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炬昭阳》霁尘

169、宫宴奇遇

　　其实宫宴还有好长时间才开始入场，顾晴甚至觉得时间还绰绰有余，不就是换个衣服化个妆嘛，有什么难的，可当真正上手的时候，没点子耐心还真弄不好。等她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就等她一个了。

　　“小小年纪没一点时间观念！”思玉夫人的脸色并不好看，许是因为她将要自己留在顾府过一个孤苦伶仃的上元节而焦虑吧。

　　难得佳节，顾晴不想同她置气，规矩行礼以示歉意。

　　思玉夫人没见过这么乖的顾晴，一时间竟有些动容，不自觉地张口，“你这头面……”

　　顾晴今日戴的饰品皆是昨夜思玉夫人送来的那些，衣服是小了，但是饰品却正合适啊，既不会太张扬也不会太朴素，刚刚是顾晴自己的风格。再说因为衣服的事，思玉夫人肉眼可见的失落了好一阵，顾晴也不想让她太过自责。

　　看见思玉夫人见到自己佩戴了她准备的头面饰品心情有所缓和，顾晴也算是放下心来，虽然她不是那么在意，但与她共用一具身体的顾二小姐在意，从小没怎么获得过母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她出于对关爱需要的本能，当然会不自觉地做出令母亲开心的事来。

　　“既收拾好了，那边准备出发吧，记得礼数周全。”思玉夫人难得气质柔和，抬起手，怜爱地摸了摸顾晴打脑袋。

　　顾家的马车很大，坐四个女孩儿绰绰有余，只是马车里一路都很沉寂，谁都不愿意开口说话，四个人心中都想着四件事。

　　顾晴在人类观察，也就是在思考其他三人在想什么。

　　顾余玲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之中。也不知思玉夫人是用了什么方法劝说她参加宫宴。

　　顾挽风撑着脑袋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风景。

　　顾蓉脑子里只有武，没她那两个姐姐那般多愁善感，如今正闭着眼睛打盹，闭目养神。

　　当然，她们心情如何跟顾晴没半毛钱关系，等宫宴开始了自己就去找秦蓁蓁了，不过她也没忘记答应顾挽风的事。

　　“挽风，在看什么呢？”为了证明自己实际上是偏向顾挽风的，顾晴主动向顾挽风发起聊天邀请。

　　“啊，我在看街上人来人往的，因为是上元节，街上的人比往常的还要多上几倍，看着这些人们那么开心，我也不由地感到开心。”顾挽风说话时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如冬日的暖阳般和煦柔和，没有任何攻击性，前提是没有看过顾挽风在演武大会时的表现的话。

　　正是因为顾晴见过，所以才无法向从前一样对待她，说的每一句话中难免会包含着许多试探，是对她挺不公平的，但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她的心眼还是不成长的话，可就真是傻子了。

　　“是啊，百姓能否安居乐业是只能反应一个国家强盛的指标，自逐夜之征结束后，殊天国就一直在快速的发展，战后恢复得确实不错，也许这皇帝要比我想象中的有用？”

　　此话一出，吓得顾挽风立刻收回了目光，紧张兮兮地想要来捂顾晴打嘴，但想想好像又不合规矩，只好又收回收手来，悻悻地坐回位置上。

　　“二姐姐以后还是别这么说了吧，万一叫人听到了，可就不好了……”但是她还是弱弱地这么说了。

　　“叫人听去了？这车上就我们四人，谁会听去？还是说有人会告密？”顾晴话里有话，这一车的人，她是谁也不敢信。

　　顾挽风垂着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戴罪之身就别乱说话了，你死了没关系，别连累其他人。”这是顾晴第一次听顾蓉这般怼自己，顾蓉又瞅了一眼顾余玲，“好好的上元节，你要哭到什么时候？不就是退婚嘛，天下又不是只有太子一个男人了，名声差点又怎样？你看顾晴，名声差成那个样子了还不是照样没心没肺的？”

　　啊呸，你才没心没肺，我的心肺岂是能叫你看见的？顾晴心中吐槽，但她很喜欢顾蓉的说话方式，就是如果别带上自己那就更好了。

　　顾余玲哪还有往日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模样？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后使劲点头。

　　“这个宫宴的流程是什么样的？你们似乎都很重视这场宫宴？”顾晴没有参加过这种大型的宴会，对此不甚了解，但顾余玲即便是觉得没脸却也要出席，可见宫宴的意义不一般。

　　“除了除夕的宫宴外，最重要最热闹的便是这上元节宫宴了。”顾挽风介绍。

　　顾晴简单理解了一下，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讲就是说在宫宴，你可以和平常见不到的达官显贵一起吃席和皇帝贵妃一起看歌舞，而且平常的宴会比如什么生日宴什么的，女眷在一个殿，男子在一个殿，实在是没意思。

　　顾晴代入自己想了想，同样是吃席，一个是光吃，一个是帅哥美女陪你吃，那肯定是毫无疑问地选择后者。

　　上元节宫宴据说也是姻缘来的好日子，凡是在宫宴的活动上表现出色的，说不住能被皇上或者贵妃看中，若是让他们开心了，说不定还会为你赐婚，要知道皇上的亲自赐婚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莫大的殊荣。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虽然女子可通过启明书院入朝为官，走上人生巅峰，但是女性在职场中受到的歧视永远都是不可忽视的大问题。所以还是有女子选择早早地嫁人，相夫教子。

　　官职之类的争取不来，但是自己的婚姻还是要竭力争取的，毕竟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所以这些大家小姐往往会选择上元节宫宴的时候物色心仪的对象，宫宴结束后还能同游。

　　顾晴大致理解了这其中的规矩，皱皱鼻子，原来是找对象的啊，那跟她应该没什么关系了吧？脑海中浮现出方晴霁的脸，顾晴吓了一跳，耳尖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迅速地晃晃脑袋，试图把他的画像从脑子里甩出去，然后抱着一颗吃瓜的态度暗暗下定决心，来都来了，不能白来，怎么说也得把秦大姐的终生大事给解决了！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已经完全忘了还要回去这件事。秉持着身前哪管身后事的态度。

　　顾晴还是第一次见这大场面，像是第一次进城一般，全程跟着引路宫女走，在这种皇宫的氛围下，莫名的会有一些压迫感，让人不敢造次，虽然顾晴本来也不是爱惹是生非的性子。

　　宴席上歌舞升平，顾晴屡次将目光投向高位之上的帝后，皇帝她见过几次，却是不曾正经地跟皇后打过照面。但是光是看着皇后的这副模样，感觉有些异样，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简单来说就是皇后面色暗沉、眼中无光、有威严但是毫无生气。

　　顾晴收回目光，固然怀疑，但那是皇后，是自己只要不犯错就接触不到的人，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是她顾晴的事。

　　就在她转身欲落座之际，她无意间对上了一道凛冽的视线，余光瞟去，正是长公主方旭。顾晴没敢直接同她打照面，咽了口唾沫，安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反正她没做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事，长公主让她找思玉夫人，她也找着了，虽然准确来说是思玉夫人找着她的，但怎么说也算是完成了她给的任务，她应该没理由来找自己麻烦了。

　　她甚至坐下来了还一直在想，自己应该没有其他地方得罪了长公主，想了好久，这才放下心来。

　　好在秦蓁蓁及时出现，坐到了她身边，“跟你说阿晴，刚刚我去这四周打探了一圈，发现今年宫宴的规模是往年的两倍，连奖品的价值也是。”

　　“许是因为和亲公主的缘故，楚卿卿好歹也是飞云国唯一的公主，皇上怎么着也得把这个面子给足了吧？”

　　“所以我们这次不仅是来吃晚宴的，还是来吃喜酒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顾晴说道，开始寻找其余的熟悉身影来，果然在人群中发现了方晴霁的身影，方晴霁也瞧见了二人，行至她们身边，“楚卿卿尚在青鸾殿准备，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过来了。”

　　“当场成亲？”虽然已经猜到了但真正听说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的，“那么着急？”

　　方晴霁点头，“这还是陛下的意思。”

　　“就算上元节是良辰吉日，也不至于这么赶吧？”顾晴一头雾水，已经脑补出来一场大戏，但鉴于场地不合适，她也不敢更多深入地去想，反而是将目光转移到现在，“楚淮已经被文落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秦蓁蓁诧异，“文落灯？他可信吗？”

　　“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虽然经常坑我，但是目前为止也没有想过害我。只是有一件事让我想不明白，”

　　“什么事？”

　　“今晨我见着他的时候瞧见他腰间挂着一太阳纹的令牌，那个令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昭阳宫以前的信物，一直都在顾二小姐手上的。”

　　“既然是在顾二小姐手上，那又怎么会到文落灯手上？”

　　顾晴摇头，“不知道，因为我的手上并没有任何昭阳宫的信物，而且在顾二小姐的记忆里也没有关于这枚信物的下落。还有一点就是，从前昭阳宫杀手众多，但我现在却一个也联系不上。顾二小姐是昭阳宫宫主，深受爱戴，没道理昭阳宫一散，没有一个人来问顾二小姐的情况。”

　　“我懂你的意思，昭阳宫剩下的人是被文落灯收编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