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放手爱》雨叶唯林

14、第十四章

　　车经过山脚通行关卡时，阮四接到了一个电话，离乐就觉出些不同寻常。

　　“夫人回来了。”挂断电话对后座的两人轻声说。

　　这样静的夜里，远远地就看到整座宅子灯火通明，背景是周围影影绰绰的树影里发出沙沙的枝叶碰撞声，竟然有些平日里没感觉到的狰狞诡静。

　　“妈。”随着江南的称呼，坐在大厅沙发上低头看文件的妇人抬起头来。纤细的脖项有如天鹅般优雅的幅度，尽管已经不再年轻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端庄美丽。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守候在一旁的男人对江南露出笑容，恰到好处的拿捏住分寸，只在眼底闪现一分宠溺。

　　望向离乐时，笑容不变，只是眼底的神色更加莫测。江南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走上前去笑着拉住女人的手：“这是苏离乐，我的……好朋友。”

　　见到秦可扬时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再次出现在离乐脑海里。“您好，我是苏离乐。”礼貌的上前，弯腰，伸出手。坐着的秦曼文几不可见的挑了下眉，“苏离乐？”轻缓的语气让人的心如被细刺扎了下，随即将细长的手放进离乐手中完成了见面的礼节。

　　“听说上次江南不懂事，是你照顾了他一段时间。”女人打量他的视线让离乐有些不自然的转开了眼。明明是婉转好听的女声却偏偏听出些审问的味道。

　　“妈~”江南打断道，“我都已经跟你视讯聊过了，干嘛还问离。我哥还没回来吗？”

　　“你哥？哪个哥？”似乎有些故意逗江南玩的转开了话题。

　　“哼。”江南果然放开秦曼文的一只手走向另一边的沙发，四仰八叉的坐下后将脚搭到面前的茶几上。秦曼文对一边的离乐客气的说了声：“请坐。”

　　“你两个哥哥这么闹居然不告诉我一声。”秦曼文的语气里宠溺大过责怪。一边的离乐看着对话中的母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又不是第一次，再说还用我告诉？你知道得比我还清楚。”吊儿郎当的表情同晚上和离乐说话的样子截然不同，却是顺眼了很多。“这回怎么丢下老头自己回来了，不是一刻都不能分开吗？”

　　“当着外人的面也没个正形，让苏先生见笑了。”秦曼文望着苏离乐抱歉的笑笑。

　　“离才不是外人。”江南飞快的反驳。

　　“你这孩子，这回我回来非把你带过去不可。由着你永远长不大。”边端着母亲的口吻边转头对离乐说，“苏先生早点休息吧，江南跟我去我房间。”

　　江南不情不愿的跟着秦曼文离开后，离乐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个家，自己总归是个外人啊……再待下去处境很尴尬。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唇边一抹苦笑，整个人如同被落寞包围着。沈侑然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离乐，心微微的跳了下。

　　“怎么了？”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联想到秦曼文回来的消息，便有些了然。

　　“早点休息吧。”说完朝二楼秦曼文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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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回来了。”对于这个能取代自己的母亲在老头身边一待就是这么多年的女人，沈侑然的态度一直很客气。十四岁时是因她与老头的再婚而离家出走，自被找回来起就决定收敛起之前的敌意与不满。既然老头坚持，那做儿子的就做到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女人正和江南面对面的说着什么，表情里没有一丝笑意却不难看出眼底的慈爱。“侑然回来了。”秦曼文熟稔的招呼他坐下。“差不多一年不见，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回来看你们一趟，可扬却不在呢。”依然温和地聊着家常般，只是内容却听出些责备。

　　“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这回又是闹什么……还让报纸登出那种消息。”秦曼文端起桌上的晶莹的骨瓷茶杯轻啜了一口。

　　“是我没处理好，让您担心了。”沈侑然不打算解释，他相信精明如秦曼文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恩，你们的事我不担心，只是，家里怎么多了个人。作为沈家当家人，该知道不是什么随便的人都能住进来的。”这回责备的语气更重。

　　沈侑然还没答话，那边的江南已经咋呼开了：“说了离不是随便的人！”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人~”眉头微微挑高望向自己的小儿子。江南的性格从小就比较我行我素，她也愿意惯着他，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反应激烈的同自己争辩过一件事。

　　“他……我……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江南的脸收了孩子般的无赖，变得很严肃，随即再强调一次，“很重要。”望向母亲的眼里除了坚持还有些挑衅。

　　“胡闹！”女人的声音终于不再那样平静。“你就由着你弟弟胡闹？！”

　　看母亲把矛头又转向哥哥，江南“腾”地站起来“胡闹吗？比得过秦可扬？如果你让离搬出去，我也搬！我困了，回房睡了。”说完抬腿往外走。

　　“站住！”不理会女人气急败坏地呵止依然大步走出房门。走得远了还能隐约听到女人说越来越不像话，那人不简单之类的废话……

　　什么时候他妈也沦为不可理喻的那类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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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到楼下时离乐还在离开时的位置，好像刚刚挂断手机，表情有些茫然的望着虚空，似乎处于自己的思绪中没缓过神来。

　　“离？”调整下情绪，江南轻唤一声，看对方仍然没有听到般兀自发着呆，“离……”

　　“啊？”离乐直到江南担忧地搭上他的肩时才抬起头。

　　“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因为……”我的母亲？

　　“没事……”定了定又补充道，“我想现在出去一趟，你能帮我安排下山的车吗？”

　　客厅的钟已经指向十一点，看着离乐眼底的坚持，江南到嘴边的询问又收了回来，如果他不愿讲就不问好了。

　　“别担心，是我哥要回来了……”还有，关于很多年前的夏家的一些事，哥哥似乎有话要说……为什么之前当自己告诉他生活与工作近况后沉默那么久，为什么接着会突然决定回来，又是为什么说起这么多年都绝口不提的那些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