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炬昭阳》霁尘

245、第 245 章

　　怪不得之前提到斩神的过去的时候斩神会像发狂一样。试想一下，几岁的瘦骨嶙峋的小女孩，被丢到那么大的药缸中泡着，心肝脾肺肾都像是撕裂一般疼痛，还不能喊出来。难怪会养成这么一个扭曲的性格。

　　她将自己的不幸遭遇全部归因于外部，认为自己的不幸是外部原因造成的。所以会产生报复社会的想法，来让自己的内心获得平衡。

　　“这件事情复杂，切忌不要一个人闷头探寻，有什么困难，近几日都可到这儿来找我。”文落灯一开始并不打算把这个机密告诉她，但毕竟解谜的方法是她带出来的，为此受了那么多苦，有义务让她知道。而且在知道的情况下，她能做出的计划会比在不知情条件下更充分，也可以作为她的一种自保手段。

　　思玉夫人调查出来的当然不止那点东西，更多地她要拿回去慢慢研究，当下首要任务是弄清楚凶器到底是属于谁的武器。既然说找个众生阁的人问问，她还真能找到一个。

　　两日后，蜀中方晴霁收到华都来的加急信，并且还附了一张画，画上是一根被放大了的针，还专门用红墨水标注出了针头的重点，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然后吩咐他去让安明晦看一看上面的东西他认不认识。

　　安明晦也被带着一起来蜀中了，一个是待在身边安全一些，毕竟众生阁的人现在还在找他，再一个就是安明晦只跟顾晴和方晴霁熟识，跟谁都没用，而且他自己会找过来。

　　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只好带着了。

　　恰巧安明晦现在就在身边，一眼看到画上的内容，指着花纹的部分道，“这是阁主的东西。”

　　方晴霁一怔，“确定没有看错？”

　　安明晦用力点头，“不会有错的！阁主可宝贝这个东西了，谁想要都不给，而且阁主说过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有。”

　　方晴霁将安明晦所说全部记录在信中，并汇报了一下顾余玲近况，之前顾晴曾说一定要看好顾余玲不要让她乱跑，近日可能会接二连三地来一波杀手，目标是顾余玲，顾余玲之后还有重要作用，不能让她现在就死了。

　　而且顾余玲和方援玉之间的事外界并不知情，若是顾余玲真的在蜀中出了事，那么对蜀中这边就是天大的麻烦。

　　安明晦扯扯方晴霁的衣角，仰着脸问：“曦王哥哥，姐姐真的回来了吗？”

　　顾晴回来的那几天完全把安明晦给忘了，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想起来，好在安明晦比较迟钝，不然顾晴真的要半夜惊醒给自己两巴掌。

　　方晴霁摸摸安明晦的头顶，“嗯，回来了。”

　　“太好了，这回我一定要保护好姐姐，我已经变得很厉害了！”小孩暗暗攥拳。

　　“嗯，靠你了。”

　　方晴霁脸上是藏不住的疲态，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能好好睡觉，想要收复曦王旧部得到他们的认可，即便他是当年曦王唯一的儿子也不是容易的事。顾晴之前通过发放问卷的方法，从将军到各级将领每人做了一份档案出来，除了最基础的信息之外，还包括了智商水平、人格特质、兴趣偏好等。

　　本来是打算把各级将领的手下的档案也做出来的，反正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若不是出了方援玉那档子事现在差不多已经能完成二十分之一了。

　　当然，顾晴走的时候是两手空空走的，她留下了一堆计算公式和草稿纸，若是谁对这个感兴趣，就照葫芦画瓢自己摸索，先把分给她算好，然后她回来再分析。

　　至少安明晦是有那个兴趣也有那个空闲的。

　　方晴霁将档案中不同人的特点全部记在脑中，应对不同的人的时候好采取不同的应对策略，确实帮了不少忙。

　　门外一声轻响，像是重物落在草地上的声音。

　　由于方晴霁自己提出的不需要士兵把守他身边，所以他这里反而是歹徒最好靠近的地方，虽然这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这种时间造访他这里的，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歹徒。

　　方晴霁示意安明晦待在书房不要走动，自己则提上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朝响动传来的方向走去。

　　墙角处确实有人，黑布蒙面，一身夜行衣，似乎在这里很久了，就是为了等他。

　　“什么人？”方晴霁将剑横在身前。

　　黑衣人扯下遮面黑布，“是我。”

　　见状，方晴霁收剑回眸，确定身后静谧无人，又转向面前人：“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想与曦王殿下谈一笔合作，以萧家家主的身份。”

　　眼前站着的明明就是萧啸，五官上一点都没有变，但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在怀疑“此人真的是萧啸”？眼中再无此前澄澈的少年气，正如他自己所说的，现在在这里站着的，不是曾经患难与共的好伙伴，而是萧家家主和当朝曦王。

　　“什么合作？”虽然没想到萧啸会主动来找自己，方晴霁颇为诧异，但他是曦王，分得清局势。

　　“我希望曦王能助我坐稳萧家家主的位置。”

　　这绝对不是萧啸能说出来的话，从前的萧啸一心想着走南闯北仗剑天涯，对这家主之位是嗤之以鼻，现在却主动提出要争位，实在是叫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方晴霁：“萧家内部离心，此时正是最脆弱之时，你如今虽已是名义上的家主，却无人肯听你的，是么？”

　　“曦王是个明白人，若是让那些旁系将这位置抢了去，萧家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我可以助你，但既是合作，家主的诚意如何？”

　　萧啸早知会有此事，早就准备好了，将东西递给方晴霁，“这是我父亲临终前些的忏悔书，我父亲亲口承认了黎王案一事是他诬告，所有的信件都是他伪造的，为的是飞黄腾达。有了这个证据，黎王的冤屈，就洗清了。”

　　方晴霁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这也就只是证明了原萧家主告假状，到时候威胁到的，可是你萧家。”

　　萧啸笑，“那就烦请殿下到时候捞我一把，至于萧家如何，关我屁事。萧家，谁都不无辜，就当是给黎王一家偿命了吧。”

　　他继续说道，“这只是定金而已，不瞒殿下，其实最后的一本《殊天策》就在萧家，不过萧家上上下下我都翻遍了，都没有，除了萧家宗祠，父亲曾经跟我说过，对于萧家而言重要的东西都会放在宗祠。”

　　方晴霁了然，“这就是你想要萧家家主之位的原因？”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殿下放心，我对《殊天策》和《殊天策》里的内容不感兴趣，若是殿下能助我坐稳这萧家家主之位，往后萧家上下，皆听殿下号令。”

　　……

　　华都城，镇北国公府。

　　顾晴合上手中的信：“现在起码可以确定人是众生阁阁主杀的了。”

　　“众生阁阁主神出鬼没的，为何要亲自动手杀了萧家家主？就算是不杀他，要不了两年，他自己就被毒死了，那么着急？都等了十几年了剩下的两年不等了？”

　　众生阁阁主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只是偶尔听斩神提过几次，现在突然蹦出个阁主来，确实想不到好的办法对付，单是一个斩神就已经够呛了。

　　“我觉得……会不会是因为《殊天策》的原因？”顾晴沉思，“之前众生阁的人几次来找我，也是一直在问《殊天策》的事。”

　　秦蓁蓁：“可是《殊天策》你们不是说里面没什么重要的内容吗？”

　　“但是长公主也说了我们看不懂是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好办，你拿去给小王爷看看不就行了？”

　　“恐怕不行，我破译的时候是按照我们的语法习惯来的，可能我们看着比较顺畅，但是连在一起味道就变了呢？”

　　方之缘弱弱提问：“那个……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

　　“为什么偏偏这最后一本《殊天策》要众生阁阁主亲自来取啊？甚至不惜杀人……之前也从没发生过类似的事吧？”

　　顾晴盯着方之缘看了一会儿，然后摸摸==默默地竖起一个大拇指，“果然，姐没你不行。”

　　方之缘汗颜……她是真的没发现吗？

　　顾晴：“以前的基本《殊天策》众生阁都是派人来取，就连北顺国那边的也是一样，偏偏这本要阁主亲自来取。”

　　秦蓁蓁整理了下思路：“也就是说其实众生阁阁主在华都？”

　　顾晴喃喃，“说不定就在我们身边呢……”

　　“那……他取到《殊天策》了吗？”方之缘问。

　　“应该还没有，不然那么多天过去了，早就变天了。但是不是也说明了长公主那日去萧府实际上也是为了《殊天策》？”

　　顾晴一个人嘟囔：“那《殊天策》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好东西啊？人人都要去抢，有意思么……”

　　光想肯定是想不出来的，要亲眼看过才知道！

　　心动不如行动，打不过就加入。

　　看顾晴变幻莫测的表情，秦蓁蓁立刻明白过来，“我懂我懂，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找剩下的那本《殊天策》了？里面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不，下一步，我们不找《殊天策》！这回找《殊天策》，我们就靠捡人头！下一步，咱们要去拿着现在的疑点和我对众生阁阁主的侧写去找长公主吧，既然都回到华都了，就不能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

　　方之缘一惊，秦蓁蓁脸色大变。

　　秦蓁蓁音调都拔高了几分：“你？去见长公主？认真的？不怕死了？”

　　见秦蓁蓁是在阻止，方之缘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起头来。

　　就是就是，这么危险，干脆就不要去了。

　　秦蓁蓁：“这么危险的事，我跟方之缘去就好了！”

　　方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