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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何家人在一起吃饭,何大老爷问了是否和吉祥镖局的少东家同行,三小姐小声道:“爹爹你不知道啊,他们的货物是个女子,还是个小美人。”
何大老爷满脸讶异,以为三小姐说胡话,转头问何凤骋:“当真?”
何凤骋夹了一块肉到三小姐的碗里:“吃饭,少说话。”
何大老爷心事重重:“我得去找燕赐问问,看看他知不知道此事。”
“我已经找过了。”
三小姐没想到她大姐动作这么快,好奇问:“他怎么说?”
何凤骋道:“夸那女子好看。”
何大老爷无语:“他还真是风流好色!不谈正事。”他想继续再问,看了眼何凤骋,见她端着饭碗,一副食不语的优雅模样,想接着问,又不好再开口。
等吃完饭,才继续问她:“骋儿,你对少东家是何心思?”
何凤骋放下碗筷,掏出袖子里的紫色手绢,轻抿了下嘴:“爹,我对不如我的男子没有心思。”
何大老爷想她年龄大了,担忧道:“那...冯家不行,总有其他家,比如王家?”
何凤骋皱了下眉,好像在努力回忆:“你说王文凯?”
何大老爷听出来了她的漠然,叹了口气:“你也二十有四了,昆州要找个比你强的男子,谈何容易?”
三小姐在一旁插嘴:“所以大姐可以去耀州看看。”
话音刚落,被何凤骋瞪了,三小姐赶紧低下头继续啃包子,何大老爷一听三小姐此话也是不无道理,赶紧道:“耀州好,天下英杰都在,肯定有让你瞧上的男子。”
才说完,庆喜回来了,一看桌子上还有馒头,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了,何大老爷一直把他当干儿子,自然不和他计较,问他去哪了,庆喜狼吞虎咽道:“去通知少东家了,后日我们一同启程。”
何大老爷和三小姐同时默契地看向何凤骋,何凤骋施施然起身,没有半句解释,与何老爷告别,直接走了。
何大老爷赶紧问庆喜具体情况,庆喜道:“大小姐就说一起启程,其他没有交代。”
三小姐嘴快,见何大老爷好奇,又和他说了柯叶荣的话,何大老爷表情异样:“你师父当真说那女子会鱼功?”
三小姐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爹,那鱼功很厉害吗?”
何大老爷沉思了片刻:“失传已久,只在书上读过,但这功夫是个邪功,邪功便有邪教,你大姐与她同行,岂不是自找麻烦?”
三小姐一听有戏了,马上说:“爹,不如让我去吧,让我去看着那妖女,若是对姐姐不利,我第一个发现!”
何大老爷怎能猜不透她的想法,白了她一眼:“找我说没用,去找你姐。”
三小姐气鼓鼓道:“你们就是欺负我。”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被何凤骋喊到了屋里,给了她一本账本,让她在家好好打理生意,三小姐垂头丧气:“我最烦读书了,更不会算账,你交给爹爹吧。”
何凤骋道:“爹爹也有,你往后多跑跑,外头的生意,有西门看着,但是你也得多管管,我看你不爱练武,总得会一样。”
三小姐咬着嘴唇,委屈道:“我不是不爱练武,是资历不行,师父又喜欢你,不爱管我。”
何凤骋听她不服气,喊来庆喜,让他和三小姐过招,三小姐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拿起剑就和他对打了起来,庆喜的武功谈不上绝顶高手,但也算数一数二,往日何凤骋老让三小姐和庆喜对招,三小姐打不过,输几次就不敢玩了,今日二人一动手,何凤骋在一旁围观,只见庆喜下手又稳又快,并没有留情面。
三小姐的被动回击有气无力,但胜在根基稳,十几招下去,还能勉强应付,庆喜发现她下盘稳,举剑就去攻她腰间,三小姐往后一倒,单手撑地飞跃而起,这轻功也是有点成效了,何凤骋见她今日吃了亏,并不如往常一样投降,也算是有点韧劲了,便喊了住手,让三小姐回去收拾行李。
三小姐呆在当场,被庆喜推了几把才反应过来,高兴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飞速就回去取行李了。
庆喜嬉皮笑脸地问何凤骋:“大小姐,为何又要带她了?”
何凤骋心平气和:“在家挨你打都不怕痛了,就该出去外面挨打了。”
庆喜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开悟了,没过一会,三小姐就提了行李来了,这丫头行李早收拾好了,就差大姐点头,庆喜把大小姐的原话告诉她了,三小姐挺直腰板说:“我才不怕痛,我长大了。”
“出去要听话,我们昆州何家虽说不是名闻天下,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难免被恶人盯上,你武功差,不要再自称为三小姐,就当个随行丫鬟吧,他叫庆喜,你叫如意。”
何凤骋的声音在屋里传来,三小姐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大姐,只要你带我出去,你喊我旺旺都成。”
旺旺是府里的狗,庆喜脸都笑红了,笑完,何凤骋从屋里出来了,换了一身衣服,原先绣着清雅梅花的精致大家闺秀服饰,变成了紫色武装,青色束腰带,紧身收腰,身材挺拔,与庆喜站一块,,头发高高束起,仅用一根玉器固定,显得脖子又长又白。
这般美貌又英姿飒爽,三小姐,不,如今唤成如意的三小姐小声和庆喜说:“我大姐真好看,等会那少东家眼睛又要看直了。”
看呆的可不止少东家一人,东西门的门客分别挑了五人来见大小姐,柏溪就在其中,一见到这美丽干练的大小姐,柏溪心跳加速,缓了好几秒,才听见大小姐在交代大家的事。
明日一大早,昆州何家从昆州出发,前往耀州参加武林大会,今夜,昆州王家和晏家来了,说是他们也收到了武林大会的邀请函,比大小姐晚些出发,随后就到,如有事,希望大小姐能够半路通知他们,何大小姐一一应下了。
晏家的兵器在江湖排行第一,此次来,带了礼物,是一把长半尺的匕首,说是削铁如泥,用来送给大小姐,何凤骋收了,拿到手上,就知道礼物的贵重,那匕首通体发寒,一看就是玄钢所制,喜道:“多谢晏大侠了。”
晏威道:“听闻大小姐要和镖局同行,可有此事?”
何凤骋点头:“镖局与我何家都是昆州人,正好他们要去送货,一路同行,方便照应。”
晏威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过,大小姐,你我和王兄都是江湖中人,这镖局充其量就是个跑商的商家,有些事,大小姐,得留意。”
何凤骋看了眼那一直笑呵呵的王家当家人王成义,佯装不懂:“晏大侠与王大侠都是小女子的前辈,有些事,晚辈不懂,还请明示。”
晏威听她如此谦虚,便也直言不讳了:“大小姐年轻,鲜少过问江湖事,那吉祥镖局的名声在外头可不怎么好啊,这吉祥镖局的镖师,我听闻因为劳累,找不到人,不少都是牢里出来的人,其中很多江洋大盗,明面上吉祥镖局是头,可这帮恶人随时都有犯险的可能,若不信,你问问王兄。”
王成义怕她与吉祥镖局的人感情深厚,赶紧打圆场道:“主要是咱们昆州三侠,我们王家,他们老晏家,再一个你何家,镇守昆州多年,你也算我们侄女了,我们也是好心提醒,信不信都是心里的事。”
何凤骋浅笑,随既也改了口:“两位叔叔对侄女关怀备至,侄女自然是信了,不过已经答应了镖局,也不能失信人家,不然我也有辱昆州三侠的名声。”
晏威一听也是,又道:“总之,大小姐要小心才对。”
何凤骋连忙道是,一面感谢,给二人都送了何家商铺的上好人参,何家的人参可不是一般物,都是东门门客们自西方采摘而来,千金南寻,晏威和王成义回去的路上,一人捧了一盒人参,王成义道:“晏兄,这大小姐确实比她爹爹通人情啊,今日你送了礼物,可惜我没送,回头我补一个。”
晏威道:“我方才试探了她的武功,瞧不出来深浅。”
王成义不以为然:“他们何家本来就是以礼、以金、以门客服人,论武功,不足挂齿。”
这二人前脚刚走,何大老爷后脚就来了,看了晏威送的刀,满脸鄙夷:“猫给耗子拜年,算什么东西。”
何凤骋灯下把玩着那把匕首,倒是兴致勃勃,回头望向她爹:“爹。”
“嗯?”
“我若是杀了二叔,你觉得如何?”
何大老爷拍手叫好:“自然是好事。”
何凤骋轻笑:“那这回去耀州,我便杀了吧,顺便替我娘报仇。”
何大老爷一听她提起亡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何凤骋放下匕首,直视着她爹的脸,又道:“我托人接了芬嫂回来,我与三妹一起离开,少则一年,你若是孤独,想娶,便娶了吧。”
何大老爷的脸仿佛被人打了狠狠一拳,一时间难看到了极点:“你莫要听外面乱说,我与她清清白白,我心里只有你娘。”
何凤骋唇边荡起一丝弧度:“你自己信了,那也是喜事。”
何大老爷张嘴欲解释,话到嘴边,瞧见了女儿嘴角的讽刺,想起自己早年娶的小妾,知她心里还有怨,不由苦笑一声,那话确实连自己都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