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他的手,是热的" ...
-
【松田阵平】已经平静下来,旁边还有两个一脸惊奇的家伙盯着他瞧,见他眉眼并未有任何波动。看不到笑话的两人失望了一秒。
这时候的天气还有些闷热。燥得我额前,下巴都晕了些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松田阵平】退开了,只是那些水渍,依旧在我们拥抱时蹭到他的衬衣上。
"很热吗?"我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阵平】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被拢在手心里时,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仿佛没什么能将我们分离。好像他是我的半身,共享彼此的一切。
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
学校的露营活动,关系好的同学总会进入彼此的帐篷。和【阵平】住一起,那些上来献殷勤的男同学总会少掉大半。
我不想和无关紧要的人开启对话,又需要一个掩体,【阵平】就经常在我身边,只要她在我身边。周围就会自然而然的空出一个空间带。
当时调侃【阵平】,冷着一张脸的时候,气场大开,那些男生瞬间鸟兽散。于是——"要是天天都挂着一张笑脸像你一样,那我可能会被累死",被这样回击了。
我笑得直不起腰,觉得她好可爱。让我放松,想笑就笑,想不笑就不笑,大概是这个意思。还有,嗯……别扭地转过头,耳根通红这一点,也同样可爱啊。
"因为有些话不能就这样直接说出来吧?修饰过后的拒绝、请求、赞扬……这些,如果戴上笑容,至少不会让人难过得…那么明显。算了,你可还有的学。不过我们是好朋友嘛。"
【松田阵平】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我。
"你不会的,我帮你就行了。"
就像我们以前做的那样。
你不擅长的。我会就可以了。
我从背包里取出准备的小零食,撕开包装袋递给她。【松田阵平】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地看着那袋饼干。
从那天起,【松田阵平】好像就有点变了。
……
我晃了晃我们交握的手,看见萩原和松田被他支使着,一个去接水,另一个去拿毛巾。
萩原拧干充分浸湿的毛巾,递给了【松田阵平】。他接了过来,细致地撩开搭在我两颊的发丝,慢慢擦掉汗珠。脸、颈边、锁骨附近都擦过一遍。
被擦过的皮肤泛起清凉的感觉,黏腻的汗液也被擦除。
我推开【松田阵平】,摇摇头。示意他可以了。
"做噩梦了?和我……有关的?"【松田阵平】观察着我有些沉郁的脸色,问道。
我点点头,左手忍不住再握紧了些许。天色未明,但是现在躺下也睡不着了。【松田阵平】靠近我,伸手环过我耳后。
披散的头发被扎了起来,后颈凉快了一点。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小阵平】……意外的很会照顾人呢。"熟练得…不像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如果是第一次,在医院照料病人,不说手忙脚乱,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项可能会轻易忽略过去。【松田阵平】却处理得很好。
我听见他这句话,赞同地比了个大拇指。
高中打排球崴了脚,肿了一个星期好了以为没事了,不久后在同一个地方又崴了。
去医院拍片,医生说有个骨头碎片在踝关节周围,看样子是游离了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以前的后遗症,不注意这个位置还是容易崴脚。
还有隐痛。
医生严肃的口吻,导致那段时间【松田阵平】压着我冷敷过后,给我戴上护踝,快把我当残疾人供着了。
大半夜想自己一个人去干点别的事。堵在门口的【松田阵平】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投注的眼神淡淡的。冰棱一样扎到身上,"……我不出去。"被抓包后僵硬地被搀回去。
其实这个点本来也困得不行,也不计较被拦的事。
上半身沾了床。眼皮子疯狂打架。……就这样睡也没什么吧?在这样的自我催眠中,逐渐失去意识。陷入柔软的床垫,被子云朵一样,裹挟着意识缓慢下沉。
房门被轻轻推开——
有人蹲下身,叹了口气,解开凉鞋扣子,揽起我的小腿,棉花一样的力度,轻柔地放到床上。
怎么越来越喜欢皱眉了呢。我睡的迷迷糊糊。潜意识知道叹气是不好的意思。
总是叹气,心思会越来越重的。那些需要叹气的事,让我来做就好了吧。"不要生气……"过了很久,有人终于无奈地、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像是听到了这声应答,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如同浸润在蜜水般的梦境。
……
萩原研二不知道【松田阵平】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松田阵平不是这样的。
他的幼驯染天性带着桀骜不驯的特质,要想让他耐心等待、照料名贵花草一样照顾的人几乎没有。所以…这大概也是平行时空的不同吧。
乍一见成熟的【松田阵平】那副温和的表皮,他实在莫名眼熟,忍不住朝hagi酱看去,因为【松田阵平】伪装的这个笑,真的很像是他们已经失联的同期——诸伏景光。
看来那边的【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的关系真的很不错,模仿的很像啊。萩原研二想着,倒是松田阵平——站桩似的杵在那,一动不动的。
也不出声。就那样默默地看着,不知道眼底闪过什么。
松田阵平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久到萩原研二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向他投来疑问的一瞥。
松田阵平不知道想到什么,情绪有些低落,又带着些许烦躁地摸了摸裤子口袋翻找着。似乎想抽点什么,缓解一下内心的燥郁。
但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萩原研二】头偏了偏,下巴靠在【松田阵平】的肩侧,在空气中嗅了嗅,慢慢写道:
[阵平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肯告诉我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阵平想要隔绝在外的到底是什么。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在这方面,以前的你没有过问,现在我也同样,直到你愿意和我说,再开口也可以]
[我只是…有些不安。]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并没有生气,与其说是"隐瞒",不如说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暗号。
[阵平做的很好啊。要照顾我,还要花费时间精力打点,虽然不知道阵平是怎么拿到警视厅部长这个职位,但是现在的阵平真的很厉害。一想到和阵平分开的可能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里,阵平完全看不见我,十分冷酷地看着那个方向。吓得我马上就清醒过来。]
倾诉完之后,我脸上还带着笑。却在抬起头,触及【松田阵平】的眼神时怔住了。为什么难过的是你啊。
[不要难过。]
【松田阵平】咽了咽喉咙,好像有鱼刺在那里不上不下地哽着,他牵着嘴角,学着以前的笑,"我没有伤心。"
穿越到这里,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他的情绪这么外露。
我不伤心,我知道那是梦。他是不是以为我很在意这件事,其实不会。我当然分得清这其中的区别,不会无理取闹的。
以前在梦里梦见过【松田阵平】和别人聊天,说要再也不和我当朋友了。醒来以后气的我生了好长时间的闷气,让他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拎包工具人,恶作剧对象才消气。
我已经长大很多啦。现实与梦境,当然分得很清楚。
萩原研二摸不清头脑,只敏锐觉察到了氛围的沉降。心底因为氛围的渲染,有些压抑。
松田阵平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对上我看过来的视线,努力对我笑了笑。
大家都笑的好难看。
好像滑稽的小丑,夸张的、竭力的在引人捧腹大笑。
而我是唯一的观众。
忽然间,我就觉得很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