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象不太正常怎么办（快穿）》老陈的桃子

11、嗜睡（十一）

　　苏方看着她脸上熟悉的表情，不自觉便露出个笑。

　　愉快地送走楚觅后，苏方受半见之托，负责将已经捆严实的姜敏送到虞曦那里去。

　　虞曦看到姜敏的一瞬间，几乎绷不住镇静的表情，眸中闪动的火光让她看着像是想直接上手将人给掐死。好在她还是克制住了，扭头含笑对着苏方道了句：“有劳先生。”

　　看虞夫人一副颇有干劲的模样，苏方安了心。
　　他估摸着，不出半个月，当年的旧案应该就能有个结论。

　　^

　　苏方还是低估了虞曦的能力。

　　仅仅十天，她就找到了当年聪明逃离的婢女，用了些手段，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查得清清楚楚。

　　这件事，竟真是当年不过九岁大的姜敏想出来的。

　　见识过姜半见与自己生活的差别后，姜敏生出了取而代之的念头。她想得很简单，她和姜半见也算是姐妹，哪儿有什么实质性的不同？叔叔不肯认她做女儿，定是因为他的女儿还活着，那要是这个阻碍不存在了……

　　凭她一己之力，自然做不到之后的种种，于是她将这想法说给了母亲听，而姜母当真信了。

　　姜母倒不觉得自己女儿能被小叔子一家认作亲女，但只是抓住机会将其留在小叔子跟前代替姜半见尽孝，并借此稍稍捞点好处，那还是极有可能做到的。

　　主意打定，她又和丈夫做了一番商量，最终，收买了姜家的婢女，才有了此后的种种。
　　他们当初没把姜守宴的死活放在心上，对一个不满十岁的幼女下手，同样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查清真相后，虞曦只想看他们一家子遭报应。

　　此事虽与姜半见有关，虞曦作为母亲，却不希望她牵扯其中太多，于是，她瞒下了几件事，没有让女儿知晓。

　　苏方却有不同看法。

　　虞曦总想护着半见，但半见……大概比她认识中更坚定一点。

　　于是，苏方做出了一个违背虞曦想法的决定。

　　姜半见赶到外祖家时，姜敏已被丢入了池水中。

　　虞曦知道姜敏是会水的，还特意叫人将她手脚给捆上了，也替她省下点挣扎的力气。她几乎已整个人没入水中，浮出水面的气泡也在不断变少。

　　姜敏的父母，虞曦当然也没落下，正被几个护院压着跪在池边，眼睁睁看着，却动弹不得。
　　她那哥哥倒是真与此事无关，所以此刻并不在场。

　　情况紧急，姜半见也顾不上害怕了，慌忙拉着苏方冲到池边。

　　苏方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作为安慰，轻声道：“别怕，我去捞她。”

　　这回想要捞人，难度可比之前那次高了不少。苏方没来得及脱外套，忙便跳进水中救人。

　　事发突然，这让虞曦有些反应不及。看清站在池边的是女儿，她一摆手示意其他人莫要轻举妄动，几步过去牵住姜半见的手，将她拉得离池水远了些。

　　“娘……”
　　“不用说，我明白。你不希望我这么做，那我便不做。”

　　姜半见眨了眨眼睛，向着母亲露出个浅淡的笑容。

　　来之前，她确实很担忧。她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能想象亲手杀害三条人命所要背负的重量。她担心今日母亲大仇得报能开心，但之后会被这份重量压得喘不过气。
　　证据都收集齐了，直接将人扭送官府法办，结果也差不离，没必要自己动手不是？

　　与母亲面对面站着，真真切切望见母亲眸中的平静之色后，姜半见放了心。

　　她用眼角余光瞥见苏方已将人捞到岸边，忙便过去将人扶了起来。苏方全身都已湿透，她那块小手帕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
　　最后还是实在看不下去的虞曦让人取了块大巾帕来，塞进苏方手中让他自己擦的同时，虞曦还不忘将女儿往身边拉一拉。

　　无人在意同样刚从水中被捞上来的姜敏。她躺在地上差点没把肺咳出来，但既然没有直接昏过去，她的情况显然比当初的半见好了不少。

　　她若是安分一些，这时候也没人管她，可她偏觉着，半见既是特意救她来的，那就一定有情可求。于是，她挣扎着扑到姜半见身边，边咳嗽边开口道：“姜妹妹，我真的不知道当年那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定是有人想嫁祸于我，离间你我两家的感情……”

　　“你我两家本就没有感情，又何须他人离间？”姜半见柔柔一笑，直接截断了她的话：“想证明你的无辜，最简单不过。我们这便去官府，让他们还你一个清白。”

　　“不能去官府！去了官府我可就……”

　　姜敏猛地挣扎起来，却因手脚被缚住受了限制，挣扎的幅度十分有限。

　　姜半见蹲下身，平静地望着她，面上无辜的笑意分毫未变：“姜敏姐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两者之间你总要选一个。做了坏事却不受一点惩罚，这也太便宜了一些。”
　　言毕，她站起身，向着母亲道：“娘，一切都交给你啦。”

　　虞曦轻轻一揉她的发顶，指挥着家丁将姜敏一家子都制住，往官府便去了。

　　姜半见这才注意到，姜敏一家子明明都在这儿了，当年的那个婢女却不见踪影。按理来说……母亲应该不可能把她给漏过去？

　　虞曦猜出她在想什么，手上的动作由揉发顶变为了弹脑门：“那个人我已经送到官府去了。当然，在这么做之前，我也有送她尽池子里好好冷静冷静脑子。”

　　虞曦带着一群人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苏方，要他好好顾着姜半见，怎么把人带来的，就怎么把人送回去。

　　苏方裹着她随手所给的披风，认真答应下来。

　　待虞曦一离开，姜半见握着巾帕凑近他几步轻声问道：“先生，你头发都还湿着，我给你擦擦？”

　　“没关系，现在这池水并不冷，头发湿着也无妨。小姐……”苏方用视线估了下她同池水的距离：“还害怕吗？”

　　姜半见摇了摇头。
　　那日在楚家见到姜敏时，她才隐隐约约感觉到，也许她真正害怕的并不是落水，而是落水时看到的那双满含恶意的眼睛。

　　彼时姜敏想要亲眼看到她落入水中的那一幕，竟通过买通的婢女，悄悄潜入了姜家，就站在池边，冷眼瞧着姜半见在水中挣扎着，渐渐失了力气、沉入池底。

　　也是姜半见命不该绝，那日带着儿子出门访友的虞曦遇上点事便提前回了家。要是她稍晚一步，从池中捞出来的就该是女儿的尸体了。

　　事发后整个姜家乱作一团，姜敏趁着一片混乱偷偷溜出府去，竟也没被发现。

　　被救上来的半见连着烧了几日才终于捡回一条命。在那些昏昏沉沉的日子里，她总是被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双眼睛中充斥着恨意与恶意实在让她不寒而栗，多年后想起，仍会觉得恐惧。

　　姜半见真是没把苏方当外人，她只犹豫了一瞬，便拉住他的衣袖，将这些事尽数告诉了他：“方才看到姜敏那样子，过去的噩梦突然就醒了。我想着……我应该是不怕了。”

　　苏方若有所思地一点头，建议道：“那……小姐可要将家中的荷花池重新挖出来？”

　　姜半见笑笑：“也许可以，等我回去同爹娘商量商量。”

　　如今，她是觉得自己的情况在一天天变好，可嗜睡之症到底未能彻底治愈，这是压在父母心头的一块重石。若是她提出此事能解他们的心症……她自然是愿意的。

　　“不过那日夫人怎么会提早回家呢，小姐可知道理由？”

　　“那就是我们家与楚觅认识的原因了。楚觅那天也是受了家中某人算计，被带到街上后，险些被蓄意抛弃。娘正好捡到了她，她哭闹不止，又说不出家在何方，娘只好先把她带回家。”

　　苏方点点头，刚想说一声“原来如此”，姜半见又笑着补充一句：“楚觅和我娘很亲，一直想成为家中的一份子，还说做不了女儿的话，做儿媳也可以。不过那是她小时候的想法了，不知现在有没有变？”

　　苏方想象了一下楚觅和姜程站在一块儿的画面，心中做了决断。
　　是时候让姜程多读点书了。

　　^

　　姜半见落水一事虽已是十年前的旧案，但姜家有意追查，当事人又主动认了罪，这事很容易便定了案。
　　按照本朝律法，蓄意杀人者，致人伤则绞，致人亡则斩，涉案的四人都符合前一种情形，很快便被定好了罪名。

　　虞曦这头的事情已了，她又去关心了一下丈夫那边的进展。

　　“你是说……弘大人和夫人为了促成好事，还帮着姜敏散播了流言？”

　　从姜守宴口中听到这句话时，虞曦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抹黑半见，让半见嫁不出去，也许是能让他们二人更快达成目的，但是他们就没有想过，娶一个未出阁时名誉便有损的媳妇会对弘家产生什么影响？

　　不对不对，她真是被他们那可笑的想法牵着鼻子走了。

　　虞曦摇摇头，将半见可能与他们扯上联系这个念头彻底从脑中移除后，才向着丈夫问道：“那你可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