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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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白默从医院回家，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和压抑。
今天下午万希走了之后，外婆醒了一小会儿。看着白默露出慈祥的微笑，虽然没有力气，却固执的用气音和白默说了一些话。白默怎么听都觉得外婆话里话外带着遗言的意思。
他难过极了，却只能摆出一副听不懂话里意思，微笑着和外婆开着玩笑，期待着外婆出院后的日子。
直到回了浪，在这个只有他自己的空间里，终于忍不住，无声的泪流满面。
看着外婆即使难受的不行，也要笑着和他说没事。他一度后悔又懊恼没有收下万希那笔钱。可，就算收下也还是不够的。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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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泄一番之后，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像是给自己鼓足了勇气。
他拿起手机，深呼吸之后，快速点开微信，找到蓝一惟，语音拨打了过去。
微信语音等待接听的音乐才响起3、4个音符，对方就接起了——
“喂。”
蓝一惟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蓝总。”两个字唤出来，白默感觉自己的勇气已经耗尽了。
“嗯？”蓝一惟轻轻回应，“怎么了？”
一声轻而慢的询问，差点让白默破防，他顿了顿，压了下喉间颤抖的酸意，才小声地说：“你、你能不能借我30万？”
“……”对方安静了两秒。
这两秒对白默来说却犹如被拉成了漫长的时光，他急急解释：“我…我家里有人生病了，急需这笔钱做手术。我可以开住院证明也会给你打欠条。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别急。默默，你现在在哪？”蓝一惟的声音不带一点反感和抵触，只是沉而慢地问道。
白默心头的紧张感稍减，说出来其实才是最难的。“我在家。”
“我现在过去。”
“啊？好。”白默应道。
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事应该当面说才对。
“嗯，一会儿见。”蓝一惟说完就挂断了通话。
白默抓着手机，手指关节隐隐泛白。
蓝一惟要见他，是不是代表自己能借到钱的几率很大。
等待是煎熬。
此时白默脑中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敢想，不管脑子里冒出什么样的念头，他直接掐断，怕想的太好而失望，也怕想的不好而绝望。
蓝一惟的车速快而稳。他心里有一丝丝疼。透过资料和与白默短暂接触的了解，他怕是已经到了临界点了。
下午时，他还在想该怎么帮白默解决这些事。直接就把钱给了不是不行，可他不想做违背白默意愿的事情。
他知道白默心里，他还在“仅仅认识”这一块区域溜达。
这笔钱直接砸过去，白默肯定不会拒绝，但他们的关系就永远不会变成蓝一惟想要的。
所以，白默主动寻求他，他其实是高兴的。不管白默出于什么考虑，哪怕他“挟恩图报”，蓝一惟也觉得高兴。至少他没有再忘记自己——
再次来到浪，蓝一惟停好车，还没走到门口，屋子的门便被人打开了。
少年的眼眶发红，站在门口，看着他。
蓝一惟看着明显哭过的人，上前道：“进去说。”
白默点头，侧身让蓝一惟进门。他跟在蓝一惟身后，亦步亦趋。
走到大厅，沙发上躺着条半湿润的浴巾，看着有点凌乱。蓝一惟走到沙发前，刚想弯腰将浴巾拿开，只见眼前闪过一道影子，浴巾迅速的被身旁的人抽走。
蓝一惟想笑，但明显气氛不合适。他绷着脸在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白默坐。
白默看着蓝一惟严肃的表情，抓着浴巾的手指紧了紧，带着忐忑，乖乖地坐下。
“谁病了？”蓝一惟直接问道。
“我、外婆。”白默答。
“什么病？”蓝一惟再问。
“脑瘤。”白默几乎是机械地答。
“30万够吗？”
“医生和我说，手术要这么多钱。”
“后续呢？”
“什么？”
“风险大不大？术后恢复要多久？万一，我是说万一，术后恢复不理想，需要别的治疗什么的，费用怎么算？”
白默愣住，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万一，万一……
“……”蓝一惟看着陷入茫然的白默，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把人扯入怀中，“乖，你别多想。”
温暖的怀抱，淡淡的木香。
白默鼻尖一酸，立刻低下头，额头抵着蓝一惟的肩。
脑袋一侧短刺刺的头发擦过蓝一惟的下颚，带着一点点湿意。他伸手摸了摸白默的后背，果然，披着头发的背，整个都是湿的。
蓝一惟一手抱着人，一手扯过白默手里的浴巾，展开了披在他背后。然后，他将白默后脑的长发轻轻拉出来贴在浴巾上，手掌上用了一点力，一下一下压着浴巾，吸掉白默背上的水汽。
整个过程，白默一动未动。
蓝一惟一边忙活，一边说：“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白默闻言想抬头，却被蓝一惟伸手轻轻压住了脑袋，他没法动，只听见蓝一惟说，“钱我借，直到你外婆康复，这里面所有的费用我都借给你。”
白默心里不可否认的松了一口气。继而想到，这费用不是一天两天能结算清楚的，这欠条该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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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白默背着双肩包出门的时候，蓝一惟的车已经停在院子门口。
他快速地跑出去，上车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取下背包，系好安全带，才看向蓝一惟，轻声问：“等很久了吗？”
蓝一惟侧着肩膀，手肘压在方向盘上，看着白默急急忙忙的动作，听见他的询问，摇了摇头，反问一句，“吃过东西了吗？”
白默摇头。
蓝一惟回身从车后座拎起一个外卖保温袋直接塞到白默怀里，“小笼包。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馅的。我买了猪肉的，牛肉的和蟹黄的。还有热好的牛奶和豆浆。挑你喜欢的吃。”
白默抱着有点重量的袋子，看着袋子上的商标怔怔。这家酒楼的早点，真心不便宜。
好一会儿他才揭开了魔术贴，保温袋里散出热气。里面好几个透明的盒子，小笼包一个个白白胖胖的躺在盒子里，看着就食欲大增。
“……谢谢，蓝总。”
“快吃吧。开车过去就几分钟的路程，先吃几口垫垫肚子。”蓝一惟笑道。随后启动了车子，朝着医院出发。
“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
所以这5，6盒是我一人份？白默算了一下，一盒6个，这里有大概30几个小笼包，他肯定他是吃不完的。
白默拆了最上面的一盒，小巧的包子一口一个，牛肉馅的，鲜香又有些嚼劲，很好吃。光吃包子有点干，他从袋子边摸出豆浆，插上吸管，嘬了几口，才说，“很好吃。这里多少钱？我转给你。”
蓝一惟专心在开车，本来听着对方吃东西的声音，心情非常不错。白默这句话一出，他抿了抿嘴，才说：“都是我吃不完的，怎么好意思问你要钱。你不嫌弃是我剩下就行。”
说谎。
白默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认为蓝一惟在说谎，但他就是很笃定。至少，他说是他吃剩下的白默是怎么也不会信。
嘬着豆浆，白默歪头打量着蓝一惟，若有所思。
“滋——、滋——”
直到豆浆吸完，白默嘬了两口空气才回过神，自己竟然盯着人看了那么久。他有点窘迫的收回视线。
全程蓝一惟似乎一直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视线，直到白默低头的同一时间，蓝一惟扬了扬嘴角。
两人很快就到了医院。白默将剩下的包子连同外卖袋一起塞进了自己背来的看起来空荡荡的背包。
蓝一惟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两人下车，白默带着蓝一惟很快去到了病房。
“小白来了。”陪护的阿姨看到白默上前来打招呼。
“阿姨，外婆情况怎么样？”
休息这几天，白默除了上课，基本都在医院。昨晚是被外婆的话刺|激到了，下定决心问蓝一惟借钱他才回了趟家。
“挺好的。早上医生查房，也没说什么。”阿姨看了一眼和白默一起来的男人，小声回道。
蓝一惟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人，气色着实不算太好。他拍了拍白默的肩膀，“先去找医生吧。”
“嗯。”白默应了，和阿姨说了一声，带着蓝一惟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外婆的主治医生看到白默，对他点了点头。
白默想到昨晚蓝一惟的那一堆假设，有些不安，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一时有些急。
蓝一惟上前，直接道：“让我和医生聊聊？”
白默看了蓝一惟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你先去陪着外婆，这里交给我？”
白默摇了摇头。他知道蓝一惟这是不想让自己听到那些坏的打算，怕自己着急。可他还是想知道，毕竟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蓝一惟没在劝，转而看向医生，询问起外婆的具体情况。
医生看了白默一眼，见他点头授意，便将老人的情况细细和蓝一惟说了。
蓝一惟听得很认真，也问了术后的情况。医生耐心的解释了一番。老人的问题不算严重。但只要是手术，风险就摆在那里，谁都保证不了一定会如何。术后的恢复医生也给了答复。虽然之前的情况，白默不一定有能力让老人动手术，但医生的职业道德已经让他做了所有的设想和一些准备工作。
白默听着蓝一惟和医生的交流，几度红了眼眶，但都被他硬生生憋住了。
“情况我都了解了。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确认了要做。下午先做一次精细的脑部CT和一些术前检查，看看需不需要会诊。最好的情况，不需要会诊，最快明天就可以手术。”
“那麻烦医生开单子吧。我们先缴款。”
“好。下午就可以安排检查了。”
医生点头，拿起笔和单子刷刷写了几行字。
蓝一惟接过单子，看也没看，拉着白默出了医生办公室。
“收费处在哪？”他牵着白默的手腕，问道。
白默另一只手快速地抹了一下眼睛，带着蓝一惟去往收费处。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