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r》波澜微景

15、第十五章：与你有关

　　意识到前方车辆失控正在冲撞过来，夏锦言立刻拼力打转方向盘，可时间不给夏锦言留丝毫余地，此时的车体已经撞破护栏，疾速往下倾斜。
　　夏锦言长臂一伸，飞快打开右边的车门，纵身往外挣去，从车门上跳了出来。
　　她的身体摔在河滩流沙边缘上，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完全淹没在浑河滚流中。
　　身体带声坠落，向下的重力瞬间控制所有的肢体反应，“噗嗤”一声，夏锦言整条小腿受力*插*进河边拦沙的锈铁钢筋上，膝骨震碎，血水点点滴滴往下蔓延，缓缓流入身旁的黄沙河中。
　　夏锦言并没有立刻失去意识，忍着剧痛拿出夹克外套兜里的手机，迅速拨通了急救电话。
　　用力忍耐了很久，夏锦言还是没有看到急救车队的到来，后来的十分钟里，她撕下外套里层的衬衫袖子，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
　　终于，在她双眼垂垂，即将昏睡过去的时候，她看到带急救标识的车辆疾速驶过河上大桥，完全昏倒在流血遍地的河滩上。

　　……
　　比起无法面对夏锦言，纪清菡更无法面对夏锦言的父母，从当初和夏锦言离经叛道的恋爱到如今她的支离破碎。

　　她的存在，对夏锦言来说是有多么不幸。
　　她甚至没有勇气跟夏锦言的父母说声抱歉，这个世界上讨厌她的人或许很多，但夏锦言的父母应该到了恨死她的地步。
　　人与人的恩怨纠缠也许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消散，可她与夏锦言断断续续纠缠这么多年，竟然还是今天这般无法取舍的结局。

　　“姐姐，我见过你。”
　　纪清菡不宁的心绪被打断，转眼闻声看去。
　　不远处穿的小女孩扎着两条细麻花辫，眉眼冷俏，和夏锦言长得十分相似。
　　纪清菡挎着手里的小包包，诧诧往前走了两步，试探问病房门外的小女孩，“你是……锦言的女儿?”
　　夏沉堇乖乖点点头，瞧见大姐姐眼睛带着青肿，声音变乖了好多：“姐姐，妈妈让我跟你说，她已经好多了，谢谢你来医院看她。”
　　夏沉堇忽然朝她摆摆手，催促她：“妈妈让你快回去吧！过好自己的生活，以后都不用来看她了。”
　　纪清菡唇瓣无声搐颤，不知道该如何接小女孩的话。

　　“姐姐！”
　　见纪清菡依旧不知所措，夏沉堇忽然走进她两步，取出衣服口袋里的一包纸巾递给她。
　　“姐姐，不要哭，哭久了会变丑的。”
　　夏沉堇见纪清菡还是没动，伸手拉住她的手掌，把纸巾塞进她手心。

　　那天之后，夏锦言好像又完全消失在纪清菡的生活中。
　　而她又如五年前一般，不需要任何正式的理由，被夏锦言轻易推开。
　　某天，纪清菡闲暇翻洗衣服，发现一件不属于她气味的风衣外套，她鬼使神差的摸了摸衣服口袋，不适时翻出一张九京飞a市的晚班机票和一张岩溪酒店的押金收据折压在一起。

　　她忽然脑袋一灵光！
　　原来生日那天，她和她，不是偶然的遇见。

　　她心脏又开始无形的抽疼颤痛！

　　为什么要制造故意的重逢?
　　她们明明可以一直相安无事。

　　—
　　夏锦言出院后，日子变清闲了很多。她网购了很多花籽，种在别墅小院里，到来年春天的时候，红的粉的紫的开了一园子。
　　她慢慢开始接受自己腿残的事实，安慰自己轮椅和拐杖的人生也没有那么糟糕。
　　她比很多人幸运，没有完全失去肢体，只是不能正常形态的走路。
　　她的腿没有完全复原的可能，但她至少还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和生命知觉的残存。
　　只是，她到现在唯一不能还不能面对的，是对纪清菡的感情。
　　以前死缠烂打的时候，至少自己还是个完整健康的人，现在的她，生长不出任何无畏的勇气。
　　面对纪清菡，她总是比任何时候都懦弱，不真诚、不坚定。
　　失去纪清菡成为必然的事实，而她也要苟延残喘的活着。

　　……
　　新春三月，刘慧雯在华庭区独栋的楼房里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会，出席来往的人大都是娱乐圈红人。
　　纪清菡自然也在其中，那天，意识到可能会遇见很久没见的夏锦言，她刻意收拾打扮了一下。
　　这晚，她的打扮与平时荧幕形象很不一样，一身玉白色织锦缎新中式盘扣旗袍，细致盘发，涂了润唇膏，看上去极其清新素雅。
　　她不是为了显示自己风格百变，她只想证明，没有夏锦言的日子，她也可以浅笑安然。

　　“雯姐，好久不见。”
　　走进宴会，生日主角刘慧雯跟纪清菡来了一个简短拥抱。

　　“送你的生日礼物，小小心意，请你笑纳。”
　　纪清菡礼貌递上王青青从梦嘉人装柜精挑细选的珍珠项链和DL特调定制的香水。
　　刘慧雯一看包装礼袋，心里感觉这礼实在送得过分见外。

　　刘慧雯笑笑拍拍她的肩，从容接下她送的礼袋：“清菡，你太客气了。”

　　接下来，纪清菡优雅在坐席间浅吃了几口甜点，看着热情玩闹的现场，打算起身跟刘慧雯告别。
　　可当她一瞬起身，五指接触到鲜明的体温，她顿时有些失神。
　　她偏转过头，想看明目张胆拉住她手的人是谁？

　　“清菡，好久不见！”

　　这是时隔四个多月后，纪清菡第一次见到夏锦言。
　　她换了一个潮女的发型，最近网络上还挺风靡的，好像叫什么鲻鱼头。
　　总之，看上去挺女姬的。
　　她清冷的眉比以前更有了一些生气，一身纯黑色夹克外套，身姿挺立。
　　如果不是坐在轮椅上，走起路来一定很帅气。
　　纪清菡做不到心无波澜，收指试图甩开她的触碰。
　　夏锦言却使力把她抓得更紧。

　　“清菡，给我五分钟时间，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她坐在轮椅上，目光滚烫，用最卑微赤诚的姿态恳求：“我想要你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

　　纪清菡颤颤接受她的触碰，语气变柔和，“你说。”

　　“你……”
　　夏锦言眼波柔颤，几近要滚出水来：“愿不愿意和我重新在一起?”

　　她始终想和纪清菡重新有更多可能。
　　纪清菡齿关一紧，心绪跌宕，好像连呼吸都要开始错乱。

　　“夏锦言！~~”
　　她咬牙克制情绪，在她面前慢慢蹲下，“我承认我现在对你特别内疚……”

　　“但爱你真的好难！”

　　“我想要的——”
　　她含泪抬眸，薄细额角竟有青筋凸起：“是绝对坚定，至死不渝。”

　　“夏锦言，你一次次推开了我。”
　　她鞋脚不稳，晃晃起身，像埋怨，又像故意的决绝，弯腰凑在她耳边：“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我自己。”

　　“而你……”，她身子抖颤，咬语强调：“会让我完全失去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