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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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杭州城简直可以用满城沸腾来形容。
杭州府的民风一直不错，但偏偏出了人命案子。这一次升天成功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一晚在西湖上摸石塔的简行和尚。灵隐寺的当家和尚死在了断桥边的水域里，尸身上扎满了木屑不说，还被蔓茎亭亭的荷花覆了满身。
和尚是被活活淹死的，双手上有诡异的红莲图纹。
一时间，杭州城里风行起一道谣言。说是来自西方的妖孽在中原肆虐。先是长安城里口吐妖火周身烧成火球的千牛卫中郎将蹊跷而死，后是眠君山的武林盟主杜歌死后还被人羞辱。现在妖孽横行到了杭州。方丈简行为渡黎民百姓，大战妖孽后终是不敌，惨死在西湖里。而将一切联系起来的证据就是红莲图腾。
秦落衣坐在墨洗庭的花楼里，轻摇着纸扇听着姑娘绘声绘色讲完这段奇闻之后，打赏了一锭银子，起身上了楼。举手敲门，屋子里的人过了许久才来开门。谭烟把秦落衣让进了屋也不招呼，半倚在窗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简行死了。”
谭烟的脸倏地就白了，站直了身子问道：“怎么死的？”
“淹死的。”秦落衣坐下，摇摇头，“出现第三个红莲图纹了。若是九莲座代表着人数的话，那么，还有六个。灵隐方丈一死，朝廷里必定要追查。等见到了简行身上的红莲图纹将这桩案子跟另外两桩联系起来。若是再查出，我们这些天里跟老和尚的联系。怕朝廷里那些靠腰包办事的人，一定会认为是我犯下了三桩命案。”
“到时候，别说是我南夙门难逃武林同仁的灭门之灾，就算是你秦落衣也必定被皇上绳之以法了。”谭烟接着道，“我们岂不是没有机会查出事情的真相了？”
秦落衣摇摇头：“南夙不会有事，你一直是书童打扮，没有人会想到是你南夙门主本尊的。”原来他心中一直有谋算，既然答应她帮着南夙摆脱四面楚歌的局面，自然不会轻易就将谭烟拖下水。
谭烟半张了眼睛心里有骨子说不出的意味。两人各自抱着心事在想，却听门外轰隆隆响起一阵车轱辘的声响，紧接着是马蹄踏上青石板的声音。
秦落衣挑着窗子眯眼一看。墨洗庭被一列军士围了个水泄不通。后头的马车装饰得豪华非凡，绛红色的流苏随风晃着，急急驶来。不多时，马车在墨洗庭前停下，有侍女打着帘子恭候车里的人出来。
锦缎之后，一名女子穿了一套鹅黄色的宫服，发髻上斜插了一支玉雕的簪子。乍眼一看，穿得十分素雅，但细细看去有骨子说不出的雍容。女子扬起头拿眼看了看墨洗庭的招牌，微微一笑道：“就是这里，一间间地找，若是找错了要好好道个谦别惊扰了别人的生意。”女子右手一扬，笑得清淡有致，似是在说寻常事情一样没有半分上心。
借着女子仰头的功夫，谭烟看了看她的模样，算不得倾国倾城却很标致，是个美人胚子，不过年岁好似比自己大些，气度华贵。扭过头去看秦落衣，却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奇怪。
“又怎么了？”谭烟正色道。
秦落衣瞬时关上了窗户，冲着谭门主拱手一拜：“你我约法三章，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听我的，是门主当日答应的。今日在下多有得罪，来日一定负荆请罪。”说话间，就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带，囫囵地剥下后，不消一会已经是赤条了身上。
看到秦落衣光洁的胸膛，谭烟虽说是江湖女子还是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轻声问道：“这人是冲你来的？”唰，右肩上的衣服连着衣襟被撕了下来。谭烟扭过头，十分惊愕地注视着秦落衣，眼里扬起微薄的怒意。
秦落衣伸手捂住女子的嘴唇，一把将她拉到屏风后头，直奔到床上。谭烟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对秦落衣的确情愫懵懂，却很不喜欢他作风强硬又从不解释的风格。再者是处于本能，挣着手臂开始反抗。
“你不想我帮你查出谁在陷害你，你大可以告诉那些军士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秦落衣压低声音道，旋即松开了双手。谭烟不再说话，恨恨地一咬牙。
门外不断传来开门撞入后的尖叫声和好事被撞后的辱骂。声音越来越近，秦落衣一把抱住谭烟滚进了满床的锦被里。在狭小的空间里，秦落衣将谭烟牢牢箍在怀里。闷在被子里，两人的脸颊红润，呼吸也变得慢慢急促起来。谭烟被半压在男子身下，脸靠在秦落衣的胸前，心里像是被揣进了一只小鹿不止地乱撞着。
吱呀，门被人推开，佩剑撞着盔甲哐哐作响。声音越来越近，穿过屏风之时，秦落衣掀开了被子，压低了声音，破口大骂道：“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坏了本公子的好事！”
这将士透过床帐隐约地发现帐子里是两个人，连声道歉道：“对不住了，对不住了。”退出了房间。
秦落衣坐在床边，冲着身子埋在锦被堆里的谭烟，尴尬一笑：“刚才……”
“那些将士既然来找你为什么都不掀开帘子来看？”谭烟平复着气息，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问道。
“那个女子断定我不会跟女人同处一个房间。她太相信自己的聪明才智。”秦落衣跳下床，捡起自己的衣服。
“莫非你是公公？”谭烟打趣道。
秦落衣却是哈哈一笑：“她知道我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怕女人黏上我，所以她断定，我不会跟女人亲热。”
“你觉得我是男人吗？”谭烟实在有些好笑。天下的男子，即便是再英雄的，她也见过。只有不够漂亮的女人，没有不好色的男人。英雄也难过美人关，这个秦落衣实在有意思。
“你是聪明的女子，又是个美貌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大凡都是不会动心的孤鸾命。老天爷写命格都很公平。”秦落衣穿好最后一件衣服，声音渐低，不由地笑了。他对谭烟的态度不停的反复，时而恶语相向不留半点情面，时而却眼波柔情，阴晴不定。
“你是不是心里早就有了意中人？”谭烟抱着被子遮住自己露出的右肩，脱口问道。
秦落衣没有回答，回过头意味不明地看看床帐后的身影，淡淡一笑却是默认了。他的双手按上房门，垂下头，继而又说道：“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原本以为天下薄情寡性的都是男子。没想到，我去提亲的时候，倒是她已无情地不记得我们当年的海誓山盟。”
谭烟心里揪痛似地难受起来。是解愁又犯了！秦落衣，你也不过是个痴情男子而已。
回廊上，响起将士列队的声音。一无所获的结果叫女子很不满意，沉吟了良久后，却听女子朗声道：“这些房间里，有谁是自称公子的？”
一语震惊。秦落衣连忙松了手，转身回到床边，念道：“真是太大意了。男人欢场厮杀的时候怎会把话说得怎么文雅！真是太大意了！”一把掀开帘子，入眼的是倒在被子里满脸冷汗的谭烟。
把女子抱在怀里，秦落衣问道：“怎么了？又是旧病复发了？”
苍白的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孱弱地点点头：“不碍的，休息一下就过去了，很快。他们又来了，我还要你帮我找到嫁祸我的人，先躲进来吧。”
“她既然猜到了就一定会挨个查的……”秦落衣摇摇头，满眼关切地看着怀抱里噤若寒蝉的女子。女子不再多言，用尽力气把他拉进被子里，伸手开始解他的衣带：“这一次，你听我的，帮我把外衣脱了。”
管自己叫本公子的人的确没有几个。除了秦落衣，其他几位都是在跟相好的姑娘喝酒调情的。华服的女子很笃定地走到房门前，平静的声音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嘴上说是不好意思，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径直就推门进来，旁若无人的样子。
一屋淫.靡的味道，床上的人几乎没有功夫来理会这位不速之客。
谭烟用内力压制住胸腔内的翻滚，捂住秦落衣的嘴，将双手勾住男子的脖子。右手不安分地沿着脊背游走。而神情上却是跟压在身上的男子打着哑语。秦落衣看着口型猜出了谭烟的意思，捏着女子肩胛的手不由地紧了又紧。
细汗密密在手心中渗出，脚步声越来越近逼迫着他只能硬着头皮动作起来。从春帐外看像是正在行鱼水之欢一般。秦落衣清明的眼眸起晕开一层淡淡的朦胧，沁着意味不明的笑。
那女子似乎就是因为里头的动静而开始犹豫不前，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伸手来掀床帘。
谭门主立马伸手捉住女子扯着春帐的玉手。单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不叫帐外的人动半分，然后是紧紧地一捏。秦落衣身下的女子倏地坐起，半掀春帐。遮在身上的锦被滑了下来，一身的白皙在那帐外人的面前暴露无疑。
“这女人是你家里的夜叉？”谭烟娇滴滴地说着话，一手扯起锦被来遮掩身子。
芙蓉帐被掀开一道口子。帐外人恰恰只能看到谭烟精致的容貌和半露的身子。朦朦胧胧地辨认着男人的身影，她的眼神里还是犹豫。
“公子只有你一个娘子。”秦落衣的脸被谭烟的身子挡住，似是尽完欢愉后十分满足地侧身躺进了被子里，还不时地伸手抚摸着谭门主光滑的脊背。
眼前活生生是一出风流公子遇上了青楼花魁后欲罢不能的戏码。帐外人冷冷地想，躬身道：“本宫也是来寻夫，只可惜不是姑娘身侧的这位。”绣花小鞋向外迈了两步又道：“不过，本宫是来帮相公结账的，不是捉奸的，不然就是掀了墨洗庭也没人能拦得住。”那人笑得傲慢，一眼轻蔑。
“姑娘小心回家长针眼。”谭烟倚着床框笑得放浪。那人不说什么，笑笑便走了。
用被子盖好全身，躺回床上看着秦落衣，脸颊烧得更红了。“闭上眼睛，是还没看够，还是还没摸够？信不信，我阉了你！”谭烟强忍着疼痛骂道，接着又问，“那人自称是本宫，她是？”
“慕辰公主，我的未婚妻。”秦落衣盯着女子苍白的脸，略有忧色道。
咳咳咳，咳嗽止不住地往外涌。方才用内力死命挡住的疼痛，再这一波的汹涌后冲破了障碍，变得异常凶猛。谭烟来不及思考秦落衣话里的意味，嘴里的腥甜喷涌而去，第二次昏死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