树，出来，我们谈谈。”于迷习惯性对逄树依赖。事实证明他也值得依赖。
逄树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下：“说。”
于迷没有隐藏，把自己知道的一切清清楚楚地说给逄树听。逄树面无表情地听着，一声不吭，完全不打断于迷的描述，一直到于迷说完，才点点头道：“你喜欢就去做。我陪你。”
于迷一听，身上一直紧绷着的肌肉蓦然松懈下来，摊坐在逄树对面，甜蜜地笑了起来。果然，有实力的人想法就是简单，自信真美，不是吗？自己唧唧歪歪想那么多，逄树不过一句话而已，而且还是句特别任性的话。偏偏自己还觉得自己好象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样。
“梅火十三很厉害？”逄树由着于迷笑了一会儿，突然问。
“很厉害。”于迷点头。虽然自从自己有记忆起，逄树就一直陪着自己，但是对于他，自己并不比禹树知道得多多少。他的所学，他的能力，他与逄宁大叔的来历，还有他与自己的关系……等等等等，都是个迷。但是，自己却对他很亲，对他很依赖。而且，自己知道，他对自己也是，虽然他是面瘫，但这只是他的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你学它。它很适合你。”说着，逄树还指了指于迷的知基。
“诶？我打算让禹山学的。他对力量的渴望远比我强烈。我呢，对灵械师还比较有兴趣。”
“不。禹山不行。”逄树坚定地摇了摇头：“梅火十三适用于女子。”
“啊？！不可能！”于迷一下跳了起来。白冠军说，道奇撰是道奇家三子，他修炼的就是梅火十三，如果梅火十三适用于女子，岂不是说道奇撰是女的？！可是他明明是道奇家三子……
于迷怔了一秒，还是相信了逄树的判断。以逄树的性格，他说出的话都是有理有据的，他也这么说，那肯定是这半个多月把梅火十三研究透了，才说出这个结论。不过，推论过来，道奇撰其实是女扮男装了？以前使用梅火十三的三位家主也都是女扮男装了？道奇家为什么非要男性继承家主之位，于迷完全想不通，这也太……迂腐了。番石使区的却家家主却毓就是个女人，也没看天下谁敢小瞧她去。
不过，不管道奇家是什么原因这么做，但这次被福家运回道奇撰的尸身，恐怕这个秘密也保不住了吧？那道奇家与福家又会达成什么协议呢？如果真有这种协议，那肯定少不了铲除自己三人行倒霉蛋的条款。因为，如果这是秘密，那自己三人肯定是泄秘的第一嫌疑人。
“逄树，被你杀死的那个道奇撰是男是女？”于迷摸着下巴问。
逄树沉默了一会儿，竟然皱起眉来。这倒让于迷好奇起来，这世界还有事让逄树皱眉？！太奇特了。
逄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看着于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又平淡地加了一句：“也许更倾向于女子。”
什么……意思？”于迷完全迷茫了。什么叫更倾向于女子？
逄树看着于迷，嘴唇微抿，似乎觉得于迷迷茫的样子很有趣，过了一会儿，才道：“上半身象男人，下半身象女人。所以……”
“诶？！”于迷眼睛一瞪：“那不就是太监？！”
“太监？什么东西？”逄树浓眉一挑，对于迷的说出的话完整不理解。
于迷被逄树问的也是一愣，“太监”……好象是指去了势的男人。可是……自己从哪里知道的这个词？这个词的发音……一点都不象联邦语……与往常每一次一样，越是想得深入，头就越痛。这才开了个头，就感觉太阳穴连着一根筋一直到脑后，跳个不停，又痛又涨，非常痛苦。于迷忍不住，捶了下自己脑袋，却被逄树一把拉住手。
“没事，于迷。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说着逄树轻轻一拽，把于迷拽进怀里，摸了摸刚才被于迷自己捶过的头，道：“叔父说，人是很奇妙的，趋利避害的本能让我们忘记的记忆往往是不好的。想不起来，就放弃吧。我们有未来。”
于迷在逄树怀里深吸了口气，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微笑起来，道：“逄树，你只有这个时候才肯长篇大论。既然这么能说，又何必在平时那么惜言如金？”
被于迷一问，逄树再次闭上了嘴。不过手上并不停，轻轻地给她按摩着头，一直到于迷整个人放松下来，才道：“那梅火十三应该有改变女性外形的功效，所以，那个道奇撰才会不男不女。”
于迷一听，猛地把头抬起来：“那你还让我练？！我可不想当……”说着，于迷顿了一下，把那个陌生的“太监”一词咽了回去，接着道：“我可不想变得不男不女！”
道奇撰和她以前的三个家主愿意做这样的选择，那是有道奇家的财势做为交换，可谓是代价不少，收获也不少。可自己不过是逃亡而已，为什么要做这么大的牺牲？！逄树的药就可以实现，自己的化妆术也完全可以解决，才不要变性！而且是第三性！
看着于迷的愤懑，逄树难得地弯了弯唇角，略带笑意道：“不是永久改变，是随心所欲地改变。因感知的强度决定改变时间的长短。”
“诶？”于迷眨了眨眼，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这么说，福家送回的就是一具正常的女尸了？”
逄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于迷心道，那福家说不定送回去之前都不知道那女尸就是道奇撰，不然的话，他们说不定就不会亲自送回去了。做为下代家主的弟子身上肯定有些珍奇之物，这样光身送回去，看似做了人情，如果丢了什么肯定会怀疑到福家头上来，得不偿失。现在看来，无论死者是道奇撰还是梅火十三已失的消息八成都是从岸金商会传出来的。岸金商会搅浑一湖水想做什么？
于迷想着想着，突然抬起头，严肃地看着逄树问道：“逄树，你怎么知道道奇撰的身体什么样子？难道你……”上下把对方摸个通透？！连那里也不放过？！想着，于迷的表情就扭曲起来。
逄树面不改色，平淡答道：“搜身而已。不然你以为梅火十三从哪里来的？”
于迷一听，完全理解，但还是别扭。对于自己这个过份有占有欲的心态于迷采取驼鸟态度，忽略就当做不存在，从逄树没有表情的脸上找出温柔，嘿嘿笑了起来：“咦？逄树，你今天好象特别活泼。”
逄树微笑了一秒：“小迷，你今天的精神特别好。”前一阵一直萎靡，感觉这家都快被她的烂情绪染成青黑色了。逄树若无其事地手放在于迷身后玩弄着于迷的头发：“那个白冠军让你很兴奋。”
“逄树，我未成年。”于迷一头黑线：“别对我说这些有歧意的话。”
逄树眉稍微挑：“你也知道自己未成年。”
……
于迷深吸一口气，正想说话，却听逄树道：“半个月，你可以把梅火十三练到第一层顶峰。多一份保障。我会随你去。你不必担心。”
一听这句，于迷一直悬着的心一下放到了肚里，反握住逄树的手。逄树的手永远是大而温暖 ，上面有薄茧，摸着特别有安全感。于迷下意识地在上面蹭了两下，逄树却一下握紧，不让她再动。
“逄树，有你在真好。”
逄树一动不动，一手把玩着于迷的长发，另一只手握紧于迷的手，看着于迷，没说话。
“可是，逄树，我们该往哪里去呢？难道要一直这样东躲西藏地活下去？”虽然并不艰难，但这种心理上的负担让人难以快乐。再加上逄树要担心自己，自己要担心禹山，提心吊胆的生活让人沉郁。
逄树把玩着于迷头发的手轻轻一拍，抱住于迷，声音沉稳地安慰道：“小迷，你很聪明。你说，如果有一个阴谋，五大贵民区的城首家族都参与进来了，这是什么预兆？”
“你，你是想说……？！”于迷身体一僵。
“是的。小迷。你总不肯面对现实。当初看见人人都有知基的时候也是这样，事实摆在眼前了，还兀自蒙着头只说不信。可是，现实不会因为你蒙着头就不存在。小迷，恐怕战争不远了。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东躲西藏的生活，而且所有人都得开始过东躲西藏的生活了。”
于迷低下头，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来。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一派平静，淡然道：“逄树，我们与所有人都不同。他们自去东躲西藏，我们却恐怕要走另一条路。”
逄树点头：“所以，去把梅火十三练熟。”
“那……禹山……？”
“我来。”逄树答案依旧简洁。
晚饭。是禹山从餐馆带回来的，三个小菜，一大桶饭。
“最近发生的事，阿山在餐馆有没有听说？”于迷练了一下午，身心俱饿，一边大嚼一边问。
“我正想说呢。”禹山显然在餐馆过得很惬意，看着于迷与逄树一个吃得凶猛一个吃得优雅，却一样地速度快，不由觉得好笑。自己一点都不饿，随便扒了一碗，放下筷子，贼溜溜地压低声音道：“那些人似乎找到里帆来了。听说有好些高手，阿迷，你说，我们怎么办？”
于迷还没说话，逄树突然停下筷子，声音冷静地插话进来：“逄山，给你两个选择。”逄树似乎觉得当初说让禹山跟着自己姓这件事非常正式，自从那次之后再没叫过禹山这个名字。这点，于迷自己都做不到。
“诶？！”禹山吓了一跳，赶紧坐直身体，心惊肉跳地盯着逄树：“逄、逄大哥怎、怎么啦？”说着，偷眼瞟了下于迷，却发现她面带笑意，似乎逄树突然说这么严肃的话并不是什么大事似的。不过，于迷的话让禹山狂跳的心安生不少。
“逄山，这次的祸事本与你无关。是我和小迷拖累了你。如果你想就此安生，我可以帮你，无论是……钱或者是关系，亦或是你想学一技之长，都可以达到。那样，你从此不后就不用再东奔西走地逃亡。怎么样？”
逄树的声音一向平淡，此刻听起来更是冷冰冰的，让禹山只觉得被人用冷水从头淋到了脚。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却并不是对逄树说的，而是对着于迷：“阿、阿迷，你、你们不要我了……？”
看着禹山现在的小胖脸表情僵硬地扭在一起，于迷也很心疼，上去拍了拍禹山的胳膊，软声道：“阿山，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只是觉得你也许更渴望安稳的生活，我们不应该自私地把我们的命运强加到你身上。”
说到这儿，于迷就看见禹山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肯定不是羞的，也不知是气还是郁闷，或者还有点兴奋？反正是很狰狞的一张脸死死地瞪着自己，就要冲口说什么。于迷连忙道：“别，别着急。阿迷。逄树说了，给你两个选择，这只是第一个。你急什么？！听完再说话，啊？！”
禹山一听，软了下来，虽然表情还不缓和，但终于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瞪着逄树，虽然气，但骨子里还是怕逄树，没敢跟他大声。只是用眼神让他接着说。
逄树也一付没把禹山刚才的表现放眼里的态度，云淡风轻地道：“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和小迷，也可以。不过，有几个条件说在事前。”
禹山眼睛一亮，虽然逄树说这话的口气实在不怎么顺耳，但逄树一向如此，对谁都这样，禹山早就习惯。听他的话只听话意不听语调，完全可以接受。于是，禹山整个人都变得谄媚起来，甚至还嘿嘿笑了两声：“逄大哥，你说。”
“一，一旦跟随，永不退出。”逄树不等禹山答应，就加了一句：“你敢有退出的心思，我就杀了你。”
一瞬间，禹山静若寒蝉。
“二，不得背叛，否则死。”这次，逄树简洁多了。
禹山依旧静若寒蝉。
“三，不得怕苦抱怨。否则……”
听到这里，禹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会吧，连抱怨一下就要死？！
却听逄树慢慢悠悠地道：“否则，打断你的双腿，三个月下不了床，不许见小迷。”
“这，这，这也太……”禹山的话还没说完，逄树一个轻飘飘的目光飘过来，禹山登时噤声，连连点头：“我、我选二！一切听逄大哥的！”
“好。那从明天起，你辞了餐馆的工作，我要训练你。”
禹山一听这句，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立刻明白那句不许怕苦抱怨什么意思了。
于迷看着逄树施施然进屋，拍了拍兴奋过度的禹山，道：“你从明天起还要给我打探一个消息。半个月后，也就是二十七号，会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在里帆城发生。”顿了一下，于迷补充一句：“除了白帆灵械师协会的事之外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新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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