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白(下)》沧海暮夜

7、第十五章（二）

　　听到温瞳那句爽朗中带着羞怯的‘羽飞扬’，羽白和羽白娘全都头皮一麻。羽白只是庆幸此时大哥跑到她的山谷挖酒喝去了，不曾跟进来，不然只怕他当场就会笑瘫过去。
　　“温小姐。”羽白抱拳。
　　“泠大哥也来了？夕墨大哥呢？”看到跟进来的泠枫，温瞳惊讶道。
　　“他有些事情要回启云泽，我们在此等他。”泠枫回答。
　　“你们还要离开？”温瞳不由自主的又看了眼羽白，然后开口道：“可有什么事情是瞳儿能帮得上忙的吗？”
　　“温小姐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此刻羽白已没有了之前同羽青一起撒泼的模样，也不再是比试时那副痞子相，以极温雅的样子问。
　　“还不是带着这个呆子来求亲。”温瞳瞥了一眼温德，说道。
　　“这个……”
　　“怎么，你们不愿？”温瞳看着羽白犹豫的模样，瞪眼睛问道。
　　“并非如此，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同二位说明。”羽白收了笑容，换上一派让泠枫觉得惊奇的正经表情，说：“你们想要求娶的女子，并非族长之女羽白，而是羽朵，只是羽朵。”
　　不知道是不是羽白的错觉，她总觉得在说出羽朵并非羽白的时候，那个温德暗地里松了口气，隐隐的竟然有些惊喜的感觉。
　　羽白瞬间就不想再往下说了。
　　难道‘羽白’的名声真的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飞扬兄，身份之事于我并非什么大事。”看到羽白脸色有点儿不好，温德连忙说。
　　“就是，羽飞扬，不要把我们想的那么不堪，我们温族爱慕的是音貌品性，身份只是其次。”温瞳傲然说到。
　　“温小姐说的是，只是这事儿着实是我羽族的不是，所以一定要提前告知。”羽白娘好声好气的对温瞳说。
　　这时，温瞳才想到了一个问题，所以问道：“为何要羽朵来代替羽白？不是盛传羽白生的貌美无双，光是容颜就能睥睨整个狐族的吗？”
　　除了温瞳和温德，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羽白。
　　“总不会那个羽白实际上是丑的不敢见人吧？还是……”说到这里，温瞳的猛地想起羽飞扬那不曾易容的本来面貌，那样的绝世之姿，不正是仅仅以原貌便可以睥睨整个狐族的女子，怔了怔，温瞳猛地盯住羽白，如同其他人一样。
　　“抱歉，温小姐，武试之时，我兄长遇到了些麻烦，我这才代替兄长出赛。”看到羽白并没有在意之前温瞳的话，反倒是诚恳道歉，泠枫暗自点点头。夕墨说得对，羽飞扬也并非是一味的荒唐。
　　温瞳没有回话，只是瞪着羽白，然后眼眶渐渐红了。
　　羽白已经开始头痛了。其实这几百年在白羽阁，她也隐约知道有些女妖精爱慕于她。她并不太放在心上不是因为她真的如表现的那么没心没肺，而是因为那些女妖皆是一步一步摸爬滚打修炼至今，于得失和男女情爱看的并不十分重。所以与狐族那些公子小姐相比，羽白更愿意同这些山野的妖精相交。而如温瞳和泠枫这般，却最令羽白头痛。
　　虽然在任何人看来，泠枫无疑要比温瞳出色优秀很多，无论是修为或是为人处世，可是对于羽白来说，却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两人长到如今，皆是受尽万千宠爱，不同的地方只是一个父亲严厉，所以泠枫自律克制，一个父亲慈爱，所以温瞳骄纵傲慢。共同的地方在于，这两人想要得到的，需要得到的，全部都得到了，若有朝一日有一人或有一事令他们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做不到……那便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了。温瞳还好些，纵是娇惯，这些年于音声颜色上所见定然不少，可是泠枫……单看他这人就能猜到他是如何长大……羽白只盼他能这一世顺顺当当，若真有什么人或事让他执着起来……当真是灾难。
　　收回思绪，正想再一次道歉，却看见温瞳已经仰起头，努力挤出一丝高傲的笑容，说：“如果你是羽白……”说着，温瞳故意做出上下审视的模样，然后说：“那么还算你们三尾羽族所言不虚。”说完，温瞳转过身，重新看向羽白的娘，说道：“对于羽朵的身份我们并无意见，那么，可否谈一谈婚事了？”
　　“那么孩儿先告退了。”羽白心里叹息，行礼，然后同金焕泠枫离开前厅。
　　温瞳听见羽白的声音，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回头，一直到羽白他们完全离开，也都没有再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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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云泽。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此刻面对着三位长老，夕墨站在三人面前，回答道。
　　“你说那人……叫做南宫……屹？”夕冰非与榕悦和茂平对视一眼，问道。
　　“是的，我们逃走时，我似乎隐约听见有人唤他屹儿。”夕墨回答。
　　“玄屹，一定是玄屹！”泠茂平将茶杯摔回桌上，冷哼道：“那时时机正好，为何不杀了他，你可知他的身份？”
　　“茂平！”夕冰非阻止泠茂平继续说下去，然后转过头对夕墨温和一笑，说：“此事并不怪你们，我们也不曾得到消息，险些害你们陷入险境。”
　　已经陷入险境了。
　　夕墨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若非他夕氏有那套保命的法子，那日他们四人里面，除了羽白，其他三人都要被剥了皮做围脖了。想到这儿，夕墨一哂，自己是与羽白金焕一同相处的时间太多了么，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调笑话来。
　　“墨儿，如果我们猜得不错，那人应该是玄屹，如今龙族之中地位最高的人，以后也应该是龙族之主，一万年前的龙主玄峥的同胞弟弟。”夕冰非说道。
　　听到玄峥两字，夕墨的身子微微一僵。
　　“若是能杀了他……”泠茂平仍旧不能释怀。
　　“茂平，那日的玄屹定然不是真身，就算杀了他，最多也就只能微微损害他的元神，于他的身体一定无碍。”榕悦开口说：“而且万幸三尾那个孩子没有真的伤到玄屹，若是真的影响了他们龙族的什么事情……”
　　“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与他们交恶。”夕冰非接口说：“那一颗本源珠的下落我们知道了，事关龙族，没有得到也实属正常，我会亲自同他们的长老交涉的。其他的呢，可有什么收获？”
　　听到夕冰非的问话，夕墨垂下眼，躬身回答：“晚辈惭愧，只是得到些许消息，至于具体所在，仍需探查。”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易事，辛苦你们了。”榕悦说。
　　“这是晚辈的荣幸。”夕墨勾起嘴角，回答。
　　“好了，动用了那项秘术，你的身体也该有些耗损，回头我会着人送些疗伤的灵草过去，都是我这些年的珍藏，希望能有些用处。”夕冰非说。
　　“多谢夕长老。”夕墨仍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听声音，却是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感激。
　　“好了，回去休息吧。”
　　“是。”
　　出了三个长老的居所，夕墨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下来。待回到他的竹屋，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掐诀，一个暗格接着显现出来。打开暗格，一个金色的珠子正静静的躺在里面。
　　拿起那珠子，夕墨不知第几次的仔细端详着。
　　“羽白以真气灌注舞了一套龙族的剑法才令你离剑成型，如今又频频令我梦到万年前那位龙主……”说到这儿，夕墨一笑，说：“你究竟是颜清的本源，还是那位龙主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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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儿。”第二天，夕墨的爹，九尾的族长带着夕长老赏赐的药材走进了夕墨的竹屋。
　　“是，父亲。”
　　“尽快完成长老们交代的任务，待你圆满完成，爹便向长老们申请将这族长之位传给你。”夕墨爹坐下，对夕墨说道。
　　“孩儿并不……”夕墨还没说完，夕墨的爹再次开口道：“说起来，你也该成亲了。”夕墨的爹摸摸胡子，说：“你觉着蓝宁怎么样？原先不曾同你提起是因为宁儿从小有心疾，这一次因祸得福，倒是得了玄火芝医治，我已经问过你泠伯伯了，宁儿的心疾已愈，爹瞧着那孩子很好，够资格做我夕氏的当家主母。”
　　“爹，娶亲的事情还不急。”
　　“怎么不急？你泠伯伯也想替泠枫求取蓝宁呢，晚了说不定蓝宁就成了泠家的儿媳妇了。”夕墨的爹一瞪眼睛，说。
　　“爹。”夕墨一笑，说：“我瞧着蓝宁妹妹一直冷冰冰的，想来同泠弟一定更相处得来。”
　　“蓝老头明明那么贪财好色，到底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女儿来的，不是真的从泠族抱来的吧？”夕墨爹摸着胡子，不负责任的猜测到。
　　“爹……”夕墨无奈。
　　“行了，若是你不喜欢蓝宁，爹就再给你物色，那个温瞳爹瞧着性格爽利，也很是不错。待你成家以后，九尾和整个狐族就都要交给你了！爹老了，修为再不精进，可就要跟颜清作伴去了。”
　　说完，夕墨的爹就起身离开，只留下夕墨一个人无奈的摇头。
　　“若一定要娶妻，我倒宁愿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