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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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千之影和江一尘不约而同地轻咳一声。
想起二人还在看着他俩，九方念脸颊一热，扯了扯阿洛，让阿洛松开他。
“这便是你那个“天才徒弟”？”
白衣虽已破旧，但掩不住其清冷孤傲的气质。
千之影生得一双剑眉星目，虽然九方念更像其母九方汐多一点，但隐隐地可以在千之影的脸上看到几分和九方念相似的地方。
“这是我爹，也算是我师父，青幽宗上一代的宗主千之影”
九方念小声扯了扯阿洛的袖子，低声说道。
“晚辈阿洛，拜见……”
还未等阿洛说完，千之影一剑袭来，阿洛侧身一躲，足下生风，步伐令人眼花缭乱。
千之影攻势渐猛，潇碧剑在手上化形，阿洛抬手，只闻“咣当”一声，阿洛将潇碧剑横挡在面前，挡住了千之影的攻击。
“不错”
千之影单手挽了个剑花，负剑在身后，看着阿洛微微颔首。
“那是了”，承泽的虚影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当初为了让阿洛留下，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最后缠了师兄许久，让师兄破例收他为徒才留下了这个好苗子”。
本以为千之影会夸奖他，但千之影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承泽感到背后一凉。
“天灵根很稀有吗？”
江一尘疑惑，莫名地有些凡尔赛。
“当然了”
承泽刚准备科普天灵根有多稀有，接着看到了眼前三个天灵根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人，承泽沉默了。
“算了，打扰了”
“此地不宜久留，要不咱们边走边说？”
九方念忍不住插了句嘴。
“好！师兄你们先聊，等回去再说！”
承泽总觉得这一次传音他得罪了不少人，听到九方念这句话，承泽连忙告辞。
几人虽都是偏冷气质，但还是有些不同。阿洛如玉，虽外表清冷，但骨子里却是极其温润的。
江一尘则是与他的身份十分符合，一身月华，恍若误入凡尘的神明，或许是因经历太多，又或许是因凡人在神明眼中如蝼蚁，大多数时间对周围一切的反应极淡。
而千之影则若凌霜寒雪，一身凛冽寒气，让人望而生畏。
一路上几人沉默，看了看江一尘又看了看千之影，九方念心想也不知母亲当年是怎么和这两人相处的。
“爹”
九方念想起了山洞中灵体对说他的话，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你当时在迷雾里看到了什么呀，山洞里的那个灵体让我劝你莫要太过执着于过去了”。
九方念又大概解释了一下有关山洞里那个灵体的事情。
“不过是一些往事罢了”，
千之影看着九方念的那双狐狸眼，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个笑靥如花的苗疆少女，每次向他奔来之时，身上银铃总是叮铃作响。
年少下山历练之时，他遇到了一个苗疆少女和一个银发少年。
一路之上，他们斩妖除魔经历许多。
少女明媚、善良，她总是眉眼弯弯地笑着，好像什么困难都打不到她。
起初，千之影并不习惯总有人在他耳边吵吵闹闹的，但看着少女的那般模样，又对她无可奈何。
渐渐地，与少女相处久了，倒也习惯了她的吵闹。不自觉地被她的笑容感染，被她吸引，最终他们相爱。
“阿影”
少女眉眼弯弯，笑着说道，
“等你回来，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当年苗疆那边唤她回去，而正巧青幽宗那边也叫他回去，本以为只是短暂一别，没想到却是他们此生最后一见。
“千之影，你可知错？”
大殿之上，千之影跪在地上，身后布满戒鞭伤痕，触目惊心。
“弟子不知”
千之影咳了一口鲜血，死死地盯着眼前老者。
他回来之后才知，这是一个由他平日里最敬重的师父为了拆散他和九方汐而设下的圈套。
“我看你是被那苗疆妖女下了蛊昏了头！”
老者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几名弟子将虚弱的千之影拖到后山，又设立结界，将他关在断肠崖上，青幽宗的天之骄子从未这般狼狈过。
再听到她的消息时，却是各大门派打着除魔卫道的名义灭了南疆十部之时。而她也在南疆十部被灭族之前，族人为平息战乱，将她献祭，活生生地烧死以祈求和平。
“也不知她那时痛不痛”
平日里被针扎了一下都会蹙眉的少女，最终却被大火活生生地烧死。
“千之影，她既已死莫要再念，断了念想吧”。
他的师父这般对他说道。
“断”
那一日，他也不记得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下一下在镇崖石上深深地刻上了“断”字。
可他真的断了吗？
自那日起，千之影心中生了心魔。
“爹”
九方念拽了拽千之影的袖子。
听到九方念的声音，千之影回过神来。
“念”
“她给孩子起名为念”
见到九方念的那一晚，千之影破天荒地饮了许多酒，半梦半醒间他似乎看见了她的身影。
原来当时阿汐想与他说的便是这件事，好在如今还有他们的孩子陪伴着他，也算是有所慰藉。
“自从这次见到我之后，你似乎比以前更喜欢唤我爹了”
千之影看着九方念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怎么？好久不见想你了，不行嘛？”
九方念勾唇笑了笑，掩住眸中伤感情绪。
在江一尘告诉他，他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九方念”之前，面对千之影时九方念总有一种他偷了“原主”东西般的感觉。
一方面觉得这世间多了一个亲人他很开心，但有时又总觉得千之影对他这般好是因为他偷了“原主”身份的缘故。
如今他已知晓，他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九方念，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也就放下了。
“早知你这般在意，我应当早些告诉你了”
江一尘猜到了其中缘由。
“还行吧，最起码在我死之前你告诉我了，还能享受几天这般美好时光倒也不错。”
九方念故意拖着长调，却掩不住眸中悲伤。
“你想见见你阿娘吗？”，江一尘顿了顿说道，“不过她现在只有几缕残魂”。
“谢谢”
听到江一尘这般说，九方念的眉间神色缓和了许多，低声说道。
看着已经与自己差不多高的九方念，想起了初见时九方念的模样。
到处充满了哀嚎声，入目一片废墟，满地尸体，人群四处逃散。江一尘一身玄衣，踩过地上鲜血，江一尘冷眼旁观着一切。
他并不觉得这些人可怜，汐为了她的子民她牺牲了许多，到头来却被她的子民活生生地推上了祭台活活烧死。
江一尘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小小的九方念。
蛇灵绕在小九方念的身周，保护着它的小主人。看着与千之影相似的薄唇，江一尘眸光一暗，瞬间将蛇灵打散，抬手掐住小九方念的脖子。
一双与九方汐一模一样的狐狸眼一脸懵懂地看着他，江一尘没有来的心中一软，放了孩童一命。
“人如蝼蚁，蝼蚁生死又与我何干？”
还记得初遇九方汐时，他曾这般对九方汐说道。
“可是那话本上不是有许多神仙和凡人相爱的故事吗？”
一双狐狸眼看着江一尘，好似鬼魅般，摄人心魄。
“那都是假的，神族怎么可能会对蝼蚁般地凡人心动”
江一尘低笑一声，仿佛听了个笑话。
后来，九方汐开玩笑说她想要九天繁星。江一尘听后，便回了神界，为她在星河之中，舀了一罐星辰。
神界比人间的时间要慢许多，当他在命书之上看到九方汐的命运之时，一切为时已晚。
九天之上，苍旻曾问过他是不是动了凡心？
当时他否认了，如今他竟会因一个凡人而对凡人心慈手软。
“抱～”
江一尘转身离开，却看到小九方念奶声奶气地说道，并张开双臂。
“信不信我杀了你”
江一尘冷冷地看着小团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抱～”
不等江一尘拒绝，小九方念直接挂在江一尘的腿上。
……
看着小九方念那双眼睛，江一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带着这个“腿部挂件”一起了上路。
……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江一尘试着做了些人类吃的食物，递给了小九方念。
“不怕”
小团子奶声奶气地说道，“阿娘说我长得这么好看，大家见了我都会喜欢我的！”
“……”
江一尘无语。
又与小九方念相处了几日，如今已将他的魂魄聚齐，若是继续留他在身边，恐会惹来苍旻关注。若是被苍旻发现了他有一魂一魄来自异界，是个变数，肯定不会留着九方念了。
把小团子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他转身离去，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不舍。
他已仁至义尽，但不知为何还是会忍不住偷偷地去看他过得怎样。
看到他开心时，心情会不由自主地愉悦，难过之时，也会跟着他心中不快。每一世最后，看到他离去之时，心中也会不忍，直到下一次人间重启，他再一次捡到九方念。
“曼珠给我发他们的坐标了”
一道传音符落在江一尘手中。
“走吧”
传送阵的光芒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四合小院。
“主人”
曼珠迎了上来。
九方念的目光落在曼珠身后的女子身上。
院中繁花盛开，女子晃荡着秋千，一双狐狸眼与九方念极为相似，九方念若有所感走上前去。
一只蝴蝶飞过，女子起玉手，蝴蝶落在女子的手上。
感到被阴影笼罩，女子抬头，一双无神地双眼看着九方念。
“娘，我是阿念”
九方念喉咙发涩，驻足看了女子许久，轻声说道。
“阿念”
女子轻声重复着二字，蝴蝶从手背上飞走，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