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r》波澜微景

18、第十八章：爱与自我

　　“对了……”
　　纪清菡拎包离开座位，往前不偏不倚走到夏敬舒座位旁。
　　“阿姨！”
　　纪清菡双手拎包弯腰垂下，稳稳朝夏敬舒的方向鞠下一躬，“我一直欠你和夏叔叔一声抱歉，今天在这里，我郑重和您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
　　她姿态虔诚，鞠躬不起，“真的很抱歉，这些年，因为我和夏锦言的事，给你们带来了许多麻烦和不少的困扰。”

　　夏敬舒惊怔，目光停顿在纪清菡身上，握杯勺的手无意识放空。
　　纪清菡完全不像演戏的样子。
　　她是如此真诚地在跟她致歉。
　　纪清菡依旧鞠着身子，语气平稳诚挚：“虽然现在说这声抱歉可能无足轻重，但我是真心期盼能得到你们的原谅。原谅我曾经年少轻狂，对你们说的一些话太过放肆自我，原谅我和夏锦言曾经的离经叛道给你们带来了深深的伤害。”

　　纪清菡恳恳抬头，眼神明亮真切：“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缺，所以暂时未能想到最好补偿你们的办法。以后，你们有什么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就行，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她这般温雅沉静，夏敬舒却有些招架不住。
　　时间真是磨人锻骨，扼杀人气。
　　以前的纪清菡，没跟她说三两句话就立刻扭头，负气离开。
　　现如今的纪清菡褪去了少女的娇纵肆意，倒是生出从容引人的气质。
　　夏敬舒不吝啬长辈的欣赏，直言笑：“纪小姐，这些年，你成长了很多。”
　　纪清菡只点头应笑，没想说谢谢。
　　虽然现在这样无比诚挚的跟他们道歉，但她并不后悔曾经的肆意妄为。
　　她是真的，热烈肆意的喜欢过夏锦言。

　　她往后退了两步，再跟夏敬舒倾了一下腰，像长久的告别，“我会过好自己的生活，阿姨，你们多多珍重。”

　　她的言外之意，夏敬舒听懂了。
　　这位纪小姐和夏锦言是真的没可能了。

　　纪清菡如释重负走出伊曼咖啡店，如同肩上卸下千斤重的担子。
　　这些年，爱过夏锦言这件事，虽有过短暂的甜蜜欢愉，但更多的时候，艰难得喘不过气。

　　她好像更适合孤独终老。
　　她依然相信爱，但现在不渴望爱。

　　—
　　“哎哎哎……”
　　“麻烦在场的各位记者朋友让一让，不要过度拥挤，避免发生不必要的伤害。”
　　晋南城的傍晚，金黄余晖一片片在城市半空勾连成画，美好祥和。
　　落日余光下，城市车流更迭，人潮拥挤。
　　结束新剧聚谈的纪清菡一行人被十几家媒体记者围堵在酒店门口，几近寸步难行，助理王青青往前挥臂作势，试图给纪清菡让出一条通畅无阻的路。

　　“青青，不用了。”
　　看见王青青闻声停在拥挤的人群中，纪清菡这才抱臂停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冷静发话：“大家有什么想问的，今天一次性问清楚，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围堵的情况，我们将采取正当的防卫手段进行自我保护。”

　　话落，一家带标识的媒体记者已经将录音话筒递到了纪清菡面前：“纪清菡小姐，关于网民议论你性取向的事情，你如何看待?”
　　这人问题提的挺刺，毕竟现在就是这么个大环境，很多人对这种敏感问题都特别在乎，尤其是作为公众人物的纪清菡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纪清菡垂眸，思量稍许，认真点头应：“现在这个时代，恋爱自由，分开随意。我尊重任何爱情的发生，关于任何恋爱的发生，我不支持也不反对。”
　　她回答得也巧妙，既表明了自己对于同性恋爱的平和态度，也体现出并非世俗浅薄的爱恋认知。

　　“那纪清菡小姐是否会因为这件事的影响慢慢淡出娱乐圈。”
　　纪清菡淡淡笑：“刚刚还在和何导在细谈下一部剧的具体细节，我们相谈甚欢，已经签定剧约了。”
　　如果纪清菡还是当初进圈的小白菜，今天面临的困境要比现在艰难太多。
　　无论哪个圈子，向来都是强者才有资格制定规则，今天的纪清菡，不担心任何可能的发生，也不缺从头再来资本和的勇气。
　　“纪清菡小姐作为公众人物，是否担心这件事会给社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包括你的粉丝在内。”

　　纪清菡深受触动，皱紧眉头，神情变严肃：“……这件事，我这几天也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低头沉默须臾，纪清菡清了清嗓子，挺直身板，看向面前的人群。
　　她双手覆握，合于身前，再次用尽所有诚恳：“今天在这里，我还是需要郑重地跟各位关注我的粉丝朋友们说一声抱歉。”

　　“对不起！”
　　纪清菡不卑不亢的鞠下腰，声音沉沉，掷地有声：“我或许让喜欢我的各位粉丝朋友们失望了。”
　　她用了或许，或许有的人能包容她曾经离经叛道的恋爱。

　　“这件事……”
　　纪清菡缓缓起身，温情抬头：“在我不可预知的范围内发生了，它就像有些难以言说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下，或许破碎不堪，但我曾经拥有，也从不觉得它见不得光。”
　　纪清菡无心立什么真诚人设，但她真的觉得这件事既然拿到台面上来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纪清菡小姐，请问你和夏小姐是否有复合的可能?”
　　纪清菡余光微顿，身心一时悬空，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如果她再明目张胆回应这个问题，很多人估计又受不了了。

　　“我相信时间会给出所有答案。”
　　纪清菡伸手推开眼前的录音话筒，身子往右侧开，跨两步走下台阶，顺着王青青在的方向走去，一步步消失在人群中。

　　纪清菡道歉的事情不一会就上了热搜，这次出奇意外，媒体营销号没有刻意捏造标题炒作热度，纪清菡反而还赢得了一些路人的好评。
　　夏锦言看到这条致歉热搜，心里开始无止境的在意，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半夜起床发了一条微博。
　　zhongyu99——“宝贝女儿今晚终于乖乖睡觉了。”
　　配图是夏锦言用手戳夏沉堇小脸的图片，她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圈格外引人注意。
　　她确实有意误导，误导大家以为她已经结婚生女。
　　经历前几天的各种舆论混战，她不想再影响纪清菡分毫。
　　夏锦言微博粉丝不到五十万，但还是引起了一定数量的转发和评论，不一会，名为#编剧夏锦言已结婚生女#的词条热度便上升到文娱榜第八。
　　这在许多网友看来，一个美T结婚生娃，大概是真的心如死灰。
　　所以，纪清菡和夏锦言是真的不可能了。

　　接着，夏锦言思绪万千，又靠在床头切换小号发了一段长文感慨她死去的爱情。

　　纪有狂风起——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那天我看她冷淡决绝站在我面前，我开始深深反思，我和她的恋爱，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健康的恋爱关系，应该是让对方成为更好的人。回想起我和她的点点滴滴，我让她变得敏感脆弱，甚至让她变得歇斯底里。
　　你的面目全非，全部有关糟糕恶劣的我。你曾经是那么活泼性情的小姑娘啊！那么明媚灿烂、生机勃勃。以后，我真心祝愿你遇到比我好千千万万分的人，爱你如生命，视你如珍宝。”

　　我依然对你心存侥幸，但我希望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