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成为顶流后我老婆跑了》云间录

8、第八章

　　这几天本来是盛凌的戏，他的助理说今天盛凌要去参加综艺，让导演把拍摄时间调整一下，这一调整就是五天。
　　调整的拍摄时间并不合理，赫连迟前一天晚上拍到夜里两点，结果接上的是日出的戏，睡了一个小时就起床了。
　　简追跟着赫连迟受罪，基本上没合眼。前一天跟着他熬，回到酒店已经是两点半了，收拾了一番之后直接就睡在赫连迟客厅的沙发上，刚闭上眼睛半个小时闹钟就响了——她得爬起来给赫连迟准备衣服并且买好早餐。
　　四点，赫连迟和简追两个人顶着两对黑眼圈坐在化妆间里。化妆师遮瑕上了三遍才完全遮住赫连迟脸上快掉到下巴的青色。
　　已经是五月的天了，早上的温度还是让人打寒颤。
　　到达取景地，赫连迟穿着毛衣站在河边，夹着清晨露水的风透过毛线间的缝隙钻进身体里。
　　简追穿着厚外套抱着赫连迟的衣服站在一边，她不理解，跳河就跳河吧，为什么一定要选在日出的时候呢？
　　赫连迟解开身上的救援绳，说是自己会游泳，绳子反而会影响走位，简追不同意，但是拗不过他。
　　秦征裹得厚厚的，在监视器后面对赫连迟打了个手势：“Action！”
　　赫连迟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眶已经盈了泪，他一边缓缓走向水中，一边说着台词，一大段台词一字不差地说完时，水已经淹到了锁骨。
　　秦征开拍前让赫连迟按照自己的想法演，看到赫连迟还在继续往前走，他也没喊“卡”。
　　一直到水接触到下巴，赫连迟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简追紧盯着他，攥紧了手中的衣服。
　　水马上就要没过鼻尖，突然，赫连迟消失在了水面。
　　场上安静了几秒，没有人敢动，以为赫连迟只是在演戏。简追左等右等，一直没见水中有动静，慌了神丢下衣服跑过去，场上的人反应过来，都跑过去蹲在河边大声叫着赫连迟的名字，还是没见赫连迟浮上来。
　　秦征站起身，招呼水性好的工作人员赶紧下水去看看。
　　简追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催着工作人员快下去捞赫连迟。一番检查后，工作人员把赫连迟捞了上来，他连着吐了好几口水。
　　简追跑过去给他披上厚毯子，有用外套裹住他。
　　工作人员说河底本来是浅滩，应该是前段时间有施工队来河里挖了沙，导致河底有一个大坑，赫连迟就是跌到了那个坑里，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沉下去了。
　　简追听得胆战心惊，心里直骂赫连迟。
　　赫连迟吐完水转向秦征：“刚刚那条能用吗？”
　　秦征有点为难：“远景有一点问题，特写还要补拍。”
　　没等赫连迟开口，简追道：“一个远景一个特写，还要拍两条才行？”
　　“是这个意思，不过特写不用从头开始。”
　　远景是不能戴救援绳的，简追还没说话，赫连迟就一口答应下来，转身去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简追把衣服递给服装老师，那边马上打开吹风机吹衣服，为下一条做准备。
　　“Action！”
　　这一遍只设置了远景镜头，可是赫连迟没有松懈，依旧台词清晰、感情饱满。
　　拍完之后，简追跟着赫连迟跑到监视器后面看回放，两遍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让简追惊讶的是，不说每句台词对应的表情动作相差无几，就连走路的速度都好像是完全复制了一遍，走位的点都能对上。
　　赫连迟看的时候还觉得不满意：“这里我吃了一个字......这里表情不行啊......走位有点......”看完后他转向导演，“要不再来一遍吧。”
　　秦征挥挥手：“对于远景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下一条特写再较真吧。”他打心里认为赫连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演员，不仅演技值得夸赞，而且是一等一的敬业。
　　特写拍了好几遍，毛衣湿了又吹，吹了又湿，等拍完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五次衣服，天也差不多亮了。
　　赫连迟湿漉漉地走向简追，简追让他上车换衣服，可是毛衣吸水之后变得很重，黏在身上，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赫连迟选择站在外面换。简追忙递过去一件干净的衣服，赫连迟整个手都是红的，伸手拿衣服的时候手还在发抖。
　　他捏住衣服下摆，干脆利落地脱下毛衣，就剩一件黏在身上的白色内衬，沾了水之后几乎变成了透明的，勾勒出紧致的身体线条，腹肌的形状也是隐隐可见。
　　赫连迟把衣服递给简追，简追吞了口口水，挪开眼睛，侧着头接过赫连迟脱下来的衣服，见着他钻进车里，转身刚要走，赫连迟从后面叫住她：“这件一起拿给服装老师。”
　　简追想也不想就回了头，转头就是直面暴击，赫连迟脱下了内衬，光着上半身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身上泛着冻过的红，未干的水珠从头发滴到身上，顺着锁骨滑到胸前。他一手拿着衣服递给简追，一手把湿透了的头发一把撸到后面，露出整张精致的脸，眉毛和鼻尖还挂着水珠。
　　简追直愣愣地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赫连迟手都举累了，觉得好笑便逗她：“怎么？没见过帅哥光膀子吗？”
　　简追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抢走衣服，嘴上不饶人：“我，我看的多了。”说完急急忙忙跑远了。
　　赫连迟穿上衣服，看着简追跑着跑着绊了一下，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不禁笑出了声。
　　简追一转身脸就腾地红了，磨着后槽牙低声一字一顿道：“恃靓行凶。”

　　五月的晚上和早上一样让人抱着胳膊才能度过，月亮挂在远远的天边，投下来冷冷的清辉，河边有着不知名小虫子的叫声，灯光师打的光引来了一堆不畏寒冷的飞蚊。
　　赫连迟和简追捧着热水裹着外套，窝在一旁看赵依柳演戏，简追穿的裤子很薄，蚊子透过裤子狠狠地咬了她几口，她一直换着手在腿上挠来挠去。
　　赫连迟喝了一口热水：“车上有驱蚊水。”
　　“算了，反正都咬这么多口了。”简追放下杯子继续抓着腿。
　　赫连迟轻挑了下眉毛，自顾自地站起身：“走吧，回车上坐着，不然等会儿我们俩该被蚊子抬走了。”
　　简追跟上他，上了车把裤子撸起来，发现蚊子咬的疙瘩都大得不正常，周围的皮肤全都泛了红。
　　赫连迟找出风油精，咳嗽了两声：“河边的蚊子很毒的，赶快涂点儿，抓狠了要留疤的。”
　　简追接过来，倒在指尖，一个个地在那些疙瘩上涂着，清凉的味道冲到她的鼻子里：“你怎么咳嗽起来了？”
　　“刚刚吹了风吧。”
　　两人都没在意的一带而过的咳嗽，最终演变成了高烧。
　　简追闲的没事做，坐在车上抱着电脑，敲着刚刚突然冒出的灵感，才过了一个小时，流水般的文字直逼三千字，手中的键盘被敲得劈里啪啦地响。而她写起东西来能完全屏蔽周围的事物。
　　又过了半个小时，就算是简追这样全身心投入创作的人，都觉得身边这人实在是安静得不正常了，别说贱嗖嗖地嘴欠了，就是连动静都少得很，她转头看向赫连迟，这人正缩在座椅上全身发抖。
　　简追赶紧保存文档关上电脑，推了推赫连迟：“迟哥，你还好吗？哪儿不舒服？”
　　赫连迟哑着嗓子回答：“冷......头疼......”
　　简追探过身子摸他的额头，被烫得一缩：“我的天，怎么烧这么厉害？”她赶紧打开车门蹦下去，问剧组的工作人员拿退烧药。
　　准备好了热水和药之后，简追回到车上，看到赫连迟已经脱下了外套，手正扯着衣服的领口，她放下杯子把外套披在他身上，捉住他的手：“你别扯衣服，等会儿夜深了更冷，受了风会烧得更厉害的。”
　　赫连迟的脸已经烧得通红了，但简追握住的手却是冷冰冰的，他烧得浑身燥热，感受到简追手心的温度，奋力地想要挣开。
　　简追以为他还要继续扯衣服，说什么也不松开抓住他的手。
　　两股温度纠缠在一起，简追手心的汗沁在赫连迟的手背，濡湿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赫连迟费力睁开眼：“你的手，好热。”
　　简追还是没有松开手：“行，我松开可以，你不许脱外套，也不许扯衣服了。”
　　赫连迟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简追拿过一边的药，送到赫连迟的手上：“喝药吧，我跟导演请了假，晚上的戏就不拍了，等以后找时间补上。”
　　赫连迟一听急了：“不能因为我耽误进度啊。”说着就要爬起来。
　　“人家盛凌耽误三四天都没着急，你着急什么？”简追本就因为盛凌轧戏对他颇有微词，听到赫连迟这话就更生气了。
　　赫连迟看着简追皱起的眉头：“你还蛮愤世嫉俗的。”
　　“轧戏本来就不对，没时间就别接啊，连累别人因为他两三天连轴转的。”简追的怒火好像被赫连迟身上的温度点燃了。
　　“好了好了，我不去了就是。”赫连迟松下身子躺回椅背。
　　“一进门连招呼都不打，那么大个导演编剧坐那儿呢，一屁股就坐下了。”
　　“前段时间一条戏拍十三遍，十三遍唉！真不知道怎么选的人......”
　　“拍戏就拍戏，接一堆综艺算什么事儿啊？”
　　“人人都要为他做出牺牲是吗？凭什么？”
　　在这个以资本为先的时代，赫连迟早就习惯了不公平的对待，就连自己都已经被磨平了棱角，认为现在的辛苦都是因为不出名、没粉丝造成的。
　　而眼前这个上一秒还在劈里啪啦敲字的、史上最年轻的红幕布奖候选人，抱着胳膊翻着白眼对自己脑子里这个狗屁一般的想法一顿输出。
　　“平常没觉得你对他有这么大意见。”赫连迟吞下药。
　　简追叉着腰：“还不都是为你！因为他，你好几次夜里连着白天地拍；因为他，他NG几遍你跟着他重拍几遍。亏得你跟他对手戏不多，就是苦了依柳姐。”
　　赫连迟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喋喋不休、义愤填膺的小女孩可爱得紧，不过没听她抱怨完，药效就发作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