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乱世风骨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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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消息的谢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让栀织重新回到丞相府，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她，实则是想让她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以免传言成为事实。
面对对方强制的要求，栀织无力反抗，只得回到了丞相府。
两年后。
朝堂上已然成了两股势力，一派站在谢垣这边，一派属于谢箫的阵营，相互争斗地水深火热。
栀织这两年在朝堂上像拼命一般，成功站稳了脚跟，现在朝堂上很多大臣都对栀织马首是瞻。
为了避嫌，这两年她和谢垣之间的接触极少，仅仅在谢严在场的情况下匆匆见过几面。
这天，栀织被谢严唤到了跟前，谢严坐在椅子上一阵咳嗽，而后声音沙哑地看向栀织，问道：“贤弟啊，我怕是快不行了，你觉得谁能够继承我的大位？”
栀织听到谢严的话立马跪了下来，面不改色地回道：“三位公子各有所长，无论是谁都定能不负丞相所托。”
两年的朝堂生活已经让栀织练就了圆滑的处事方式，她知道无论她说谁，谢严都会怀疑她于心不轨，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话题抛回去。
谢严闻言大笑，结果还没笑两声就又开始咳嗽，他把擦嘴的手帕随意地扔到了地上，然后一脸正色地开口。
“贤弟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一直中意的人选就是箫儿。”
栀织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没想到谢严就这么轻易地把世子之位的人选告诉了她。
虽然她一直知道未来谢箫会继承世子位，但这一瞬，她还是为谢垣感到难过，曾经谢严对他的宠爱不过是为谢箫挡枪的幌子罢了。
谢严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绝对是一个极好的政治家，并且生逢其时。
看着面前的男人，栀织只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成为他这样的人，即使对方到了暮年，却依旧如此深不可测。
栀织缓缓退出了房门，身后一道浑浊而犀利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丞相归天了——”
自从谢严召唤栀织那天过了没几天，他就在一个寻常的傍晚突然没了鼻息。
由于谢迥正驻扎在外，所以现在丞相府内只有一个公子，众人都看着站在谢严床边的谢箫，等着他的指示。
“所有人三日内不许进出丞相府，对父亲的死暂不发丧。”
谢箫拿着手里的遗诏，目光阴沉。
“大公子，你这样不合规矩。”栀织听到谢箫的话立马出言反驳。
“规矩？我就是规矩！”谢箫伸出手指着遗诏里自己的名字，朝着栀织冷笑一声。
还没等栀织继续开口，他就对一旁的侍卫说道：“特别是崔太傅，派人给我看好了！”
栀织知道谢箫肯定要对自己的两个弟弟下手了，但她却无法把信送出府去，只得不甘地在侍卫的监视下回到自己的院子。
安思王府内。
一名侍卫拿着丞相府的来信递给面前的谢垣，谢垣看后眼神一凛，默默攥紧了拳头，开口道：“来人，把我所有的书稿全都送到南街的宅子里。”
南街的宅子是他之前送给栀织的生辰礼物，只可惜当初她还没来得及住就被带回了丞相府。
信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写着“谢迥已反，速来支援”，后面印着官印。
谢垣知道这是谢箫为了陷害他的计谋，恐怕他也给谢迥送了同样的信说他已反，只等他们两人鹬蚌相争，而后再得渔翁之利。
即使是知道谢箫的真实目的，但谢垣却不得不去，因为无论他去还是不去，谢箫在事后都会处置他，无非是意图谋反或是抗命不遵的借口不同罢了。
谢垣拿起抽屉里的虎符，面带悲凉地望向窗外。
谢迥驻扎的地方就在邻郡，因此等他接到信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带兵回到了殷昌。
然而，还没等他进入丞相府，就和府外的谢垣相遇了。
看到谢垣身后的一批士兵，谢迥立马破口大骂，“谢垣，父亲刚死你就要反，你还有没有良心！”
谢垣听到弟弟的责骂，没有反驳，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还浑然不知的谢迥，命令自己身后的所有士兵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此时，谢迥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想走上前去问个清楚。
“捉拿叛贼！”
巨大的喊杀声从丞相府周围传来，府内突然冲出来大量的官兵，将府外的人团团围住。
谢迥一脸懵地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给按在了地上。
虽然谢迥反应迟钝了点，但他也不傻，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看着身边同样被压在地上的谢垣，谢迥朝着府门处的谢箫狠狠地啐了一口土模，怒骂道：“谢箫，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终于不装孙子了！”
谢箫听到骂声，没有反驳，只是让人把两个弟弟押到天牢，今天他心情好，一下解决了两个心腹大患，所以不打算计较这些小事。
丞相府内的栀织焦急地坐在窗前，内心祈祷着谢垣千万不要这时候来。
这时，院子里负责看管她的士兵都退了出去，栀织心想完了，没想到谢垣还是来了。
清冷的风吹透了栀织单薄的衣衫，但她却浑然不觉，迅速地来到书桌前，开始执笔写些什么。
第二天早朝，谢箫坐在了以往谢严的位置上，一旁可怜的小天子还对自己的“尚父”换人了而疑惑不解。
大臣们看着龙椅旁的谢箫，有人欢喜有人忧。
谢箫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底下众人神色各异的表情，然后一脸沉痛地将自己两个弟弟“叛变”的事告知了众人。
“作为长兄，我实在不忍对弟弟们下手，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然岂不乱了纲常。”
朝堂上一片寂静，无论是谢箫一派还是谢垣一派的大臣们都没有出声。
这时，栀织突然拿着笏板上前一步，躬身说道：“臣有事禀奏。”
“太傅请讲。”
谢箫抬起眼皮望着底下的栀织，语气礼貌又谦虚，而眼神中却闪过寒光。
栀织陈词恳切，不卑不亢地开口，“如今前丞相刚刚离世，如果另外两位公子也出了意外，前丞相泉下有知，怕是会痛心不已，更何况此举恐于国运不利。”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又有无数大臣相继站了出来，无疑是对栀织的话表示赞同。
今早她提前来到大殿门口，给自己交好的每一个大臣都递了一张小纸条，告诉他们自己的计划，请求他们帮助自己。
谢箫看着底下超过一半的大臣都开始支持栀织，面色阴沉，手指轻轻敲着扶手，似在斟酌思考。
“臣愿辞官归乡，发誓永不入朝。”
栀织的话音又传来，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如今栀织在朝中可是如日中天，在未来定会有更大的发展。自古大多数文人的理想就是入朝为官，栀织放弃这个机会可谓是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谢箫此时的表情和众人一样，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开口道：“好，既然各位大臣都这么想，那我也不能无视大家的意见不是？”栀织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而今她主动请辞，正好不用他再想办法除掉她。
最终，谢箫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由，将谢迥贬到了支州，而谢垣则被贬到了远离殷昌的儋南。
“丞相英明——”百官跪倒在地，齐声开口。
虽然儋南处于瘴疠之地，生活条件极差，但好在保住了谢垣的性命。
栀织走出大殿，仰头看着外面的烈日，心却充满了悲凉。
走出宫门，栀织看到一个小厮站在她的马车附近来回张望，小厮看见她立马给她递了封信，说是谢垣给她的。
谢垣如今被关押在天牢，根本不让任何人探望，想来这是谢垣提前写好给她的。
听到是谢垣的信，栀织连忙急切地接过打开，倏尔，她的眼眶变得通红。
原来，谢垣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他把自己所有的书稿都给了栀织，希望她能好好替他保管，等乱世结束流传给世人。
信上大部分都是在客观地陈述朝堂的政局，以及栀织该如何全身而退，只有在信的末尾，字迹与前文相比略显顿挫。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栀织喃喃地念着最后一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坠落在信纸上浸染了墨迹。
虽然谢垣把他们两人的关系最终归到了师徒，但栀织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断了对他的牵挂与念想。
栀织小心翼翼地将信叠好，放进了怀中，她一定会完成他的嘱托，将他的书稿让更多的人看到。
十天后，南街的宅子里。
二十多箱书籍和诗稿被小厮们抬上马车，而栀织的所有物品仅有一个小小的箱子。
曾经一幕幕的过往在栀织的脑海中闪过，三年多的时光还不够她成长为一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但却足够她找到自己愿意为其付出一生的爱人。
栀织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衣，深深望了一眼这繁华的街巷，转身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乱世风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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