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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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北在前头带路，余南织才不至于像无头苍蝇般乱闯，只是刚跑没多远，他身上的伤再次裂开，狰狞的伤口上开始不断渗血，余南织想让对方停下来，但阿北置若罔闻。
“你这样会流血过多，到时候又晕了怎么办？我背不动你。”余南织气喘吁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阿北一手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打量了一下四周：“我们找个地方暂且躲片刻。”
话音刚落，阿北眼神一凛突然拉过余南织的手，加快速度往前飞奔，紧接着后面就响起了叫喊声：“快，在前面，快给我追。”
余南织差点肝胆俱裂，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了吐槽：“他们坐的火箭吗追的这么快！”
“火箭是何物？”
“是一种可以让你日行几十万里的飞行器！”
“勿再多言，节省力气。”
余南织不敢再分心，努力跟上阿北的步伐，可还是抵不住糟糕的身体，她脚下一踉跄，两步就要摔下去，这时，一条刚硬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细腰把她往上一提，耳边尽是对方粗重的声音：“小心。”
她稳住心神，扭头看了眼四周，突然抬手指向一处：“阿北，往那边。”
阿北显然也发现了那处可藏身，于是一个急拐弯，带着余南织就闪进了一处隐秘的洞穴。
洞穴空间很小，旁边的一处水潭正冒着水气，边上堪堪能站下一个人，余南织被阿北紧紧压在里面，她不适应的扭了扭身子，阿北皱了下眉竖起根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屏住呼吸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夜晚太黑，只夜空中有零星的光亮，不足以完全看清外面的情形。
动静越来越近，余南织心跳越来越急促。突然阿北直起身，抬手扣住她的柳腰：“阿南姑娘冒犯了，我们得藏水里去，他们会找过来。”
余南织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水潭，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两人轻轻沉了下去，彻骨的寒冷瞬间浸满了身体，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沉下不到十秒，那群人就闯进来了。
“大人，这边没有。”其中一个声音响起。
“他跑不远，如果我没看错，他旁边还有一个人，去追，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抓住他。”
余南织蓦地睁大了眼，她记得这个声音，是那天客栈遇到的那群人。刚开始她以为是侯府派来的人，现在显然对方要抓的是阿北，看来对方真要置他于死地，甚至不死不休。
黑衣人还在水潭边上说着话，眼看余南织就要憋不住了，阿北察觉到她的异样，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就要冒水泡的嘴。
余南织睁圆着眼睛微微挣扎摇了摇头，又不敢动静太大怕惊动上面的人，她憋的脸色通红，缺氧的大脑开始充血，耳朵边上是阵阵的耳鸣，窒息的感觉让她觉得死神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她撑不住要闭过气时，岸上的人终于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阿北松开捂着她的手，余南织开始不受控制咕噜噜地冒水泡，四向八方的水开始争先恐后地进入她的口鼻，仓促间她只能无力地吞咽，并一路往下沉去。
阿北率先一步浮出水面，确定岸上没人了才一把拉起已经溺水的余南织。
当铺天盖地的空气涌入口鼻，余南织哇的一下咳出喉咙里的水，似乎把肺都要咳出来，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解救了差点停滞的心脏，然后就着还浸泡在水里的姿势趴在岸边挺尸。
太难受了，第一次离死亡这么接近，那一瞬间的一切生机感觉都在离她远去，她脑海里甚至来不及想起她的人生过往，一片空白地就要被拖进无尽的黑暗里。
她惊魂未定地对着空气道：“好累，让我先喘口气。”
旁边的人没出声，她伸出手摸索到手边的人，无力地推了推，对方依旧没有回应，她猛的直起身，就见阿北一半身子还泡在水里，头枕在手臂上趴在水潭边，双目紧闭，失血过多的脸上苍白如纸，他已经昏过去了。
余南织赶紧从水里爬出来，又吃力把对方弄上岸，显然是动作太大扯到对方，阿北居然被疼醒了：“唔。”
余南织收住动作，把他扶到石边坐好，然后扯开对方的衣衫，不出所料，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水泡的严重溃烂，发白的血肉往外翻着，显得触目惊心。
余南织倒吸一口气，饶是见惯了这种伤口，此时也觉得事情的严重性。
“你得止血，我去找药，你坐着不要动。”
“别去.....，人还....没走远，你若出事.....我没法....没法去救你。”受伤太重，这句话显然也要耗掉他不少力气。
“无防，我小心些便是。”余南织说完转身往洞外走去，就着点点星光在林子里摸索着。
阿北紧紧抿着唇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好在不一会，余南织就抱着一捧草药进来了。
“肚子上的伤最重，要静养月余，腿上前两天给你固定过，今天这样一跑，怕是又要严重了。”
阿北看着她低头给他认真处理伤口的样子，朱唇粉面，肤如凝脂，还在滴水的乌发下，一截玉颈白皙修长，他转开头不再看她：“阿南姑娘竟还会医术？”
余南织手一顿，继而道：“此前学过，略知一二。”心里暗暗惊叹，这人伤的这样重，又折腾这么久，居然还能保持清醒，可见此人定不是寻常人。
天已经大亮，两人呆了片刻，怕那群人折返，余南织扶起阿北走出洞穴。
“我们得去找大夫，我纵然会医，但没有药也有心无力。”
“找大夫容易引人耳目，你寻一处地方把我放下，然后去买药来。”
这办法显然可行，余南织把他安顿在一处破庙里，仔细藏好，拿过还在滴水的包裹，扯出一条面巾围住半张小脸，又把里面的银钱一分为二，另一半放进阿北手里：“两日内若我还没回来，你便自己走。”
余南织定定的看着他，阿北看着眼前这个勇敢冷静的姑娘，她目光坚定，眼神清澈干净，好似根本不把这种逃亡的日子放在眼里，他说道：“快去快回，保重自己。”
余南织一个人行动确实方便许多，她问了路边的茶摊，打听到不远处就有集市，谢过店家，按着那人指的方向匆匆而去。
果然不一会就看到了喧嚣热闹的地方，她掩藏不住脸上的高兴。先把需要的药材买好，出了药铺又去买了两身衣物和一包馒头。
“阿北身上还有伤，不能只吃馒头，没有营养。”余南织喃喃了一会，转头进了一家卖烧鸡的店铺。
不一会，她抱着两只烧鸡出来，早已饥肠辘辘的她闻着怀里的烤鸡味，肚子发出一阵阵的抗议声，馋得她直咽口水。
正打算往回走，就看到前面一群打马而来的黑衣人，为首是个弱冠的贵公子，脸上蒙着一块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出样貌。一身黑衣骑着匹高大的黑马，马鞭一甩抽的脚下的马驹撒腿狂奔，而落后两步之遥的居然是那天客栈里遇见的脸上带疤的人。
她脚一闪缩回角落等人过去。原来那就是追杀阿北的人？阿北倒底是何人？
余南织在原地站了片刻，打算寻个巷子绕着走。刚抬脚，就发现脚下挂了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对方衣衫褴褛，骨瘦嶙峋，一手抱着她的腿，另一只允在嘴里，抬起双眼巴巴的看着她手里的馒头。
余南织跟他对视片刻，然后从油纸包里掏出两只白花花的馒头放在他手里：“藏好慢慢吃，别叫人看见抢了去。”
小男孩拿过馒头就跑远了，也不知道听到她的话没有。
余南织想起还在等她救命的阿北，顾不上这些，绕出巷子就往破庙的方向跑。
走前她在破庙门边放了一根树枝作暗号，余南织刚要推门的手一停，那根作为暗号的树枝已然不见了。她一惊，微微后退两步，抬手就要推门进去，突然从身后伸过来一只宽大的手掌一把捂住她的嘴往旁边一拖，就闪进了破庙后面的茅房。
余南织被大手捂着嘴，边被拖着走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想开声呼叫，手上也剧烈反抗，刚抬起手准备给对方一肘子，那人放开她出声道：“别喊，是我。”
余南织一下子放松下来，转过身小声问：“怎么回事？”
“别进去，里面有人。”
余南织听闻就要伸手摸他的伤，阿北拉住她的手：“无事，听到动静我就先出来了。”
“看清是谁了吗？”
“一男一女，应该是路过歇息的人。”
“此处倒是隐秘，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有劳阿南姑娘。”
余南织扶着他在一处坐下，又在外面拿了许多东西挡着掩人耳目，才开始给他包扎。
前两天缝合的伤口已经有些裂开，伤口被水一泡，还有点发炎。她皱着眉，拿出工具准备重新给他缝合。
阿北看着余南织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刀尖还泛着沁人的寒光，他眼神一顿：“你.....你要做甚？”
“把上面的腐肉剜掉，再重新缝合上药。”余南织头也没抬，仿佛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并早已做过千万遍：“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无防，你尽管动手便是。”
余南织动作尽量轻柔，她看着对方青筋爆起强忍疼痛却始终没吭声样子，试图给他转移主意力：“......那群人，为何要抓你？”
阿北顿了一下，说道：“不太清楚。”
余南织也不再问，大家都有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她换了个话题：“如果有麻醉剂就方便许多，这些痛都不会有，你甚至还能在我做这些事的时候悠闲地吃个馒头。”
“麻醉剂又是何物？”
“是一种药物，打在这个地方，你这一片就会毫无知觉，没有任何痛感。”
“何处能寻得这种药？”
余南织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都是茫然：“在很遥远的地方，连我也寻不到了。”
等处理完伤口，拿出馒头饱了腹，余南织道：“我们现在去哪？得找个地方让你养伤。”
阿北低头整理着身上新换的衣衫：“往前走吧，见机行事。”
又风餐露宿地走了两日，余南织身上的馒头还剩两个，已经干冷发硬。她把其中一个递给阿北，另一个又收进了油纸包好。阿北愣了一下，对半撕了一块递给余南织，余南织也愣了愣，抬头对他笑笑也不再客气。
饥寒交迫在这时显得特别的贴切。
“前面有间茅屋，我去看看。”
此处是一片安静的竹林，密密麻麻的竹子深处立着一间茅草屋，茅屋四周有竹篱笆围着一方院子，一条通往院子的小路在这葱郁的竹林间显得若隐若现，稍不注意，就要藏匿过去。余南织飞奔跑过去，看了两眼又跑回来：“能住，比上次那间还要好。走吧，你身上的伤该换药了。”
等安顿好，余南织一屁股坐门边：“啊，深山老林，希望这次不要被撵的太快。”
阿北扭头看着对方毫无形象的样子，一头青丝全部挽在头顶，也微微露出一个笑来：“拖累阿南姑娘了。”
余南织回过头一笑，“无事，我也正想出来走走。”
反正她也是跑路，跑到哪算哪吧，也是不错的体验了。
夜幕降临，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横在了他们之间。
茅屋只有一张床，一衾被，春日的夜晚还是会沁人心肺的冷，床给伤员，她没地方睡。
余南织思索片刻，从包裹里翻出买来的医书，打算挑灯夜读。
阿北看了她一眼，眉头皱起，没有出声。
第二天天刚亮，余南织找出一把生锈的钝斧往肩上一挎，扭头对床上的伤员说：“你安心呆着。”
“你去做甚？”
“砍竹子，做张床。”余南织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留下个潇洒的背影往竹林间走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砍了几根半枯的细竹，又仔细处理了上面扎手的竹刺，才拖着往回走，边走边吐槽：“太难了，当真是由奢入俭难啊，用过满屋的电器空调，睡过两米宽的席梦思，我还能搁这绝地求生睡竹子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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