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林叶》欧阳语陌

8、生气

　　叶明宇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去了外地几天，回到Black and White的时候却未见到沈君驰，心情略微有些不爽，一张冰山脸自然更是冷的吓人。
　　酒吧里的生意不错，几个客人坐在吧台前看一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年轻调酒师在调酒，时不时地爆出几句喝彩声。
　　叶明宇对旁边服务生打个响指，小服务生急忙上前听候老板吩咐。
　　“君驰去哪了？”叶明宇有些烦躁，扯了扯自己领口的扣子。
　　“沈先生接了个电话就开车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不过听他临走的时候打电话到花店订了一束花……”眼见老板的脸色蓦然更黑了几分，小服务生赶紧闭了嘴。
　　订花？除非是去见女人，否则哪里用得着什么花，可是去见女人就一定要送花么？是什么女人让他这么重视？这些年他的交往范围有限，主要就是帮自己在生意场上周旋，他怎么不知道君驰有了关系亲近的女性友人？还要特意捡自己不在的时候出去幽会？叶明宇越想越是杀气腾腾。
　　恰在这个时候，吧台那里又发出了一阵叫好声，而且显然围在那里的人更多了。
　　“那个调酒师是什么时候来的？”叶明宇暂且压下自己的怒气，接着问身边的服务生。那个年轻人漂亮是漂亮，可却看着眼生，而且他调酒的技艺，花巧有余、干练不足，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功力不到家。那些客人之所以这么捧场地叫好，恐怕为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虽然他并不反对在他店里做事的人和客人眉来眼去，可是太张扬了总是不好。
　　旁边的小服务生有几分羡慕地说道：“他是新来的调酒师，叫Brant，他长得可真好看，客人们都很喜欢他，光他一晚上拿到的小费，就够我一个月的薪水了。”
　　“是谁让他在店里工作的？”叶明宇继续问。
　　“是沈先生同意的。”小服务生据实以告。
　　叶明宇敛下眼眸想了片刻，挥了挥手，让那个小服务生去忙了。自己走到吧台角落的一个位置上坐下，冷眼在一旁看着那个Brant如何招呼客人。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调酒师见老板过来了，立刻调了一杯Bloody Caesar放在他的面前。
　　叶明宇坐在吧台前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面前都会放着这么一杯酒，倒不是他爱喝，他只是纯粹喜欢那种色泽而已，酒吧里的老员工大多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
　　Brant真的长得很漂亮，细长的眉眼妩媚而不显娇气，鼻梁很挺，唇色粉嫩，尖削的下巴使他的整个脸庞显得俊逸十足。
　　叶明宇自己就算是很帅的了，见过的漂亮的男人也不算少，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此人是他所见过的男人中最漂亮的，甚至比沈君驰还要漂亮。而且Brant的身材也很好，虽然同是穿调酒师的服饰，可他就是穿得平白比别人多出几分纤细柔韧的感觉来，让人有种想将他拥进怀里丈量腰肢的冲动。加上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与客人谈笑风生的做派，能在Black and White受欢迎，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更何况他还那么年轻。他有多大？二十一？二十二？
　　稍稍年长的那位调酒师见老板一直盯着Brant看，便走到他身边悄悄耳语了几句。
　　Brant有些讶异地抬起头，看了叶明宇一眼，然后脸上带上了笑意，先是对身边的客人道一声抱歉，再走到叶明宇面前，微微低头，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老板”。
　　叶明宇冷冷地“嗯”了一声，接着开口道：“名字？”
　　Brant虽然早就听闻老板是个冷面的人，可如今见了本人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老板“冷”的程度，连提问的方式也如此简明扼要，让他差点反应不过来。
　　“Brant。”还算是及时地回答了问题。
　　“中文名字。”叶明宇似乎有些不耐烦。
　　……Brant稍稍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李若离。”
　　“年纪。”叶明宇依旧是一副不会多说一个字的样子，问话的样子让人很有压迫感。
　　“二十一。”Brant似乎摸到了一些叶明宇的习惯，回答的也很简洁明确。
　　“还在上学。”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叶明宇能从李若离的身上感觉到一点书卷气。
　　“是。”这一回他回答的略显迟疑，因为他不知道这位老板会不会因为自己还是一个学生而拒绝雇用自己。
　　“去调一杯Black and White。”叶明宇再次发话。
　　李若离愣住了，既然他在Black and White工作，做的又是调酒师的活，当然知道叶明宇所指的是什么。Black and White，这家酒吧不是招牌的招牌酒。
　　说起来调法很简单，无非是雪莉加百利甜，可是具体怎么调，却没有一个人会，因为真正会调这个酒的只有一个人，而老板曾说过，只许那个人调这个酒给他一个人喝。
　　这杯酒的意义是什么，很多人都心里有数，Brant不敢想叶明宇的要求究竟是在刁难他还是有什么别的暗示。虽然只是雪莉加百利甜，可是比例是多少、摇盅还是不摇、需不需要加冰他一无所知。
　　原本就关注着Brant的客人们显然也都因为发现了叶明宇的踪迹而更多了对那个角落的关注度，当听说叶明宇要Brant调制Black and White的时候，更是有很多人兴奋了起来。Brant脸上微微冒汗，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轻轻地笑着道：“30%的雪莉，70%的百利甜，摇匀，不要搅，不加冰，不过如果想讨老板欢心的话，你最好在完成后再加一点葡萄汁。”
　　众人转头，Brant愕然道：“沈先生……”
　　叶明宇的脸色很难看，却没有看沈君驰一眼。
　　Brant得到了沈君驰的指点，急忙转身去调酒，端着调好的酒放在叶明宇面前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尝都没有尝一口，直接端起杯子将里面的酒倒掉了。
　　周围的人都愕然地看着叶明宇，Brant更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叶明宇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沈君驰留在原地，显示拍了拍Brant的肩膀对他道：“没关系，老板就是这个脾气，你习惯了就好了，去招呼客人吧。”然后在转过头对周围的服务生道：“还不赶快清理掉？”
　　这才有服务生手忙脚乱地去清理，客人们似乎也不再关注这件事情，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美人调酒师的身上。
　　沈君驰处理完了前面的事情，到就酒吧后面的房间去找叶明宇。
　　叶明宇的脸色很不好看。沈君驰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倒上一杯白水，递给叶明宇，轻声道：“这是怎么了？才回来就这么大火气？”
　　“你怎么敢把Black and White的配方当众说出来？”叶明宇明显是兴师问罪的架势。沈君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闻到了他身上沾染的香水的味道，并不浓郁，却很温和地表明着存在感，显示着香水的主人有着很高的品味和良好的教养，可这个发现却让他更有种怒不可遏的感觉。
　　“哦，有什么不可以么？”沈君驰却无所谓地笑笑：“我以为你让别人替你来调这杯酒，就表示这已经不是属于你和我的唯一了，既然是这样，何必生气。”
　　沈君驰的话温温和和的，却堵得叶明宇无话可说。他承认他是故意的，知道沈君驰可能是去和女人约会的信息让他有些暴躁，刚才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看到了沈君驰回来。也正是因此才会要求Brant去调那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Black and White，这里面赌气的成分居多，示威和警告亦有之，可他没想到君驰会这样应对。看来是他有欠考虑，忽略了那个人的感受。
　　见叶明宇黑着脸不说话，沈君驰笑出了声，依旧温温润润地开口道：“算了，既然这个配方让别人知道了就知道了吧，有机会，我再为你调一种新酒就是了。”说完想要转身离开，他现在需要休息，可不想陪着这个一肚子火气的男人耗着。
　　可刚转过身就被叶明宇一把拉进了怀里，紧紧用双臂圈住。
　　沈君驰有些无奈，只好任他抱着，虽然累极了只想休息，却也没动，也不说话。
　　“你去哪了？见什么人？”叶明宇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不是那么杀气十足，可以就说的像是要吃人一样。话里的醋意，酸的十里外都闻得着味道。
　　沈君驰先是一愣，接着很开心一样地笑出了声，和平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笑意不同，那是一种发自真心的笑。
　　“笑什么？”叶明宇更是怒气冲冲，恨不得封上沈君驰正在笑的嘴巴，好好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嫉妒心和暴力倾向。
　　“你居然真的问了……我以为你不在意呢，或者即使在意了也不会说出口。看来你真的有些喜欢我……”沈君驰的语气中少有的带上了一点得意。
　　叶明宇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气，不再说话，伸出手作势要掐沈君驰的脖子。
　　沈君驰急忙护住自己的脖子，陪笑道：“别恼别恼，我说我说。”
　　叶明宇瞪眼，意思很明显，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有位女士约我谈心，君驰不敢推脱，欣然赴约。”沈君驰一边说一边看叶明宇的表情，见他的脸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便心情更好了几分。
　　“什么女人？”简简单单四个字，竟像是从叶明宇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箍在沈君驰腰间的双臂更加用力，甚至让他感到了一点点痛感。
　　“这位女士呢，美丽动人、气质高贵、才智过人、令人倾慕，本姓陈，丈夫姓叶，有子一名，半百年华。”沈君驰只得坦白交代，不过还是添油加醋地略微绕了一圈。
　　叶明宇听见前几句的时候头顶差点冒烟，听到后面却有些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道：“我妈？”
　　沈君驰点头：“正是叶夫人相约。”
　　叶明宇这才恍然，难怪他觉得沈君驰身上沾染的味道熟悉，原来是他老妈惯用的牌子。
　　“老太婆一个，还送什么花？”叶明宇不满地嘀咕着。要不是听说沈君驰定了鲜花前往，他也不会胡思乱想。
　　“你啊……”沈君驰白他一眼，“对于女人而言，不论多大年纪，都不会拒绝鲜花的。”
　　“她找你什么事情？”叶明宇的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
　　“也没什么，无非是问问关于你的事情，再抱怨两句有儿子等于没有，从来都不知道去看他之类的话。”沈君驰无奈摇头，天下哪有不想儿子的妈？有时候想想，叶夫人也实在可怜。可明宇有家回不得，又能怪谁呢？
　　“你是故意气我的吧？一直有意让我误会，看我生气很有趣？”叶明宇眯起眼睛看着沈君驰，显然自己越暴躁他就越开心，好啊，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敢……我怎么知道老板会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动怒。”沈君驰温温笑着打混，开玩笑，真要让这个人生了气，倒霉的可绝对是他自己。
　　“哼，当我是傻子耍着玩么？看我不罚你。”叶明宇说着已经将沈君驰压在了桌子上，抬起他一条腿就要往下摸，气势霸道，动作干脆。
　　“老板，我很累。”沈君驰无奈，“放过我吧……”
　　“不可能。”叶明宇干脆利索地拒绝，就算没有今天晚上这些事情，离开他这些事件的思念也足以将他逼疯，今晚他一点也不想放过他。
　　沈君驰无奈，扒开自己的眼皮指着里面的红血丝认认真真地对叶明宇道：“老板，我真的很累。”叶明宇去外地，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全是他顶着，加上叶夫人三不五时地叫他过去聊天，他的休息时间一减再减，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而不是满足某人几天来积蓄的欲望。
　　叶明宇仔细看了看沈君驰，发觉他脸上的疲惫之色不似作假，这才皱着眉头停顿了一下。颇为苦恼地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一脸不情愿地道：“只做一次。”
　　沈君驰觉得这个尚在接受范围之内，便松了手任叶明宇摸下去，脸上还带着笑容道：“我没力气了，老板自己来拿吧。”
　　叶明宇抱着他换到床上，一边吻他的眉眼一边道：“不用你动。”
　　一轮之后，叶明宇果然依前言约定般的住了手，替沈君驰清理了之后将他搂在怀里淡声命令：“睡吧。”
　　沈君驰将双手环到叶明宇的腰间，不说话，静静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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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子青一大早醒来是被饿醒的，昨天晚上本来想回家吃泡面的，却发现自己的泡面竟然已经吃完了。要说做饭，他是完全不会，学校的食堂也已经关门了，现出去买又闲麻烦，于是乎只好灌了两杯白开水就去睡觉了。
　　可到了早上却饿到不行，尤其是从隔壁飘过来的阵阵香气，更是让他倍感饥肠辘辘。
　　顾子青想出去买点早点，刚推开门，就发现自家门前放着一只保温桶。这东西他认得，是昨天乔吟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之一。可想而知保温桶里面装的是什么，联想到早上将他勾引的醒过来的食物香气，他的肚子又开始大声地抗议起来。
　　顾子青很挣扎，他知道这是乔吟在示好，他并不想接受他的这点“好意”，可是一想到那种诱人的味道，他又舍不得对其置之不理。
　　思想斗争再三，顾子青还是没有顶住肚子空空的压力，看看左右没人，掩耳盗铃般的抱着保温桶进了屋子。打开盖子，皮蛋瘦肉粥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将粥盛出来，用勺子舀一勺，放进嘴里。滑嫩的皮蛋，香软的瘦肉，热粥的温暖，五脏六腑都似乎被熨帖的舒坦了起来。保温桶里还放了包子和小咸菜，配上皮蛋瘦肉粥一起吃，简直是人间美味。顾子青将粥和包子都吃完，满足地摸着自己的肚皮叹息。还是这样的饭食合他胃口……
　　顾子青吃完饭，听见有人敲门，去开门后发现是乔吟就想关门，可是他关门之前，乔吟却已经挤了进来。顾子青瞪着他愤愤然地绷着脸，“你来干什么？”
　　“来取保温桶。”乔吟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说的再自然不过。
　　顾子青脸色微微发红，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桶塞进乔吟怀里，然后推着他往外走，“还你，还你，快走，快走！”
　　乔吟任他将自己推出门外，只是到了门外时转头问了他一句：“中午吃山珍炖乌鸡好不好？”
　　顾子青下意识地说：“好。”说完之后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懊恼地握紧了拳头。
　　乔吟微微一笑，接着问：“多放料酒，少放葱姜，配木耳、枸杞、红豆，行么？”
　　“我哪懂这些，你自己看着办。”顾子青更气。
　　乔吟却笑了，快速地伸过头在他脸侧亲了一口，然后干脆利索地转身离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顾子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已经被占了便宜。
　　顾子青气得想揍人，乔吟却已经迈着轻快游哉的小步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顾子青摸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说不清道不明自己气的究竟是什么。那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