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林叶》欧阳语陌

16、想谈恋爱么？

　　想谈恋爱么
　　叶明晨第二天看见林羽的时候，偷偷地拿眼睛去瞄他的手腕，见他仍然在右腕上带着林翯送的那块表时，心里便堵得难受，果然，自己的礼物还是不被喜欢的啊……
　　林羽看见叶明晨失望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教案卷成卷轻轻敲了他的头一下。
　　叶明晨捂着脑袋，委屈兮兮地看着林羽，嘴巴微微嘟起，样子很是可爱。
　　“跟我进接种室。”林羽当先走进接种室，叶明晨换了衣服，后面跟上。
　　到了工作台前，林羽卷起白大褂的袖子，拿酒精给手消毒。叶明晨这才惊讶地发现，林羽的左右手腕上各戴了一只手表，右手上的是林翯送的，左手上的是自己送的。
　　叶明晨突然有些想笑，哪有人同时戴着两只手表呢？可是，心里很高兴啊……
　　“过来，帮我把手表摘下来。”林羽吩咐。
　　叶明晨走过去，替林羽将两只手表都摘下来，放进他胸口的口袋里，又小心翼翼地替他将袖口挽好。这个过程中，两个人靠的很近，林羽甚至能闻到叶明晨身上青苹果般的味道。
　　“老师，其实您不必同时戴着两块表的。”叶明晨做好那一切，退到一边，小声说着。
　　“弟弟送的礼物，威胁我不许摘下来。另一块嘛，不戴的话有人会伤心的。”林羽笑笑，再次给双手消毒后，拉下了工作台的挡板。
　　叶明晨的脸红了，却还是低着头坐到了林羽身边的位置上。林羽接种，他就在旁边递试管，码培养皿。
　　“注意看我的手势和动作，这些是你必须学好的基本功。”林羽亲自演示，将细节一一指明，既然叶明晨是他的学生，他就有必要将本事教给他，当年老头不曾对自己藏私，所以他们这一票的师兄弟都乐于对别人倾囊相授，老师嘛，原本就是应该把一切都教给学生的。
　　叶明晨的基础很好，或许是家学渊源，耳濡目染下比一般初进实验室的学生都要干练。林羽只是稍加点拨，他就已经做得很好了。虽然还不能像林羽一样一次接十只管，可是却也能一次接四支了，这一步可是连江沐都做不到的。
　　“明晨，你还是个孩子，买这么昂贵的礼物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做了。”林羽一边动手做实验一边若无其事地对叶明晨说着。
　　“老师还是不喜欢我的礼物么？”叶明晨嘴角轻轻勾起，无辜地问着。
　　“不是不喜欢，只是……等你赚钱了再说吧。”林羽有些无奈。
　　“这些钱就是我自己赚的啊。”叶明晨故作不解。
　　“去那种地方赚钱……就算是你哥的地方，也不大好。”林羽想象着叶明晨出现在Black and White的样子，就像是小羊羔掉进了狼窝里。
　　“老师在担心我么？”叶明晨笑得更开心了。
　　“你怎么说都是我的学生。”林羽无奈。
　　“依旧只是学生啊。”叶明晨喃喃。
　　林羽轻轻弹了叶明晨的脑门一下，笑道：“你还只是个小孩儿呢。”是啊，他还是个孩子，有太多的可能和太美好的未来，自己负担不起他的未来。
　　****************************************************
　　乔吟正心满意足地看着顾子青咬牙切齿地吃早饭，突然接到市局打来的电话。刚接了电话，就被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
　　“乔吟你个臭小子，你是活腻歪了是吧？刚调过来你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滥用职权？你小子能耐啊，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角色就上门临检？你手底下那群下孩儿不知天高地厚，本来指望着你能好好带他们，现在倒好，领着那群小兔崽子往人家枪口上撞！”局长陈锋久的嗓门特别大，震得乔吟耳朵嗡嗡直响，不得已，将手机拿离耳边八丈远。
　　“陈局，不过是例行临检，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乔吟用眼神示意顾子青别玩勺子，快吃饭，然后再将注意力转回电话那边。
　　“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陈锋久口气中满是不可思议，“我告诉你乔吟，你立刻给我去找人家赔礼道歉，不把那位小爷哄高兴了，你就不用回警局上班了。”电话被“啪”地挂断，陈大局长下了最后通牒。
　　顾子青在床上叼着勺子幸灾乐祸，“该！”美滋滋地吃一口八宝粥，再咬一口煎鸡蛋。
　　“高兴了？”乔吟坐回到床边，用手指轻轻摸着顾子青的脸颊，被局长骂几句不算什么，要是因此就能换的子青的笑容，他愿意。
　　“不高兴！”顾子青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乔吟，想他这么容易妥协？做梦！
　　“你今天上午没有课，一会儿吃完饭在床上再躺一会儿，中午我回来给你做红烧鱼，下午送你去上课。”乔吟扣着顾子青后脑亲了过去，亲到一嘴鸡蛋黄之后，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起身换衣服准备出门。
　　“你去哪？”顾子青下意识地问，问完了又开始生自己的气，他管他去哪，用力拿勺子戳碗里的粥。
　　“上班。”乔吟眼中含着笑意，换好了衣服，又回头看了顾子青一眼，这才出了门。
　　乔吟并没有去给什么人道歉，而是直接去了局里，完全彻底地无视局长的警告。
　　钟梓白依约前来，和乔吟谈了大约半个小时，带着一脸莫测高深的阴险笑意，又离开了。
　　***************************************************************
　　林羽最近接了一个新项目。继非典和禽流感之后，又有一种新的流行性传染病爆发，只不过这一回的病毒叫做HPX，政府主动联系S大，要求制作一批抵抗ＨＰＸ的新型疫苗。无疑是个大项目，政府重视，投入的也多。想抢着要这个项目的也不在少数，可是最终还是落在了林羽头上。
　　林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说他不会妄自菲薄，可资历摆在那里呢，他一个连副教授都还没混上的普通讲师，怎么可能捡到这么大的馅饼。
　　直觉的，林羽想到了叶明晨，可是很快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就算叶明晨有心帮自己争取，他也不过还是个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影响力有限。就算院长再疼他，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会听一个孩子的意见。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林羽索性不去想，专心致志投入了疫苗研究的工作中。
　　ＨＰＸ来势汹汹，传播快，致死率高，所以疫苗研究的工作任务量很重，被催促的也急切。林羽只好向同门求救，顾子青和木非凡都放下了手里原来的工作，帮林羽一起做疫苗。
　　原来几人手里的活则全都交给了穆婷婷、江沐和叶明晨去做。
　　穆婷婷一个女孩子被突如其来的任务量压的欲哭无泪。江沐还嚷着要陪老婆，被木非凡直接一巴掌拍了回去。叶明晨倒是乖乖服从林羽的安排，不过有事没事总来找他请教问题。
　　林羽的职称评定这个时候也有了个初步的结果，微生院今年的名额只有一个，还要在他和微生院另一个老师宋卓生之间选择。两个人资历差不多，不过林羽是杨教授一手带出来的，宋卓生却是副院长的门生。好在林羽目前接手的大项目风头正劲，如果能做出成果，相信副教授也就是林羽的囊中之物了。
　　林羽和叶明晨的相处模式变得很奇怪。若说他们是师生，却比一般的师生更亲密，若说他们不像是师生，有些时候却又仅此而已。
　　两个人都小心地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既不太远也不太近，若即若离的刚刚好说得上暧昧。
　　林羽不曾体会过这种心情，以往他在外面和哪个男人看对了眼，勾勾手指就可以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一个晚上可以颠来倒去地可劲儿折腾，到了第二天早上却两手一拍，各自走人，再见面时或许形同陌路，或许点头之交，却都不会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他不喜欢固定的对象，也从不曾和什么人交往过。
　　可是对叶明晨不一样。他不敢对他下手，却又舍不得将他推开。喜欢他乖巧明媚的笑容，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要碰触他，揉着他的脑袋教训他的时候心情会很好，可每次想要拥抱他的时候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要跳开。看见他就会想笑，看不见他心里就像少了些什么。听他用团团诺诺的声音叫自己“林老师”的时候，身体会有一种奇怪的电流蹿过的感觉。
　　林羽没谈过恋爱，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有大麻烦了。对着一个绝对碰不得的人，他的心开始摇摆不定，这很危险。可最危险的是，他明知这很危险，依旧舍不得抽身而退。
　　他一向是个贪新鲜的人，这么新鲜的滋味，他忍不住想多尝试一下。林羽知道，他是真的开始沦陷了。但他相信自己不会失控，最后的那一层纸，他不会捅破。游走于暧昧的边缘，那么这一切对于他而言，就只是危险而刺激的游戏。
　　林羽繁忙起来就有些顾不上弟弟林翯，虽然有时会打电话过去问问，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去过林翯的家。所以他自然不知道林翯和雷钧近来的过从甚密。
　　林翯很听哥哥的话，没有再去雷钧的家，乖乖窝在家里码新书。但是雷钧却会每天按时到林翯家报道，不但带着曲谱来和林翯讨论插曲，还会附带午餐、水果、小点心。如果雷钧有时候和林翯讨论曲子讨论到晚上，助理Juli还会替两个人送晚饭到林翯的家里，附带替林翯收拾房间、洗衣服刷碗等业务。
　　Juli不止一次朝雷钧哭诉，“别人家助理都是陪艺人去泡吧啊，shopping啊，做美容啊，玩潮流啊，为什么我就这么苦命地来做兼职保姆啊！啊啊啊啊啊~~~”
　　雷钧完全无视Juli的抱怨，甩出两张钞票，头都没抬地道：“三道弯的排骨面。”
　　Juli颤颤巍巍地接过钱，泪奔着出门去替两个人买晚餐。
　　彼时林翯正披着一件大的离谱的睡衣，挥着两只爪子在电脑前面疯狂地敲键盘。
　　雷钧转回目光，在林翯身上逡巡了一下，略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好好的身材都被遮的看不出来了，好浪费啊……
　　走过去，站在林翯的背后，双手撑着电脑桌往前看，这样雷钧的身体刚好轻轻压在林翯的身上。
　　“在干什么？”雷钧用下巴磨蹭着林翯的脑顶，笑着问他。
　　“写小说啊，我的新书开始写了有一段时间了。”林翯感受到脑袋上的压力，不得不从专心致志的写作事业中分出神来。
　　“还没发表的新书啊……我有幸做第一个读者么？”雷钧嘴里问着，眼睛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扫视电脑屏幕上的字符。
　　“嗯，我正好需要读者的一些看法和意见，可是出版社不让我在过稿前透露任何的情节给读者，所以只好这样写，你看一下，给我提一些意见也好。”林翯向后仰头，于是雷钧的下巴就那么压在了他的脑门上，说实话，有些疼。
　　“作为回报，新歌写出来的时候我第一个唱给你听。”雷钧抬起下巴，将自己的MP3插到林翯的电脑上，将林翯已经写好的部分文档导入了MP3里。
　　雷钧开始看书，林翯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紧张地看着雷钧，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读者看了他的书之后的表现。以前哥哥虽然也会读他的书，却总是兴趣缺缺，害他总是以为自己写的很糟糕。
　　雷钧的神情很兴奋，嘴角挂着热烈的笑容，眼睛中闪着光芒，整个人都似乎充满了张力。随着他翻过一页页书页，神情开始变化，或激动，或压抑，或疑惑，或恍然，或伤悲，或开怀。看得出，他是将自己整个沉浸在了那本书里，随着故事，或喜或悲。
　　林翯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心中默默地想着，或许，这就是作家的幸福了吧，看着读者走进自己创造的世界，将自己的情绪融进书里，再通过书传达给读者。
　　林翯的书已经开始写了一个多星期，不过因为中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所以也只写了五万字左右。雷钧看的很快，一个多小时之后也就看完了。
　　林翯紧张地追问：“怎么样？”
　　雷钧先是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道：“很精彩，却也很折磨人。你还没有写出下一部分，我想我会为了其中的谜题纠结好几天了。”
　　林翯轻轻地笑了：“我不会告诉你答案的哦，谜就是要自己去猜才会有趣。”
　　雷钧苦笑，“看来我是自找苦吃了。”往常他拿到这个人的书都会忍不住一口气读完，因为那环环相扣的情节发展，让他实在是放不下手。
　　“有觉得哪里有不好的地方么？提些意见或者建议什么的。”林翯托着下巴看雷钧，满脸都是求知若渴的表情。
　　雷钧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将他搂在怀里亲吻，被那个人带着渴望的表情凝视，让他有种把持不住地冲动。可是，他还是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身体没有动，用尽量轻松的语气道，“情节一如既往的精彩，制造紧张气氛是你的拿手好戏了。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我想就是主角的感情问题了。你说男主和女主彼此相爱，可是我看不到他们的感情。你的写法，就像是一个没有喝过酒的人在描写酒的滋味。”
　　“你是说我没有谈过恋爱却妄想描写爱情？”林翯并没有因为雷钧的话而生气，反而有些稚气地笑了起来，“我是没有谈过恋爱啊，那么，你要让我试试那种滋味么？”
　　雷钧被林翯的问题难住了，他要建议这个人去谈恋爱么？天知道他有多想对林翯说，“想谈恋爱么？和我试试吧。”可是，他不能……
　　“我想谈恋爱，咱们两个试试吧。”
　　雷钧吓了一跳，他真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么？不对，出声的不是他，而是……
　　雷钧抬起头，看着林翯，是这个人说的那句话？是他听错了？还是会错了意？
　　“喂，我这辈子第一次跟人表白哎，麻烦你有点正常的反应好不好？”林翯不乐意了，伸手戳雷钧的胸口。
　　雷钧终于回神，一把捉住了林翯的手指，有些激动地说着：“我一直以为，应该是由我先表白的。”
　　林翯又笑了，“那好吧，我允许你再对我表白一次。”
　　雷钧咽了口口水，略有些忐忑地道：“你愿意跟我相爱么？”
　　林翯笑趴了，捂着肚子道：“大明星也有傻了吧唧的时候啊？”
　　雷钧被他笑得有些负气，眯起眼睛，一下子将他扑在了床上，恶狠狠地道：“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跟我谈恋爱；二，让我把你就地正法。”
　　林翯扑腾着，一边挣扎一边问雷钧：“你是要泡我么？”
　　雷钧反问，“你让泡么？”
　　林翯接着扑腾，“不让。”
　　“为什么？”雷钧不明白了，他以为林翯是乐意的，毕竟是他先挑明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因为我要泡你。”林翯终于挣扎出来，一翻身将雷钧压在了下面，凑下去“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做流氓装调戏“良家妇男”，“美人儿来给爷乐一个。不乐？那爷给美人儿乐一个。”说完，咧开嘴夸张地大笑起来。
　　雷钧哭笑不得地看着在他身上玩的高兴的林翯，他不知道么？男人有些地方……是撩拨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