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卷卷斯基

14、【14】

　　时间稍稍回到不久前，珍妮特还在柜子里躲躲藏藏的时候。外面的吸血鬼们还在控制不住地争吵着，情况愈加猛烈。
　　她感觉到了一股来自腿部的酸麻，双手便朝后支撑着，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
　　谁知脚尖却抵上了某一块松动的木板，好在珍妮特反应得较为及时，瞬间停下了脚上的一切动作，没有让声音动静进一步的扩大。
　　吸血鬼们忙着争吵，大概疏忽的同时，没有注意到刚才擦过的这声小动静。
　　珍妮特的视线朝那块木板的方向打去，看到的却是拉大的缝隙后方，一个隐藏的空间。
　　她尝试着用脚尖去推动，发现那块木板很灵活地便被平移推开。
　　更重要的是，下方的那片隐藏空间似乎……并不小。
　　珍妮特粗略望去，空间似乎还朝着更深的方向延伸而去。
　　还没来得及好奇或是疑惑，来自外界吸血鬼的嘲讽声音便已经响起。
　　珍妮特本对这个族群的冲突矛盾完全不感兴趣，可她听到的却是关于曾经的那场大火，一切的缘由都要从自己的猎物身上说起。
　　也许是强烈的冲突，让珍妮特产生了短暂的失神，动作上的失误导致了吸血鬼们察觉到了自己的所在。
　　外部的压迫力瞬间一涌而上，珍妮特没再继续走神，毫不犹豫地将那块木板拉开，借着自己身形单薄的优势直接钻入了那片未知的开阔空间里。
　　同时，还没有忘记回过神去，随手将那块木板拉上。
　　一切都很完美，只是当珍妮特做完一切，才刚刚站稳的时候，一声巨响便从头顶处传来。
　　大概是刚才的那个柜子，被从上到下地劈成了两半。
　　悚然与震惊，极其罕见地从珍妮特的内心擦过，紧接着她没有犹豫，踮起脚尖便转身面向了这片未知区域。
　　头顶的响动依旧没有停歇，早已老化松动的木板时不时地掉落下碎屑。珍妮特小心翼翼地行走着，没有让脚下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眼帘逐渐熟悉了这片空旷的黑暗，珍妮特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刚好是会议室的正下方。
　　曾经，她的祖先们生怕王城遭受侵入，王族人成为被针对的矛头，习惯性地会在每栋建筑里修葺临时的藏身地点。
　　只不过随着历史的推移，这种藏身地的弊端便逐渐暴露。久而久之，这一建筑上的小习惯被摒除，同时沾染着古老气息的城楼建筑也在一点点减少。
　　如果不是珍妮特有阅读古籍的习惯，想必根本不会知道历史的洪流中，还有如此的一块细小沙砾。
　　并且，她记得，这种藏身之处会有另一道小门作为出口。
　　幽淡的眼眸向上，穿透了黑暗扫视着点缀了扬尘的空气。
　　终于，珍妮特找到了她的目标。只是那道小门的位置，好像对她并非有利——正正好好就在会议桌下方。
　　尽管有着血红色桌布的遮掩，可她依旧无法从吸血鬼的圈地之中逃脱。
　　依然是慢吞吞、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木板推开，珍妮特率先听到了失去阻隔的交谈声。似乎因为没有找到自己，吸血鬼们又重新开始了交谈。
　　眼前擦过了一双双擦得锃亮的皮靴，鼻尖蔓延着尘土的脏臭味道，隐约还掺杂了来自下水道的腐臭气息。
　　珍妮特忍不住皱了下眉，冷漠无比的视线流转片刻后，落在了那双熟悉的长靴上。
　　她的猎物、造成了自己一切不幸开端的罪魁祸首，正坐在会议桌的中心位置。
　　珍妮特看不见此刻赫尔姆斯的模样，却从他相互交叠的脚掌上，隐约读出了丝丝焦虑。
　　他在焦虑？
　　目光里沾染上了些玩味，珍妮特思考片刻后便毫不犹豫地从出口爬出，缓缓朝着赫尔姆斯的位置行进而去。
　　她将一切力道都控制得刚刚好，不论是无声无息地爬行，还是将温热的手掌轻轻贴上了赫尔姆斯的大腿……
　　隔着薄薄的布料，想必来自自己手中的温度，应该很好地传递给了她的猎物吧。
　　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举动都缀满了危险，可珍妮特内心却对这归属于自己的猎物有着不一般的信任。
　　因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那天自己假装沉浸的睡梦里，他那轻轻又温热的舔舐。
　　……
　　感受到了吸血鬼的微颤，珍妮特不退反进，甚至朝前凑了凑，让赫尔姆斯突然绷紧的脸庞出现在视野之中。
　　她温柔又甜甜地微笑了下，却让这抹情绪之中沾染上了另一种不一般的色彩——警告。
　　手有些不安分，甚至还朝着某个方向有意无意地拨动着。珍妮特维持着现在的动作，却因为看到赫尔姆斯面上的逐渐明显的不稳定，而愈加兴奋。
　　太有趣了。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头罪恶的猎物。
　　珍妮特心想。
　　吸血鬼们依旧在交流着，赫尔姆斯的异常状态却似乎被注意到了。
　　有吸血鬼刻意停下来，小声地询问了句：“没事吧？赫尔姆斯先生。”
　　珍妮特看到他的视线一顿飘忽，喉结也跟随着呼吸声，上下滚动了几番。她终于有了此刻该有的紧张心理，可更多的依然是兴奋。
　　她似乎在不经意间变得扭曲了起来，曾经的纯真年华终究是一去不复返。
　　最后，赫尔姆斯摇了几下头：“没事。”
　　昏暗的光线之下，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在吸血鬼的正常状态中，也依旧苍白无比。因为珍妮特的手掌，还停留在刚才的地方。
　　余光隐约捕捉到了少女的狡黠视线，赫尔姆斯彻底慌乱了心神。
　　……
　　血族会议最终还是以争执收尾，可少数服从多数，那个关于在王国之中制造大事件的提议，依然得以通过。
　　等到其他吸血鬼全都已经离开了现场，珍妮特才缓缓从会议桌下方爬出。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站稳，脖颈后侧便落下了一只冰凉的手掌。
　　赫尔姆斯视线被血色浸染，刚才被珍妮特手掌挑起的火花始终在跳动燃烧。他直接将珍妮特抵上了木门，冲动又绷紧的眼眸里满满都是少女的侧脸。
　　掌心传来了微微的疼痛，那是因为赫尔姆斯正伤害着自己的主人。
　　可他看起来完全不在意，甚至要加大掌心的力度，置珍妮特于死地。
　　脖颈处的窒息感缓缓传来，珍妮特想要抵抗，可少女的微弱力道在成年吸血鬼面前不值一提。
　　只是当她自己都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来自耳后的湿濡温热。
　　力道放松的同时，是赫尔姆斯从背后轻轻拥抱住了珍妮特。他贴着她的耳后，用颤抖的、濒临失控的语气说。
　　“我需要血……”
　　主人的主动贴进，以及主人的撩拨，纷纷都是点燃那抹火焰的必要因素。
　　赫尔姆斯不情不愿地放下身段，却听见少女满含嘲讽地回答。
　　“拉斐尔主教还是先拿出些和主任说话的态度，我才会考虑。”
　　可恶……
　　可是曾经得到过血液，再次饥渴时便会分外想念它的甘甜。
　　赫尔姆斯感觉到尖牙又在叫嚣着冒出，痛的同时还具带着痒。幽静的会议室里，正进行着一场激烈又无声的狂风暴雨。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珍妮特以为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听见——
　　“求你……主人。”

　　嘶……好爽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