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r》波澜微景

20、第二十章：爱意汹涌

　　傍晚，王青青从剧组回来取纪清菡忘记在办公室的水杯，她也顺便跟在办公室埋头看杂志的戚茗薇认识了一下。
　　两人闲聊几句，王青青这才知道戚茗薇有五个人数超过300多人的微信群。
　　这些人，和她手下的营销号相互联通，他们身份不一，工作空闲时间不一，但他们一旦闲下来，看到群里有控评和顶热门的需要，都会立刻出击。
　　10条评论五块钱，点赞转发越多者佣金越高。
　　这样动动手指就能赚钱的事情，自然吸引很多闲散人的加入。
　　王青青忍不住感慨，时代真是变了，一切变得可操控，如今的我们，处于舆论大潮流下，我们看到的，或许都是别人选择让我们看到的。
　　所以我们更加要切忌网络跟风，三人成虎，有时候，我们自以为是的正义，实则是在散播网络戾气。

　　……
　　七点半，王青青和公司的司机师傅一起坐车去剧组接纪清菡下班。
　　今天拍的是大场面打闹戏，剧组拍摄场景复杂，群演众多，精准找到中场休息的纪清菡，王青青立刻旋开杯盖把水杯递给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纪清菡。
　　纪清菡看着系绳松开的杯盖，泛泛瞧她：“青青，你太夸张了，这杯盖我还是能自己开的。”
　　王青青不好意思的偏头，感觉自己确实是过分面面俱到了。

　　“青青！”
　　纪清菡喝了口水，随手扯过一旁的空椅子，五指拍了拍，示意王青青坐下：“我还是第一次演女法医，不知道能不能演好?”
　　王青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站着，往前挪动脚步，匆忙坐下。

　　“清菡，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都十分期待看到冷静执着的卫法医。”
　　赞美也需要艺术，这话从王青青嘴里说出来真的有种真切的鼓励。
　　纪清菡偏偏头，媚瞧她一眼：“有被鼓励到，我一定加油。”

　　《悬空集》是知名编剧周若敏花费整整两年四个月的时间打磨出来的心血，剧本讲述了女法医卫斯婕依靠自身超强的专业素质，深究霖城的古茶树注*毒事件，接连破解了三桩连环悬案的故事。
　　纪清菡拍戏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感叹，她要是有卫斯婕的智商，那分分钟钟挣几千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今晚的夜戏一直拍到凌晨两点才结束，司机师傅早已下班回家，王青青便承担起开夜车的工作。
　　她陪伴纪清菡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习惯，几近同吃同住，但好在她工资还可以，月保底工资差不多一万五左右，工作实在忙的时候，月工资能超过两万。
　　面对和明星巨大的收入差距，王青青工作累的时候，会特别的嫉妒和羡慕，心里说不出的落差感。

　　都说人人生而平等，可为什么有的人轻而易举就能日进斗金，几百万几千万的钱往银行卡里汇转；而有的人，拼了老命却还不足以维系一个家的生活。
　　不过现实的差距本来就一直存在，有的人，生来好命，一出生，家里就有万贯家财可以继承；有的人，他们可以凭借自身优越的外形条件，最大程度上享受这个时代带来的红利，网红、爱豆、明星，便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
　　纪清菡也属于这类型的人，但她并非华而不实，她有属于自己的独特魅力和优秀作品加持，所以才能在娱乐圈长红不衰。
　　现在都说明星好赚钱，可关键还是要人气红、有口碑才能赚钱。
　　王青青也曾见过没钱租房直接睡剧组跑龙套的小演员，但他们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也许，他们认真演戏，某天就真的能火了。
　　娱乐圈，是个现实的圈子。
　　纪清菡这样真诚的人，对王青青来说，是个太过理想的存在。
　　她谦卑、和善、认真、独立，是一个理想中的明星，也是理想中的老板。
　　她想她这辈子应该不会跳槽了，毕竟，她笃定自己不会再遇上这么好的纪清菡了。

　　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两种人，我们称为普通人和商人，普通人力求舒适自由的生活，而商人逐利，人生波动或许大起大落。
　　世界之大，人人不同。
　　所以纠结收入差距这个问题，有时候会让人特别心烦，平添苦恼。
　　如何能让钱生出更多的钱，才是赚钱的硬道理。
　　悄悄张望纪清菡一眼，王青青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她忽然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受利益的驱使，会做出一些伤害背叛纪清菡的事。

　　下一秒，王青青用力摇头。
　　纪清菡是个好人，好人不应该被辜负。

　　从剧组棚景里出来，一路的昏暗，可能是剧里氛围营造的有些诡异，纪清菡从剧场总感觉自己的脚底在发软。
　　察觉出异样的王青青踮脚往前举起手机灯，试图让灯光照亮所有的角落。
　　“清菡，明天早上有大太阳，你记得涂好防晒。”
　　王青青的一句话突然间把纪清菡拉回现实，纪清菡顺着手机灯光看看停车场四周的路。
　　她随手拢紧挡风外套，空气中，弥漫着晕脑的车油味，车轮远离飞扬的灰尘感还充斥在皮肤四周。
　　是她入戏太深了，这才是最现实的世界。

　　—
　　回酒店休息的纪清菡，在前台那里收到了一封红纸雕花的请贴。
　　临近入睡，纪清菡打开请帖一看，四方的红绒纸上，印着几行文绉绉的金粉字体邀请语。

　　顾清韵居然要结婚了？
　　她前面不是疯狂迷恋夏锦言吗？

　　纪清菡和顾清韵没什么太大的交集，只是和她姐顾清雅认识很多年了。

　　一般情况来看，学经济管理的同学和戏剧表演的同学好像没有过多认识的可能，毕竟大学校园太大，很多人四年都见不上一面。
　　她和顾清雅的相识，始于一场校级演唱会，顾清雅追星，这是纪清菡完全没想到的事情。
　　那场校级演唱会，学校请了很多已经成明星大腕的校友回校演唱，人群喧闹，很多同学在台下手舞足蹈，坐席里，冷静观看演唱会的顾清雅格外突出。
　　“同学，我这里还有一根多余的荧光棒，给你一根吧！”
　　纪清菡注意到模样孤高淡漠的顾清雅，随手把多余的荧光棒塞给她。
　　后来纪清菡发现，没有人生来不善言辞，拒人千里之外，只是，你跟她不熟罢了。

　　……
　　作为晋南城的三大名门望族之一，顾家的婚礼自然也办得极为风光。
　　顾清韵本来打算出国举办婚礼，但考虑到结婚着急的因素，担心很多亲友赶不到现场，因此把婚礼的地点定在晋南城最大的玫瑰花园。
　　玫瑰花园——主打草坪婚礼的设计，露天的宴席中场，微风不燥，阳光正好，一切舒适惬意。

　　“夏锦言，祝我幸福吧！”
　　酒店化妆间里，一身白色婚纱的顾清韵，对镜望着她身后侧立而站的夏锦言。
　　夏锦言眉目清敛，透过化妆镜回望她，双手合十，低额抵了抵指尖：“祝你幸福。”
　　顾清韵猝然转身，粘了假睫毛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
　　“可以抱抱你吗？”
　　她拖着长尾裙起身，眼尾泛红。
　　夏锦言一边脚有些踉跄，落地不稳，撑直身子，尽力掩去腿脚残障的痕迹。
　　她撑力往前走了两步，若无其事般停站在顾清面前，朝她伸开双臂。
　　顾清韵恍然拢臂，双手扶撑在夏锦言的两肩上，噎声低语：“夏锦言，……我是真的喜欢过你。”
　　夏锦言微低下脖子，轻拍她的后背：“清韵，你遇到更好的人了，不是吗？”

　　“哒！——”
　　几滴热泪连续掉落在夏锦言的蓝色条纹衬衫上，透过衣料，烫得她肩头抖颤。
　　夏锦言慌忙收过身，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是真心喜欢他吗？”
　　夏锦言无心破坏别人的婚礼，但如果不是两情相悦的奔赴，那一切将毫无意义。
　　她弯指托住她颤抖的下巴，继续说：“不喜欢就不嫁。”
　　顾清韵含泪点头，“喜欢，以后会更喜欢。”
　　顾清韵无心来一场先婚后爱的婚姻，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几乎打乱了她的所有生活规划。
　　在爱与更爱之间，选择更爱自己的那个人，也许不会有错。
　　而杨瑾文，恰好是更爱她的那个人。
　　与其以后因为联姻需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顾清韵更愿意选择近在眼前的杨瑾文。

　　下午两点，婚礼正式开始，新娘丢捧花的时候，顾清韵直接把捧花递给了席下观看的夏锦言。
　　夏锦言诧然起身，目光随后看向了人群中隐匿的纪清菡。
　　四目相对，纪清菡眉心重重一跳。
　　夏锦言的腿，终于好起来了!

　　——“如果可以，真想跟你结婚！”
　　那是婚礼当下，夏锦言心中最强烈的渴望与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