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魄》雪桑

62、第 62 章

　　林醉吸取了教训。
　　为了创造一个人身安全更有保障，对话氛围更加健康，语言交流更加顺畅，不会说着说着就被对方按到地上这样那样的沟通环境，这次的见面地点，林醉坚持选在一家市区的酒馆。
　　陆钊心有不甘地想，蓦如你脑子里在寻思什么，芦苇荡它不香吗？
　　林醉：不香。
　　好吧，你说了算，不过我看你上次挺舒服挺享受的，几天没见，难道你不想我吗？
　　林醉：不……不是很想。
　　酒馆在河边的一条小街上，二楼有片灿烂如火的三角梅，瀑布般直挂到楼下，风一吹，摇摇曳曳。
　　后来下起了小雨，淋了雨的三角梅湿沉沉的，红得重郁，像有心事。
　　陆钊来的时候，穿了件破布长衫，戴了顶瓜皮帽，鼻梁上不伦不类地架了副墨镜，一圈拉碴的胡茬子，手里还煞有介事地拎个破布包。
　　半路遇上雨，没带伞，他浑身冒着湿气，站在楼梯口张望了下，才埋着头往林醉的方向走。
　　林醉今天的装束跟平常不太一样，西装革履，系个精致的领结，戴顶礼帽，帽檐压得很低，独坐在一片红霞般的三角梅边上，漂亮得像个随时要乘云而去的天仙。
　　陆钊走到面前，林醉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认了认，嘀咕道：“我还以为是谁……”
　　“当然是你男人，还能是谁？”陆钊随手拉出椅子坐下，骚话接得那么自然。
　　陆钊看了下四周，二楼稀稀拉拉几个客人，他摘下墨镜，露出那张像是好几天没洗的俊脸，灰扑扑地一笑，一口大白牙：“蓦如你今天可真好看！我喜欢。”
　　林醉却皱眉，纳闷这人脸上咋这么脏，灰一道黑一道，除了身上没怪味儿，真是邋遢他妈给邋遢开门，邋遢到家了。
　　林醉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但料想应是事出有因，陆钊那么臭美的讲究人，怎能容忍自己这副尊容？他探过身子低声问：“怎么打扮成这样？”
　　陆钊刚要开口，觉得这方桌有点大，把林醉隔得太远，起身绕过来，拉把椅子坐到林醉身边，朝他偎过去，把右侧脖子亮出来：“你看。”
　　林醉紧忙往里挪，给陆钊让地方，转过头，疑惑地打量那截脖颈，湿漉漉的，蒙了层雨珠，残留个淡淡的牙印，其他啥也没看出来。
　　林醉以为他让自己看牙印，语气挺不自在地问：“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你……”
　　这么不禁咬。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陆钊意识到他会错了意，心里偷笑，伸手把长衫领口往下扯了扯，露出肩胛骨上方的一截纱布：“子弹从这里擦过去。”他装出心有余悸的样子，替林醉害怕，“差点你就要守寡啦！”
　　林醉凛然一惊：“什么时候的事儿，谁干的？”
　　陆钊把领口苫上，转了转脖子，还挺灵活：“前天晚上，天太黑了没看清，不过是谁都有可能吧，现在暗杀是家常便饭，你也要多加小心。”
　　林醉忧愁地点头：“你还是低调点好。”
　　陆钊一看他心疼了，手在桌子下就有点管不住，抓起他的手，掌心里揉来捏去，火辣辣地盯着人家：“你放心，有你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我可舍不得死。”
　　什么男人媳妇的，林醉觉得陆钊近来嘴上越发放肆，低声呵斥：“你别讪脸，谁是你媳妇！”
　　林醉本是带着情绪要训他，话一出口，听起来却像是撒娇，唰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过脸去，看栏杆外一簇簇嫣红的花。
　　跟林醉恰好相反，陆钊发现蓦如同志最近脸皮越来越薄了，他想不明白，背着人揉林醉的大腿，边揉，边腆着脸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为夫越宠你，你就越娇羞？还记得咱第一次在芦苇地里，明明是你先……”
　　越说越下道了，林醉让他恼得横眉立目，回过头，眼神重重落在他不规矩的手上：“把你手拿开！这么多人……”
　　陆钊往四周看了看，哪有人？刚才那几个客人不知何时都走了。
　　但毕竟不是野地里，他多少收敛些，也是因为有正事要说，他松开林醉，从破布袋里摸出一盒三炮台，没点火，不是真想抽，只是找点东西掩饰下自己的尴尬。他吞吞吐吐，很为难似的：“蓦如……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叫余大虎的？”
　　林醉脸色陡然一沉：“问他做什么？”
　　看来是真的。陆钊当然不可能跟他说背景，怕林醉细问，他央求道：“你就说你认不认识嘛，他现在在哪儿？”
　　“认识……”林醉神情有些怅然，看样子没打算细究。
　　“他在哪儿？”陆钊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摆脱香取弦的纠缠了。
　　“去年冬天，江西反围剿，战场上牺牲了。”

　　钊：我和醉醉今晚又没吵起来，就问你服不服，略略略！
白：你等着，等我明天下班的，不把你俩搅和散了算我输。
钊：我爸屯子里养的蘑菇挺好，你确定不来点儿吗？
白：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