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与太阳之子》Sun森森

58、第58章

　　卡尔指着金杯上的猎牛图说：“这个图案应该来自人类文明建立之初，我在想神秘人为何偏偏要选择这么一个即使对先代来说都非常原始的艺术品，选择用瓦腓欧金杯来传递信息。按理说，这个金杯的纪念价值与意义要远大于它在任何其他方面的作用。那么，或许这个金杯上的图案本身就是他给我们的提示。而且……”说到此处，卡尔愈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别忘了你们刚刚所说的，他为了送出这个金杯是何等谨慎。”
　　默当即就明白了卡尔的意思：“你是说，他必须在无数的物品中，选择一个恰好有这样图案的艺术品，才能在不引起潜在信息截留者注意的情况下，不着痕迹地建立这个提示。只有这样，万一金杯提前被圣城截留了，他们也会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的艺术品罢了，而无法得到金杯中的信息。”
　　“不错。”卡尔点头。
　　“你说的原始的方法是什么意思？”山岳问。
　　“这个图案描绘的应该是人类文明创建初期，甚至更早时候人们猎牛的场景。实际上，在上万年之前，人类还处于狩猎采集时代，但早已展现出超越整个地球生物史上任何物种的毁灭性力量。你们知道是什么力量促成了这样的超越吗？”
　　山岳摇头。
　　卡尔继续说：“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就是一种十分近似太阳的力量，这股力量你们在赤焰地狱随处可见。”
　　“火？”默的眼睛一亮。
　　“是的，也许火能够让答案浮现出来。”
　　人群渐渐骚动了起来。
　　“可是……这不会损坏金杯吗？”维多利亚有些犹豫了。
　　卡尔笑了：“先代有一句话，叫‘真金不怕火炼’。”
　　维多利亚思索良久，还是点头了：“好吧，我让人去准备。”
　　很快，一口雕花精致的火盆就被抬了上来。金杯被放了进去，在炭火中炙烤。那金杯愈加金光闪闪，伴随着火焰的跳动，恍惚间，人们甚至觉得那金杯上的猎人与牛群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突然，有个人大喊：“快看，金杯上有东西出现了！”
　　如卡尔所言，金杯上出现了一幅画，那黑色的线条在熠熠生辉的金杯壁上格外显眼。有研究员赶紧用相机将图画记录了下来。
　　清兮说：“这像是一幅地图。”
　　“这里好像有一行小字。这是……”维多利亚凑近了些看，忽然瞪大眼睛，小声惊呼，“阿瓦什！”
　　图画两点钟方向的一角正用一个单词标记着阿瓦什山谷的位置！
　　人群一下子惊慌起来。
　　“他们发现阿瓦什了？这怎么可能？！”
　　“圣城的军队是否要过来了？”
　　“要马上组建防卫工作！”有人当机立断。
　　“不错，需要立刻通知将军。”有人积极响应。
　　“没用的，阿瓦什恐怕根本抵挡不了圣城的大规模军队吧。”也有人心灰意冷。
　　“大家冷静点，这只是局部地图，说不定他们还没有掌握我们的确切位置。”还有人心存侥幸。
　　默则经历最初的震惊后，很快压制下了不安的心情，道：“难怪他要如此小心。”
　　卡尔说：“不错。我很难相信神秘人没有掌握阿瓦什的确切位置。既然如此，我们只能认为神秘人是善意的了，毕竟如果他是恶意的，阿瓦什恐怕早已大军压境。”
　　山岳则冷静地说：“或许我们不用太惊慌。”他指着地图八点钟方向的一角，那里有个倒置的水滴状标记，他说，“看，这里有个标记，或许神秘人的目的是希望由阿瓦什的人来找到这个地点。”
　　默闭上了眼睛沉默半晌，然后说：“或许我们应该遵循他的指示。”
　　维多利亚说：“有没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有，但我们必须去，这件事或许涉及到一个成年的先代遗民。”默的语气笃定，“况且，我认为神秘人如此大动干戈，其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吞掉一支探索者队伍。”
　　他直接转身往外走去，并说：“山岳、清兮，我们走！”
　　山岳没有质疑这个决定，清兮也立即跟上。
　　这时……一个人追了上来，也带动着公众的视线。
　　“等等！”
　　“卡尔？”默有些诧异。
　　“默，我不是想要阻止你，我的意思是，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卡尔说。
　　哗！人群一下子嘈杂起来。
　　默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但卡尔看得出来他极度犹豫。
　　山岳没有反对他，只是沉声问：“为什么？”
　　维多利亚则忍不住说：“可你是阿瓦什的希望，万一发生意外，阿瓦什也将重创。况且，这次的情况特殊，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明白，这正是我这一年来一直待在此处、从不离开的原因。”卡尔说。
　　因为害怕自己若出意外，会给阿瓦什的士气以及前进道路带来巨大的打击，卡尔才一直以大局为重，暂时脱离了1号探索者队伍。但如今他感到自己的工作已经有些难以为继，进展几乎停滞，他必须得到更多的助力。第一圣城作为第一圣城，或许能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况且，那刘姓的先代遗民……
　　卡尔叹息一声，说：“我目前知道的几乎所有信息都已贡献给阿瓦什，我停在此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我要为阿瓦什找到前进的方向，我自己就必须再次前进、重新出发了。前路艰险，但更艰险的恐怕还在后面。”
　　山岳又说：“你想好了吗？”
　　卡尔郑重地点头。
　　山岳不再说什么，转过头去。
　　默说：“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也相信你的判断。马上去整合装备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卡尔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在火焰中闪烁的金杯。
　　啊，就让火焰再次开启人类的前路吧！
　　清兮忽然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这里好像少了个人。”她四处张望着。
　　“嗯，那个烦人的声音不在。”山岳说。
　　清兮疑惑道：“他平常不是最喜欢凑这种热闹了吗？今天怎么没看到他？”
　　默笑了下：“他可能是在忙着打包行李吧。”
　　清兮皱眉：“打包行李？为什么？我们不是刚刚才决定要出任务吗？”
　　“……”卡尔的表情很奇怪。
　　默说：“或许是他早我们一步推测出来了，然后猜到要出任务了吧。”
　　清兮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带着满脸的疑惑走了。
　　默说：“山岳，把他找出来。然后……”
　　不用多说，山岳已经看见了默眼中的杀气。他没有问原因，只是点了点头。
　　“记住，不要影响出任务。但是，明天出发的时候，我要看到他变成一个猪头。”
　　卡尔的表情更奇怪了，他捂着脸快步走开。
　　第二天一早，他们齐聚在地下世界的出口。
　　清兮看见了肿着脸的大河，问：“你怎么了？”
　　猪头下意识看了一眼卡尔脖子上的那些红色痕迹，但他很快又看见默带着威胁和警告意味的眼神，于是尴尬地笑笑：“呵呵呵……没什么，只是对战训练受了点伤罢了。”
　　“对战训练？昨天吗？”
　　“哈哈哈……别在意这些小事了……”大河扯开话题，“对了，卡尔，你很久没有出门，该不会连最基本的流程都忘了吧？”
　　“当然不。我这一年在阿瓦什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或许，还会出乎你的意料。”卡尔一笑。
　　大河略有些疑惑。
　　“好了，时间不早了，走吧。”山岳率先出发。
　　在即将离开地下世界的最后一步，默说：“卡尔，我的克制同你一样。”
　　说完，默还瞟了远处的山岳一眼。
　　卡尔笑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的热烈、克制、冲动、牺牲、欲望、理智。我也想告诉你，这一切我也在好好地珍惜着。”
　　默笑着，揉了揉卡尔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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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似乎不停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与轻鸣声交错，随后是一小簇火焰在黑暗中亮起。它停留在一个人的指尖。一个金属制打火机在那人的手掌中来回翻腾，似舞蹈一般。当那人的手掌猛地张开而缓慢旋转时，那簇火焰也一分为五，跳跃在五指尖，映出了他脸上略有些不羁的笑容。
　　他轻轻一吹，指尖的火焰熄灭，而整个大殿亮起。他洪亮的声音在巨大的殿内加强、回响与重叠，好似有数十个他在同时说话：
　　“奥斯卡。”
　　卢修斯的声音落下不久，大殿的两扇门很快就被开了个小口，一个人脚步沉稳地走进来。
　　“大人。”
　　“找到他了吗？”
　　奥斯卡说：“已经有了些线索，但恐怕最近他会被再次转移。自从鲁道夫大人一年前抓到那人，就一直在切换地点进行囚禁。每当我们抓到尾巴时，他就会再次消失。”
　　“你掌管九大圣城所有的神像监控系统，却一次次丢失视线，这是你的失职。”卢修斯的声音变得稍有些严厉。
　　“是，大人。”奥斯卡躬身。
　　卢修斯停顿了一会儿，说：“罢了。”
　　奥斯卡再次躬身：“多谢大人。只是……大人，那人到底是谁？您为何如此着急要找到他？鲁道夫大人似乎也对他十分上心，以致于看守得如此紧密。”
　　“哦？那你认为呢？”卢修斯不动声色。
　　“鲁道夫大人一直与司法评议院不合，或许那人是他的某种‘武器’。可若是如此，鲁道夫大人为何要囚禁着他？若要囚禁他，为何又不直接交给我们？”
　　“呵！”卢修斯冷笑，“那不会是他的‘武器’，只会是他的掘墓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奥斯卡沉默。
　　卢修斯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鲁道夫是想从那人身上知道些什么，知道些他们不该知道的东西。”
　　“怪不得，几天前有一个监控系统的角落观察到，那人正与某个狱卒交谈，嗯……看起来还像是比较友好的交谈。”奥斯卡若有所思地说。
　　卢修斯皱眉了，他来回地踱步：“看来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合作，目标是……梦境研究所吗？”
　　“为什么？难道鲁道夫大人要申请对那人实行记忆封锁？”
　　梦境研究所表面上是研究人类梦境与潜意识的科研机构，实际上归属真相审判者管辖，负责对九大圣城执行圣堂要求的神之梦。
　　“正好相反。该死！鲁道夫，你怎敢！”卢修斯看上去有些恼怒了，“奥斯卡，立刻查出一年内联合执政院所有的人事任免和调动，我要知道鲁道夫势力下所有的异动。”他一步步走上了台阶，重新坐回水晶王座上，“清点所有执法者，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在任何一所梦境研究所的大门打开前，我要那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奥斯卡应声，转头离去。在卢修斯看不见的方向，奥斯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先代遗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卢修斯，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