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如果有很多个你》公子衍轩

17、第五篇 黑夜里的眼睛（1）

　　“姑娘，你别赖在这里了，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试用期间内没有工资的，现在你说你工作了几天就要离职，我们也没有拦你啊，但你可不能那么不讲理啊。”涂着鲜艳的红唇一张一合的，活像两条烤的色泽油亮的肥肠。刻薄尖酸的眼睛斜睨着面前那小姑娘，无视对方尴尬羞红的脸蛋，硬是赖账不愿意结那几天的工资。
　　“可是，可是你自己说的，试用期是……是有工资的。”女孩鼓足勇气掐着手心的肉，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很会在客人眼里扮起无辜者的老板娘。
　　老板娘假装好意笑道：“小姑娘，你看看你，我在你面前怎么说的来着，看来你还是不清楚啊，我是说试用期内只有我把你辞了才能有工资，现在你要在试用期内主动离职那么这是没有工资的。”
　　夏璇星，从乡下第一次一个人出来去往大城市找姐妹打拼，试了一份工作需要大声念菜名和介绍菜的来历和做法，身为天生比较安静内向的她，试了没两天就被老板婉拒了。但工作之前他们是签了合同的，所以她走后老板还是给了她一些工资。虽然不多，一天才20块钱，但在她的眼里，总比没有更好。
　　而现在她面对的是她的第二份工作，在谈工作的时候老板娘说过试用期是有工资的，但是一到她要走之后却赖账说没有工资，想起自己那一个月250的房租，和身上所剩无几的零钱，夏璇星说什么都要拿到工资来走，尽管她怕生的不像话，她还是鼓足了勇气想要这几天的工钱。
　　但她毕竟是刚出来的小姑娘，对于人情世故什么的一窍不通，老板娘见她还不走，居然拉着她老公一起来‘劝说’她，夏璇星被这两人前后夹击的说的脸色一番通红，不知所措。而周围的客人都边吃着东西大部分都好奇的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
　　“小姑娘，你工作了这么几天就想要工资你良心不安吗你，如果每个人都像员工你一样工作了几天就走，那我们店还要开吗？”老板娘的老公说话句句犀利，就在夏璇星准备放弃这几天的工资时。
　　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你们这些黑心老板够可以啊，连人家小姑娘的工资都要甩赖皮不给，还有啊，你们两个人到中年人了，合伙欺负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你们不觉得害臊吗？”
　　清亮带着主人自信的话语防似一支可以驱散黑暗的破云箭，让她猝不及防的跌进了光明的怀抱。
　　她错愕的抬眼朝身后看去，是一个穿着黑色上衣身材修长的少年，他眉眼带着张扬与自信的神采，薄唇一张一合，直接怼的那两人哑口无言。
　　“好好好，别说了，工资我们结给你。”
　　当提到试用期不给钱属于犯法行为时，老板娘脸色一变，让她老公住嘴，一改之前的刻薄祥，赶紧给钱打发他们，生怕这小伙子真的把店里的名誉搞砸。
　　拿着老板娘递给自己的所得几百块钱工资后，夏璇星感激的看着少年少年接收到目光也回之以微笑。
　　“谢谢你。”两人出了店门口，夏璇星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朝少年鞠躬表示感谢。
　　“没事，大恩不言谢。下次你若是再遇到像他们这种抵赖工资的老赖，你就硬气一点，搬出你所学的政治法律知识吓唬吓唬他们。不要再像这次一样被他们两个中年人欺负的一句话都不敢讲，我在台下吃饭的时候看你都快要哭出来了，你现在没事吧。”
　　夏璇星脸色通红，结巴道：“没……没事。谢谢你。”她忍不住的再一次表明她的感谢。
　　通过交谈，夏璇星得知了少年也是为了追逐梦想一路漂泊来到大城市奋斗的少年，不禁心里生出一种同理心。
　　“那你呢?你为什么年纪那么小就出来工作呢？”
　　夏璇星今年刚满18岁，高中刚读完，是今年的应届生。由于学习成绩不大好，大学未被录取直接被淘汰到社会上来磨练，家里住在偏僻的小乡村，没有太大的发展，工资待遇低，福利待遇差，这也是夏璇星不在家乡发展，与朋友来到陌生的大城市里辛苦打拼的原因。
　　“我……”夏璇星咬住下唇躲闭着少年的眼神，垂眸道：“我已经成年了。”
　　“是吗？”少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挠头笑道：“那你看起来也太小了吧，不像我看起来就很有年龄感的样子。”这番自我打趣的话语让夏璇星忍不住捂嘴笑了。
　　“哪里，明明你也很年轻好不好，哪里有你说的那么老气。”
　　“嗯。”少年看着眼里终于笑容的女孩，松了口气，“你终于笑了呢。”
　　话一出，夏璇星一愣，白皙的耳根顿时被粉色晕染，她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回想起少年抬头看她时那一瞬间的笑容，心里乱得不像话，脸上的温度也烫的发热。
　　“你……你在胡说什么呢，”夏璇星背过身不去看少年的表情，握紧手指面色通红，结结巴巴道：“我……我还有事，要走了，下次再见。”说罢，不等少年反应的机会，跑也似的消失在了眼前。
　　江凯看着因害羞跑掉的女孩，内心忍不住觉得这女孩有意思，实在是太可爱了。
　　一个月后，大概是缘分使然，他们又见面了。
　　夏璇星与朋友逛完超市，准备回家的时候，在聚众繁多的人群中央里看到了少年的脸。
　　那时他坐在一张凳子上，一手抱着吉他，一只手拨动着细长的弦丝，地下道里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五官分明的脸上，把线条映照的显得格外柔和，他启唇压低声音轻唱：
　　“骑着单车的我俩
　　怀紧贴背的拥抱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生好象荒野
　　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膊
　　谁要下车
　　难离难舍总有一些……”
　　是陈奕迅的单车，温柔低沉的嗓音仿佛夹着岁月磨练的沉淀，飘扬在这个矮小的地下道口。惹得一些行人忍不住驻足停留，夏璇星看着围坐在人群中间那个全身仿佛发着光的男孩，心里不禁泛起了异样。
　　“哇塞，街头艺人啊！那么年轻帅气就才华横溢出众，我好喜欢啊。”小至忍不住冒着星星眼崇拜的看着坐在人群中的少年。
　　夏璇星呆呆的看着人群中间的少年，想起少年所说：“我是为了梦想来到这里，跟你在大城市所追求的目标差不多，所以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的异客了。呐，我们交个朋友吧好歹彼此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里有个照应。”
　　一曲终了，有两个学生打扮的女孩推推搡搡的跑到少年的面前，大胆的要起了联系方式。
　　“哎，璇星，”小至一把拉住璇星的手，兴致盎然道：“我们也去要吧。”
　　“哎！”夏璇星惊讶的叫道，眼神带有犹豫：“这不好吧那么贸然上前。”
　　“这有什么的，只不过是要个联系方式而已，更何况加到了也不一定会理你。他若是觉得打扰了，会屏蔽你的。”
　　坐在凳子上的江凯抱歉的婉拒了两位漂亮姑娘的要求：“不好意思啊，最近我的微信号被人盗了，现在还没盗回来，可能加不了你。”
　　“啊，”两位姑娘脸上掩饰不住的惋惜，“那好吧，下次你还在这里唱吧，我们下次还会再来这里听你唱歌，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加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
　　周围的声音比较吵嚷，夏璇星她们压根听不清他们几个人到底说了些什么。等到两位姑娘走后，小至顿时按耐不住的一把拉过呆呆站着的夏璇星，走到江凯面前。
　　江凯看着眼前的少女，唇角扬起，富有深邃性的声音轻佻而欢快道：“你好啊，落跑的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呢。”
　　暧昧亲切的话语顿时惹来了小至惊诧的目光，“什么，璇星，你居然认识他！”
　　震耳如雷的音量顿时惹来了不少听众和路人好奇不解的目光，夏璇星捂住吼的刺痛的耳朵，尴尬小声的解释道：“只是见过，不算是认识。”
　　“的确，”江凯看着夏璇星小女孩的模样，不自觉的笑道：“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能真正认识一下吗。”
　　“嗯？！”夏璇星惊讶的看着眼前露出温柔微笑的少年，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迟疑的点了点头：“你好，我叫夏璇星。”
　　一个没忍住，江凯为这个可爱的姑娘笑出了声。
　　夜晚，繁华的城市里，街边烟火气味四起，摊边的烤串摊上，摊主正刷着香味十足的烤肉和烤蔬菜，让原本不饿的夏璇星都被这香味勾的有点蠢蠢欲动了。
　　旁边正在和小至聊喜欢的歌手的江凯顺着夏璇星的目光看去，“聊了那么久，你们肚子饿不饿，要不我做东请客，请你们吃点当地的烧烤串吧。”
　　早就对烤串怀有心思的小至一听，心底乐开了花，却还是故意客气矜持的推迟道：“不好吧，这太贵了。”
　　“这有什么的，能请两位美女吃东西，再贵的东西也是值得的，你说呢。”江凯把目光投向夏璇星，夏璇星纳闷他请客干嘛还要扯到她来，她尴尬的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小至却被那句美女逗开了花，“哈哈哈，你太会说话了。那好吧，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不好吧，”璇星在暗处拽了拽小至的衣袖，小声道：“刚见面就让人家请客，多不礼貌啊，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你不是饿了吗？回去我给你泡泡面吃，成吗？”
　　一听到这个噩梦般的词语，小至赶忙抗议道：“这有什么的，人家主动请客，我们也不好意思拒绝吧。并且，吃泡面！？大姐，这真心你饶了我吧，都连吃好几个星期了，我都要成泡面妹了。况且，你不是有一次念叨着想吃烧烤吗？现在有人愿意请我们就放开肚皮吃就好了吗，行吗。”
　　夏璇星拗不过小至，她嘴笨老实，也没有对方那么会说话，只得妥协点头，犹豫道：“那好吧。”
　　在烧烤摊点串的江凯在跟摊主交代后，转过头刚好看见夏璇星一张小脸挣扎的跟她的朋友说话，街道吵闹，她们又故意放低了声音，他听不太清她们在说什么，只听清楚了璇星无奈的说了句：“那好吧。”
　　江凯顿时明了她们在说些什么，他把部分烤好的串放在盘子里端到桌上，热情的把串递给她们。
　　小至开心的借过，“谢谢啊，闻起来真香！璇星，”小至看着璇星对江凯递过来的串不敢伸手拿的样子，干嘛帮忙接过，打哈哈道：“哈哈哈，她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性格有些内向腼腆，熟了就好，熟了就好。”
　　“嗯，没关系的，刚接触有些怕生是正常的。”
　　璇星为难的借过，傻傻的拿着串就是不好意思进嘴，小至当然知道璇星害羞不愿意随便接受陌生人好意的犟性子，凑上前耳语道：“你快吃，再不吃的话别人帅哥都会以为你不给他面子呢。”
　　“那……那好吧。”
　　看着眼前渴求以久的烤串在眼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璇星小心的咽了咽口水，张嘴小口小口的吃着，吃相倒挺符合她的乖巧。
　　江凯看着女孩过分拘谨的模样，觉得真是单纯的过分，心里也莫名的欢快起来。
　　“你们两个是同学吗？”江凯询问道。
　　小至点了点头，一把揽过璇星的肩膀，热情介绍道：“对对，不过，我们不仅只是同学，我们还是同村的老乡，从小一起长大的呢。”
　　“那这样你们都是一起出来工作的吗？”江凯没有把‘打工’二个字说出来，委婉的把这个词转换成了‘工作’，小至停住了吃的动作，眼神有些郁闷，不过很快欢快起来道：“嗯，对啊。我是因为不喜欢读书才出来的，不过璇星可不是，她学习成绩在学校可好了，我们学校好多老师都说她能考上非常好的大学呢。”
　　“那为什么没继续读呢？”江凯有些疑惑道。
　　璇星听到他们提到这个，顺口赶紧接下：“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读不下去了。”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
　　小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璇星的神色，见她平静如常，心里放松了下来，“哈哈哈哈……也是，读书有什么好的，读来读去就跟我们地理老师一样人到中年未娶就秃头。好了好了，现在该说说帅哥你了吧，你现在都还没有告诉我，你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呢。”
　　“太过分了！”
　　小至听完老板娘跟她老公两夫妻合伙一起欺负璇星时，葡萄般圆亮的眼睛怒冒火光道：“简直是欺人太甚，怎么能这样做生意的呀。居然敢欺负我家的人，我保佑她们一出门就踩到狗屎掉进屎坑，一吃饭就吃到虫子生下蛔虫，一洗澡就踩到肥皂摔成肉饼……”
　　江凯听着小至滔滔不绝的话语，突然领会到了女孩子不好惹的这句真理。眼见周围的目光都在向这处看来，璇星捂着脸赶忙拽拽了小至的衣角，低声道：“好了，算了，她们也没有那么坏。”
　　“怎么没有那么坏，她们都欺负你呢。”小至不满的转头，璇星一个烤肠立马放进小至的嘴里，哀求着姑这位奶奶千万别闹出什么大动静了。
　　眼睛还特地瞥了一眼江凯，发现他此时眼里带着调侃的笑意看着自己，顿时脸红的跟番茄一样通红。
　　简直是太尴尬了！
　　璇星默默内心的流泪。
　　小至舒畅的大口咬了一口，“那最后工钱拿回来了没。”
　　璇星想起当时不愉快的场景，抿唇抬眼看了一眼江凯，道：“拿回来了，是江凯跟她们沟通才帮我拿回来的。”
　　两道横竖起的眉顿时松了下来，一掌拍在江凯的肩上，拍着自家胸脯豪气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了，你帮了我家璇星，那下次我请你吃饭。”
　　“当然可以，现在我们就可以加个微信约好下次吃饭的时间。”
　　璇星疑惑的看着江凯，他不是说他的微信被盗了吗？还怎么互相愉快加微信聊天呢？在璇星疑惑的目光中，江凯从裤带了掏出手机点进了加好友的二维码。
　　“愣着干什么，扫他呀。”
　　小至用肩碰了碰璇星，让她加上江凯，璇星傻愣愣的“哦”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就跟对方加上了好友。
　　江凯的头像是一个动漫男孩子的侧脸，看起来帅气慵懒酷酷的，跟江凯的样子还的确挺像的。
　　返回主页，一条消息刚好在此时进入，璇星打开，发现江凯给她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包。
　　她抬起头看着江凯，江凯正和小至有说有笑。
　　几人喝饱吃足后，江凯本想送她们两人回家，璇星拒绝了，小至也觉得今天太晚了，就不劳烦他送了。
　　“那好吧，”江凯没有勉强，“那两位记得注意安全。有机会下次再玩。”
　　“嗯，好，我们走了，再见。”
　　等江凯走后，小至一脸愉快的笑着用肩撞了撞璇星，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你发现了没，江凯他似乎一直都在偷看你呢，跟讲话的时候就一直瞄着你，你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了呀。”
　　璇星被这番语出惊人的话语给吓傻了，她尴尬的闹了个红脸，急切的否认道：“瞎说什么呢，我和他才见了两次而已，哪里来的喜欢，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
　　“哪里啊，”小至见璇星不好意思的样子，更加觉得他们两个肯定有戏，“你好歹争取争取一下嘛，人家长的那么帅，有那么帅的男朋友你不觉得很幸福吗，难道你不想有个人照顾你吗？”
　　比起小至连谈了几任男友，璇星的感情经历可以用白纸来概括了。并不是没有男孩子表白，而是璇星的性子太害羞了，而且还是一根筋，必须两情相悦才可在一起。
　　说来说去，都是借口而已
　　这种恋爱观被小至吐槽了好多次了，她说：“肤浅，感情是慢慢叠加在一起积累的，你都不愿意给别人一个机会，人家怎么跟你进一步发展感情啊。两情相悦也没巧到两人一见钟情吧。”
　　或许吧，璇星也自我反省过不过。
　　若是没有一眼心动的好感，又怎么才能说服自己和没有任何感觉的人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