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古拾

1、初遇

　　像往日一样，刚下班的宋签（男）从内科出来，把外套脱了下来，放在更衣室里。

　　他拿出两根棒棒糖，选了个草莓味的放在嘴里，然后开心的像个小孩一样，跑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韩子言（男）还在给患者诊断病情，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着病历。

　　此时，宋签叼着根棒棒糖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坐在他旁边。

　　韩子言瞅了一眼宋签，然后又盯着病历，说：“签签，你等一下，我还剩两个了，一会儿带你去吃草莓蛋糕。”

　　宋签轻轻拿起韩子言桌子上的手办说：“没事，你干你的，我随便玩玩。”

　　韩子言一抬头，看见自己“老婆”被动了，马上转过头，对后面的杨海棠说：“杨哥，你帮我分担几个啊。”

　　杨海棠无奈接受，只得把病人带到自己桌前，然后对着韩子言道：“请吃饭啊！”

　　韩子言：“知道了。”然后就咬着牙说道：“宋签，想死直说啊。”

　　然后脱下外套，仍在座位上，拎起包，把宋签拖着就走了。

　　宋签：“哎哎哎！我错了还不成吗？”

　　出了办公室的门，韩子言立马一拳头敲在宋签头上，力气不算大，但还是挺疼的。宋签还是“哎呦”，叫了一声。

　　等韩子言没那么生气了，宋签就笑嘻嘻地把另一根棒棒糖打开，放在韩子言嘴中，韩子言愣了一下：“橙子味的。”

　　“行啊！韩医生，味觉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有长进呀！”宋签略显吃惊地说道。

　　韩子言：“……”天天被喂棒棒糖，都快得糖尿病了，怎么可能味觉不好！

　　两人悠闲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宋签手机里一直在想，是小蓝的提示音。

　　宋签：“哦，对了，小蓝上最近有人联系你吗？”

　　韩子言：“没有，倒是你，最近下班总是听到有人联系你。”

　　“嘿嘿！”宋签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啦，对了，你的对象呢，刚谈上别又弄黄了，我好不容易才找人推的，很适合你，去看看吧。”

　　韩子言：“早黄了，他有点太直了，不好弄，要不然你去试试？”其实他根本就没去和别人聊。

　　宋签：“算了吧，你还是自己去吧，再说都撞号了还怎么谈，我还是算了吧。”

　　韩子言：“……怂蛋了！帮我找时你咋没想呢？”

　　宋签无奈：“唉！算了，一会去接我妹和我爸妈去我家，好久没见我妹了。”

　　韩子言之得应和着。

　　……

　　两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医院大厅。

　　他们俩一出电梯就被一个男子跟上，男子头带黑色鸭舌帽，他找到宋签。

　　那男子便对宋签说：“宋医生，我……我叫钱润，就是那个十八床的儿子，那是我妈，哦对了，她前两天死了。”

　　宋签以为是病患，便停了下来，心想：这毕竟是医院大堂，谅他也不会做什么，就听听他想说什么吧。

　　宋签把棒棒糖从嘴中拿出来，平淡地说道：“我知道，你妈妈不是已经去世了吗，你怎么还来这里找我啊？”

　　钱润：“你不是帮我母亲付医药费吗，能……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我母亲还有五万块没还呢！你能不能……”

　　钱润还没说完，韩子言就生气地说：“你脸皮也太厚了吧，别人宋医生已经给你付了一部分的钱了，剩下的钱不多，你是一个大男人，就应该自己还，凭什么要求别人来为你买单。”

　　大堂的人们逐渐注意了两人的对话，开始向他们靠近，宋签在旁边轻轻拉着韩子言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

　　可韩子言转过头来，对着宋签说：“宋签，我们没必要帮这种人，狼心狗肺。”然后转过头，对着钱润说到：“下次再来骚扰我们，我们就报警了！”

　　宋签愣愣地看着韩子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群嘈嘈杂杂，大多数都在讨论他们行为，有的说宋签帮人都不帮到底，都得说钱润脸皮厚，不知廉耻，还有些人甚至拿手机在拍视频。

　　钱润一听报警便没有再说什么，把手放在侧身的背包上。突然！他从包中掏出一把刀，冲上前，把刀架在宋签脖子下，宋签的棒棒糖和眼镜都掉到了地上，棒棒糖摔碎了，眼镜也摔裂了。

　　钱润威胁道说：“我就知道是这样，宋医生，你要么帮我付清这个钱，要么就付出你的命吧！”

　　随后钱润对着人群大喊道：“我现在手上有一个人，都给我把去天台的路让开！”

　　说完大厅的人都开始往外跑，只有保安跑上来，想去对付一下，可一看宋签在他手上，也不敢轻举妄动。

　　韩子言更是不敢上前，他怕钱润突然受激，伤到宋签：“钱润，你冷静，你冷静。”

　　宋签慌慌张张地说道：“钱……钱润，你就算这样，我也不会给你钱的。”

　　钱润倒是不慌不忙，还有些挑衅：“要么拿钱，要么你死！”

　　钱润把宋签一点一点拖到天台，但因为宋签比钱润高一截，所以半个多小时才把宋签拖上楼。宋签恐高，还差点哭了出来，嘴里本想说什么的，却又说不出来。

　　警局中，林煕泽（男）摸了一天的鱼，刚准备下班，就被局长叫住了：“小泽，小泽，你们组准备一下，去救个人。”

　　林煕泽轻叹一口气，然后搂住局长脖子：“头儿，你今天放过我，明天我给你带一瓶好酒，怎么样？”

　　局长把脸一沉：“好啊，啥酒呀，纪委那里肯定有很好的下酒菜，拿到纪委办公室去喝啊！叫你去就快去，记得是人民医院啊。”

　　林煕泽一听不好反驳，拿起车钥匙就走了。

　　到了医院，林煕泽习惯性地看了眼地形，看到消防车都到了，气垫也快好了，便带着刑侦队的人上了住院楼楼顶。

　　进楼时，看到大厅甚至每层楼的人都跑干净了，就吐槽一句：“逃命的时候人，跑的是真的快呀！”

　　来到楼顶，他发现钱润把身体靠在一根柱子上，准备将宋签推下去。

　　林煕泽慢慢走上前，正准备与钱润谈判：“先生，你把刀放下，有什么事好商量。”

　　钱润：“好商量，怎么，他不给钱你给吗？”

　　“什么钱”

　　“你看，你又不给，我有什么必要跟你谈呢？既然他不愿意给钱，那他就要死。”

　　宋签心里发慌，便问：“你要干嘛？”

　　钱润没有回答他，正一点一点往天台边移动。

　　林熙泽一看情况不对，对着钱润的胳膊上就是一枪。钱润疼得松开了宋签，重心不稳，跌在天台上。

　　而宋签被钱润顺势推了一把，没站稳，掉了下去。林熙泽见了，伸手去拉他。

　　两个人吊在天台边，宋签声音发颤道：“你……你抓稳……稳啊，我……我害怕！”

　　林熙泽吃力道：“你抓稳！”

　　林煕泽拉住宋签后，正准备用力拉上来时，蒋然（男）走上前，本想帮林熙泽，不料绊了一跤，整个人扑了上去，把林熙泽推下天台了。

　　“队长！”

　　“蒋然，你大爷！”林熙泽的声音在医院里回响着。

　　队员们都跑到天台边往楼下看，最后蒋然还是小心翼翼缩回了头，嘴里碎碎念着：“这不怪我这不怪我这不怪我。”

　　这时杜尧尧（女）从楼道里上来走过来：“咋了小然，发生啥了。”

　　“尧姐，我说我把队长推下去了，你……不会揍我们吧！”

　　“什么！”

　　在空中，林煕泽用了拉着宋签，两人重重地掉在了气垫上，林熙泽先睁开眼睛，他看了看周围，然后看着这个在他旁边瑟瑟发抖的小医生，发现是如此的可爱。

　　林熙泽突然感到一丝激动，是那种青春期恋爱的萌动。

　　但周围的嘈杂让林煕泽清醒了过来，轻轻用手指戳了戳宋签的脸。

　　宋签轻轻睁开眼，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睫毛差一点就挨在他脸上，这感觉这可能是自己的骑士来保护他了。

　　宋签发现林熙泽正盯着他看，手正被他拉着，还是躺在他怀里，宋签脸瞬间变得通红。

　　林熙泽盯着他的眼睛轻轻地问：“没事吧？没受伤吧？”

　　宋签看了看他，摇摇头，轻声说：“谢谢……你，救了我！”如何爬起身，从气垫上下来了。

　　宋签把身上的灰拍干净回头，望了望坐在气垫上的林熙泽，心里还暗暗开心：“居然有个这么帅的男生来救他，如果是他男朋友该多好啊！”

　　韩子言赶紧跑过来，手里拿着宋签的眼镜，着急地问道：“签签，你受伤没？”

　　宋签看到韩子言，便走上前：“哦，我没事，你放心吧。”

　　韩子言抱住宋签：“没事没事，人没事就行，就是眼镜摔裂了。一会买完蛋糕……算了，我们现在去配眼镜吧。”宋签用力点点头。

　　此时的林熙泽，在气垫上坐着，盯着这个可爱的小医生，心里竟然会有些年少的悸动。

　　看出神的他没发现蒋然走到他身旁了，蒋然怯怯地说道：“林……林哥。”

　　把林熙泽吓了一跳，不耐烦地说：“干嘛！干嘛！”

　　蒋然看林熙泽没生他的气，就说：“那个人已经被带回局里了，先拘十五天，如果要判也得下周。”

　　林熙泽：“就这？”

　　蒋然把一张出队证明递给他：“那就签个字吧。”

　　林熙泽白了他一眼，然后再想去找宋签，结果发现宋签和韩子言两人已经离开了。林熙泽就这样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蒋然好奇地问道：“看什么呢？”

　　说着便朝林煕泽看的方向去，看到韩子言的身影，他的心里突然一颤。

　　他，为什么会是他。

　　“怎么了，愣了呢？”林煕泽轻轻推了一下蒋然。

　　“哦……没，没怎么，快……快签吧！”蒋然结结巴巴地说着，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林煕泽，但眼睛还在往韩子言离开的方向看去。

　　“你要不要解释解释，刚刚发生了些什么呢？”林熙泽语气冰冷地问到。

　　蒋然：“额……内个，林哥我还要去取证，先……走了。”然后蒋然就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戚！”

　　韩子言把宋签推上车：“今天也是倒霉透了。”

　　宋签擦干眼角的泪水：“怎么了，倒霉的是我，你怎么还抱怨呢。”

　　韩子言脸沉了下来：“他……回来了。”

　　“蒋然？”

　　韩子言轻轻点了点头。

　　宋签小声问到：“那……你想和他复合吗？”

　　“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不可能再继续了。”韩子言脸上多了一丝忧伤。

　　车里特别寂静，气氛也不是特别好。

　　宋签：“唉，不说这个了。走啊！不是说给我买蛋糕吗？”

　　韩子言笑了笑，应了一声，便要开车离开。可车子刚打着火，林煕泽就走了过来，敲了敲韩子言的车窗。

　　韩子言摇下车窗，林煕泽递上一个文件夹：“先生，麻烦了，跟我们去做个笔录吧，好定那人的罪。”

　　韩子言回过头看了一眼宋签，然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便下了车。

　　宋签在车上，看着窗外韩子言做着笔录，而远处的蛋糕店门口站着的蒋然也愣愣望着韩子言。

　　宋签知道，那是他们两人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去化解。

　　韩子言做完笔录便上了车。

　　宋签对着韩子言笑了笑：“蛋糕店关门了，眼镜我家里还有一副，我们……

　　“那就……回家吧！”韩子言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启动了车。

　　宋签笑到：“嗯，回家。”

　　路上车比较多，江城的主公路上灯火通明，路边熙熙攘攘的人们都在夕阳的笼罩下。

　　回到家的宋签，直接躺平在床上，把今天的该干的事都忘了。

　　这时，韩子言拿着一瓶可乐走了进来问：“你妹呢？今天她不是回家吗？”

　　宋签听到后，从床上跳起来，大叫到：“完了！完了完了！全忘了，我妈和我爸也忘接过来了。”

　　韩子言一听，把可乐一放，手扶着额头：“我就知道。”

　　宋签苦笑着：“子言，你能不能去把我妹接过来呀，我车刚买，上不了高速。”

　　韩子言无奈道：“只能我去了。”

　　“嘻嘻，谢谢子言了。”

　　“行了行了，我先走了，你也快点，是东站吗？”韩子言问道。

　　“嗯，你去吧，我和我妹说一声。”宋签边穿衣服边说。

　　待韩子言离开后，宋签就换了一件奶白色的卫衣和一条灰色的休闲裤，给李恕兰打了个电话：“妈，妈妈，今天我接妹妹和子言去你们那儿吃饭吧。”

　　“好，那我就叫张妈多炒几个菜。”李恕兰温柔的说道。

　　“不用，家常菜就行，那不说了，我现在就出门了。”宋签听后，直接出门了。

　　宋签开始他那辆刚提的车，那白色的车漆和现在的他简直不要一样。

　　宋签正准备上高速，突然一辆黑色的车撞上了宋签这辆白色的小轿车。

　　宋签刚刚才经历了跳楼，又要处理车祸，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宋签发现自己的车被撞了，在驾驶室里砸方向盘，毕竟是刚提的车，多少会心疼。

　　宋签刚从车上下来，车主便找了上来，是林熙泽。

　　宋签看到林煕泽，没好气地对他说道：“警官，虽然你救了，但是你把我的车撞了，该怎么办？”

　　其实也没多严重，就是林煕泽的车灯碎了，宋签的车门被怼了一下，不过不严重。

　　林熙泽看了一眼宋签，故意气宋签说：“你这车怎么了，不就是侧面被撞了吗，我今天还救了你命呢，是不是也要还一下。”

　　“你……”

　　宋签显然被林熙泽气得不浅，但刚想上前与他理论，林熙泽：“这车撞得不算严重，给你三十万，这事就算了。”

　　“你认为就是只用陪三十万这么简单？”宋签跑到林熙泽面前，严肃地说道。

　　林熙泽：“……”不依不饶？

　　然后掏出一根烟，点燃后说问：“那你想怎么样？”

　　宋签轻轻踮起脚尖，理直气壮地说：“最起码三十五万！”

　　“噗！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小医生，也不过如此吗。”林熙泽笑着说道。

　　宋签手插着腰：“不准叫我小医生。”

　　“好好好。”林熙泽浅浅地说道，“把微信给我吧，到时候卡号发给我，我转给你。”

　　宋签没说话，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加了林熙泽的微信。

　　林熙泽愣了愣，看了眼手表，对着他冷冷地说道：“把车拖走吧。哦对了，以后你就叫我林熙泽吧。”说完他就走到人行道上开始打电话。

　　宋签朝着林煕泽说到：“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林煕泽：“报答什么啊。”

　　“救命之恩啊。”宋签认真道，“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说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林熙泽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少看那些东西，不过，你想怎么报答？”

　　宋签顿时感到冷汗直流，便说：“到时候我联系你，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林警官。”便匆匆打了拖车电话，要离开这里。

　　宋签一个人打车到宋家大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李恕兰站在院子门口，看到宋签回来时叹了口气。

　　宋签走上前，抱了李恕兰一下，宋签的眼泪流了下来，李恕兰安慰着他：“没事了，都过去了，坚强点。”然后就组织家里人吃饭了。

　　赵恕兰从韩子言口中得知今天的事，心里还是挺担心的，但是现在她看到她儿子这样抱着自己，心里便不再担心了。

　　今天宋签家里都挺开心的，因为今天宋利星（女），也就是宋签妹妹，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大家都在为她而高兴。

　　吃完饭后，两人都喝了酒，就都没开车。

　　两人坐在地铁上，宋签把头靠在韩子言的肩上，什么话都没说。

　　韩子言知道，今天是钱润的话，刺激了宋签，便用手搂着宋签，轻轻说道：“签签，别伤心了，下次你就不要再帮助那种人了。”

　　宋签：“倒也不是担心他的事，就是……我好像动心了。”

　　韩子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平常都是玩玩就好宋签今天居然动心了：“你说什么，你动心了，谁呀？”

　　宋签叹了口气：“没谁，你别管了。”

　　此时，林熙泽坐在家里，笑着盯着手机，念叨了一句：“有趣。”然后默默地把宋签的联系方式设为特别关注。

　　蒋然的电话打了进来，林煕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喂！”

　　蒋然：“哥，陪我下来喝酒呗。”电话那边的声音更嘈杂，显然是在哪个地方已经喝上了，而且声音略显醉意，更加表明了他现在正在喝酒。

　　“咋了？”

　　蒋然：“哥，我有个朋友，他因为某些事和他对象分了，然后他对象回来了，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自己做的孽，自己解决。”

　　“别啊哥，我想他了。”

　　“追啊，自己去追，别来找我。”

　　说罢，就把电话挂了。

　　韩子言和宋签回家之后，宋签去洗了澡，韩子言就坐在窗台，看着天上的月亮。宋签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走向阳台：“干嘛呢？少见你这样啊！”

　　韩子言眼底红了许多：“我想到他，就想到奶奶了，想念她炒的木棉了。”

　　宋签把手轻轻搭在韩子言肩膀上，安慰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再说了，她老人家去了另一个地方生活，比在人间愉悦。”

　　韩子言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嗯了一声，便回隔壁屋子了：“今晚就不玩了，我回去睡觉了。”

　　宋签没有回应他，自己也回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