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桃花一两片》小小虾

24、你扮蜈蚣我扮鸡

　　赵小墨的那一点点疑心在看到馒头时，全然不见了。

　　馒头的香味诱得她肚子咕咕叫，吞了吞口水抓过馒头就啃。

　　坐到马车里头太闷了，赵小墨索性就坐在车夫身边，边啃馒头边看风景，闭上眼晴还有点腾云架雾的感觉。啃到一半时，看了眼一声不吭的车夫，问：“你吃不吃？”

　　这个车夫好像有点不一样，哪不一样又不知道，感觉冷冷的，戴斗笠又看不到他的样子。赵小墨问他吃不吃馒头，他也半天不答，旁若无人的继续赶车。

　　过了一阵，赵小墨憋不住了。

　　“你叫什么？”

　　除了呼呼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大哥啊，你说话行不行？你这样的态度是不行的，信不信十天后我向月慕容戳你背脊？”赵小墨说话之际用手指在他背上一阵猛戳，口中念念有词道：“我戳我戳我戳戳！”

　　他还是纹丝不动。赵小墨双眼一眯，计上心来，趁他不注意掀起他的斗笠，车夫本能的回过头来，怒视了她一眼。

　　赵小墨一声惊呼，差点跌下马车。连滚带爬地溜回马车内，那张侧脸实在太可怕了，那不能说是脸，就是一条蜈蚣啊。

　　赵小墨靠在一角，全身哆嗦着，想起那张脸，那冰冷愤怒的眼神时，心还是一抽一抽的，要想个办法逃走才行，这蜈蚣男太可怕了。

　　他根本不是先前的车夫，可怜的车夫大哥肯定被他吃了。这条黑头黑脸的黑蜈蚣肯定不会放过她的。怎么办哪？赵小墨欲哭无泪，眼巴巴的看着车顶，这回真是死定了。

　　颜惜风没料到她有这么一招，心里有些气愤，所以特意吓了她一跳，这会果然安静多了。

　　天色有些阴沉，所以黑得比较快，夜里赶路不太方便，可又没客栈夜宿，只好在林子里露宿一晚。天一黑，赵小墨就更害怕了，眼鼓鼓地看着车帘，生怕那只大蜈蚣突然爬进来把她吞进肚里。

　　颜惜风一掀车帘就听到赵小墨杀猪般的嚎叫，万年不变的僵尸脸终于也忍不住动了动眉角。

　　“蜈蚣大哥，你不要过来，别吃我，求求你……”赵小墨趴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哀求，整张脸都贴到地板上了。

　　颜惜风冷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别吵。”

　　赵小墨的求救声嘎然而止，看了一眼黑头冷面的颜惜风，又急忙低下头，全身颤抖不已，冷汗直流。突然，一个念头袭上心头，蜈蚣不是怕公鸡的吗？赵小墨激动不已，学着公鸡大叫：“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当她再次抬起头时，他果然不在了。

　　赵小墨松了口气，原来蜈蚣真的怕公鸡啊。哼！你扮蜈蚣我扮鸡，看谁吓过谁。可这也骗不了多久，他迟早会发现的。赵小墨想也不想，架着马车漫无目的的在黑夜狂奔。

　　夜太黑，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跑到哪了，生怕那大蜈蚣追上来，尽管心都快颠簸出来了也不敢停。

　　倏地，一声马嘶声划破长空。跟着赵小墨只觉天玄地转，耳边传来山崩地裂的响声，伴着马的嘶叫声犹为心惊。“啊，地震啦，救命啊……”

　　赵小墨只觉得自已呈直线往下掉，偶尔被石子打中，看来这回真的要被埋在地底下了。

　　正闭眼受死时，腰身突然一紧，被人抱住了。赵小墨欣喜不已，睁开眼，看到一张如刀削般冷峻如冰的侧脸，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长眉入鬓，眼角微挑，每一分都恰到好处，是难得一见的冷俊男子。

　　经过几番折腾，颜惜风终于将赵小墨从悬崖底下救了上来。

　　虽已着地，可赵小墨的心还是扑通扑通直跳，两脚还有点发软，拍着胸口让自已镇定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喘着大气拱手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地震，是夜里太黑，跑到悬崖下去了。

　　道谢之际，抬眼看着眼前这人，一身黑衣，身材修长挺拔，有几分眼熟。黑头黑面还戴着斗笠，他不就是那蜈蚣男么？

　　赵小墨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喉咙口，指着颜惜风：“你……你……”啊……蜈蚣又来了，赶快扮鸡：“咕……”才叫一声，人就晕了。

　　颜惜风懒得跟她说多，将她敲晕直接扛着走了。

　　朦胧中，赵小墨闻到肉香，口水溢满口腔，咕噜一声全都吞了下去。火光跳动着，照得她的眼皮也一颤一颤的。

　　扮鸡他都不怕，看情形，现在是跑不掉了，不知他意欲为何呢？赵小墨所性坐了起来，看着对面正在烤鸡的颜惜风镇定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颜惜风被柴火照得浑身泛着黄晕，可那冰冷的气息一点也没因此改变，看了赵小墨一眼后将烤好的鸡丢给她。赵小墨本能的伸手去接，却被烫得又叫又跳，本想破口大骂的，看着他那冷若冰霜的俊脸，所以的话全吞回肚里。

　　他既不说话，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不会是哑的吧。赵小墨边啃鸡脚边看着玉惜风，因为隔得比较远，她看不太看得清，整个脸模模糊糊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正常人不是可能做到的，难道他是瞎子？

　　不可能啊，瞎子怎么可能把她从悬崖下救上来呢？

　　“你会不会杀我？”其实问得有点多余，如果要杀她的话又怎么会救她。不过听到他回答会安心些。

　　“不会。”

　　赵小墨有些激动，终于肯说话了，这心情比自已的儿子第一次叫娘还要兴奋，眼里闪动着泪花，感激地看了一眼上苍。这下她安心了，吃饱后安安心心地睡了。

　　远远地，颜惜风看着赵小墨笑得甜恰的睡颜，突然间有点明白为什么容易一定要让他带她回宫了。

　　天微微发亮，火堆早已熄灭，颜惜风缓缓睁开眼，走到她身边停留了一下，赵小墨还没醒，欲将她叫醒，又不忍，遂很熟练地将她扛在肩上继承赶路。

　　赵小墨被街上的一些嘈杂给吵醒了，揉了揉眼睁开，发现自已正被人倒吊着，心下大急，大叫一声：“快放我下来。”

　　颜惜风一把把她丢到在地上。

　　赵小墨头只觉自已头脑充血头晕眼花，晃了晃头才看清楚周边的事物，明白原来自已被他扛着走了老半天，小脸儿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他怎么可以这样。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玉惜风蹙了蹙眉，将她拎起来冷声道：“走吧。”

　　赵小墨嘟着嘴怒道：“我现在头晕眼花怎么走啊，我要休息。”

　　颜惜风沉思了一会，冲她点点头。

　　赵小墨得逞的朝颜惜风一笑，喜滋滋地走在前头。

　　夜黑月明，星辰稀疏，看来明天又是个好天气。赵小墨番上屋顶，看着天上的明月感叹了一番，这蜈蚣男现在虽没对她不利，可她根本不知他的底，一个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跟在她身边，肯定是有所图谋的，与他在一起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自个先回京再说。

　　“姑娘，夜凉，请回房。”赵小墨正欲纵身而去，却被颜惜风拦住。

　　冷清清的天空，冷清清的月，冷清清的夜里吹着冷清清的风，这个时候出现的人也是冷清清的。真他娘地倒霉！

　　这下她发彪了，他凭什么跟个冤魂似地跟着她管着她：“我要回家，你别拦着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说完从他身边走过。

　　颜惜风不言不语，伸手拦住她：“在下奉命行事，请姑娘见谅。”

　　谅你娘的头，赵小墨狠狠了腹排了一句，推开他的手，他自然不依，所以没几下两人便缠斗起来，没几招赵小墨便被他反手扣着，动弹不行。不禁又气又急，侧头道：“是好汉就放了我，咱们再来过。”

　　颜惜风嘴角微微一抽，松开赵小墨。

　　赵小墨活动着筋骨，盘算着怎么击倒他，师父说，敌强我弱时要出其不备，所以她趁着活动筋骨之际，一拳打向他，这回打是打到了，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倒是赵小墨得吡牙咧嘴，猛甩手，右手犹如撞在铁板之上。

　　赵小墨寻思着下回带把剑，定将他一剑穿心。

　　赵小墨围着他偷袭了一圈，手脚并用却一一被他挡回，一招一式都如打在刚板之上，疼得她在屋顶上跳也不是坐也不是。实在气不过，便将他的斗笠取下来，本想嘲笑他几句的，看到他那如千年寒冰的面容时，吓得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怔怔地站在那里。

　　脸上那一道尺许的蜈蚣疤在月色下异常狰狞。

　　赵小墨低下头，不敢再看，嘲笑人家的容貌是很不道德的事，她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心里内疚不已。呆立了一会才把斗笠还给他，语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颜惜风接过斗笠，又丢到一边。

　　赵小墨咬了咬牙，强颜欢笑道：“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

　　为了表示自已所说的都是真说，赵小墨碰着头皮微微前倾，颜惜风猛地侧过身去。赵小墨被他吓了一大跳，急忙直起身子，看着他微怔的神情，心中更加不好受了。

　　“我是真心要看的，其实它一点也不可怕。”说着，赵小墨走到他另一边，欲再看清楚。

　　颜惜风面无表情，心却开始波动，负在身后手紧紧攥着。

　　突然，颜惜风伸手将赵小墨揽住，紧紧的贴着她的身子，柔柔地香香地，他的手愈发紧了。赵小墨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吓得一脸苍白，死命敲打着他，怒气腾腾道：“你快放开我。”

　　颜惜风轻哼一声，将她甩开，嘲笑道：“你不是不怕吗？”

　　颜惜风这辈子最恨同情心泛滥的人。

　　赵小墨将一口气憋在心里，恨恨地看着他，现在不跟他计，他不是说他是奉命行事嘛，总是有机会出这口气的。

　　“这笔账咱们秋后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