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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倒霉催的白小白 ...

  •   白小白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从小就窝在一小县城里,按部就班地上学,长大。白小白这人名吧,说来也挺可笑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家都是名里带着啥信心壮志,他倒好,他爸姓白,妈也姓白,据说他作为他家三代单传的男孩子生出来的时候,爷爷抱着字典查了三天三夜,把老头儿累的直接进了医院都没起个有“雄心壮志”的名字,什么“白大宝”这类通俗易懂的名字把白爸爸气的够呛,后来白爸白妈一合计,得,就叫白小白吧,一听就白白嫩嫩的一个娃娃,于是这好笑又潦草的名字就这样光荣的登上了白家的户口本。
      三年级以前白小白都是在乡下过着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乡下孩子上课没现在那么多讲究,一个班十几个孩子,一到秋天,校门外就是金黄黄的麦田跟垛地整整齐齐的柴火,下课老师带着一群孩子在田野里撒欢儿,这也是白小白记忆里最美好的片段之一。
      白小白有个小同桌,白小白喜欢叫他小狼。小同桌天生皮肤黑,像田野里半大的狼崽子,体格健壮,活泼又黏人。小同桌似乎特别喜欢白小白,每次调桌都要跟着白小白坐,白小白也乐的被小同桌黏着。也对,谁能拒绝一个天天带着小白玩,天天早上带着各种各样小玩意儿送你的狼崽子呢?狼崽子跟护着小羊崽子一样陪着白小白,就这样陪了三年。
      直到白小白的爸爸去世,可能那个时候白小白还太小,又或者是白小白小时候就是个迟钝冷感的人,并不能够足够多的体会到生死之痛,朋友们也足够地朴实善良,从没人去揭开这伤疤,于是白小白平静又茫然地度过了这段难熬的时光。白小白的母亲把所有的爱与时光都倾注在他一个人身上,理所当然地想去到能让白小白接受更高教育的地方,于是给他安排了转学。
      白小白很不乐意,为什么要让他离开这个很快乐的地方呢?懵懂的心灵并不懂得有些分别就是永远,他只知道自己要失去现在的快乐。
      白小白很抗拒,但是他还是去了新的学校。他爱妈妈,也懵懂地知道妈妈是辛苦的,或许从妈妈油腻腻的围裙上能够看出来,或者是永远带着泥土的指甲,布满皱纹的手。
      乡下的土孩子没有见过高高的教学楼,他只知道教室里偶尔会传来青草的味道。小白也并不知道学校里面会有红色的橡胶的操场,他只知道他光脚踩在泥土上的感觉是温柔又凉爽的。城里的一切都压的他喘不过气,白小白懵懂地接受着这一切,就在昨天他还收到了同桌送的挺着大肚子马上要生产的蚂蚱,怎么今天就在这里了呢?他不明白,就像那只蚂蚱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永远失去了再见到阳光的机会。白小白使劲揪了揪身上的衣服,好像这样就能够缓解陌生给他带来的紧张感。他与这一切好像都格格不入,鲜亮的校服,洁白的鞋子,嘴里说着的普通话。白小白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母亲走进了一间办公室,请老师分班。没有人想要一个乡下来的看起来就内向愚钝的孩子。
      “凭什么分到我的班里?我不要!别想拖我们班的后腿!”
      “不好意思啊,我们班人够多了,可能暂时不想要插班生了。”
      委婉或者粗鲁的拒绝,白小白听了很多次,他真的很想跑回学校,至少大家都很喜欢他。他忍住了。或许是白小白的无助唤醒了一位老师的不忍。
      “来我这里吧,孩子,希望你能好好学习。”这位年轻的班主任的一句话成为了白小白童年时期的救赎之光。
      他跟着女人走向教室,大概也叫新的生活吧。白小白大概也期待过新的学习生活,但是很不幸,他的运气永远是那么差,从未有人听到过白小白的愿望。
      他终于走进了新的学习生活。自发的,人们远离了他,没有人愿意去接近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尤其是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偏远乡下的孩子。鞋子上的灰尘,毛糙的发丝,风吹日晒显得干燥的脸,都成为了人们划分界限的理由。孤立一个人不需要原因,又好像有无数的原因。白小白大概也曾经难过了吧,可能他向来骨子里都有一种乐观的天赋,他试着不去理会人们。
      孤独的人总是会抱团取暖,他来之前班里的小瘸子是人们欺负的首要对象,他来之后也挺可笑的,他们成了一对苦命的小白鼠,人们在他们身上实践着各种各样的玩耍的手段。
      “嘿,你俩还挺配,一个瘸一个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类似这样的嘲笑他一天能听几百遍,少年少女并不知道共情是什么意思,只是极尽所能地为自己寻找着课间的乐子。
      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要长大,只是有些人痛苦了些。白小白就在一声又一声的“小哑巴”的叫喊声中熟悉了新的班级。与“小瘸子”也渐渐联系变多。小瘸子似乎是因为小时候生病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地,像只小企鹅,白小白觉得她很可爱,很乐意跟她分享自己的心事。两个人形影不离起来。
      “小君,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白小白真的很缺朋友。
      白小白很聪明,适应了新的学校生活后,成绩也慢慢往上爬,竟然也爬到了上游,也有了几个能说话的朋友,小瘸子虽不至于是吊车尾,成绩也不瘟不火,爬不上去,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着。
      突然有一天,数学老师把白小白叫出去说
      “白小白你跟那小瘸子为什么天天在一起?”
      “朋友不是该天天在一起吗?”白小白真的很困惑。
      “她成绩那么差,带坏你了怎么办?听老师的,以后离她远点,你妈妈没有告诉你要交好的朋友吗?”
      白小白突然很想哭,他有点迷茫,小瘸子那么好,为什么大家都在远离她?白小白不想这样做,懦弱的白小白第一次反抗了所有人的意愿,他愿意去接近那个不被所有人喜欢的小瘸子。
      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是没有办法维持一段友情的。白小白发现小瘸子最近越来越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他很想去问小瘸子,到底怎么回事,却在走廊转角碰到小瘸子跟新朋友在说笑。他知道那个人,成绩平平,没人注意的孩子。或许她们更合适做朋友,白小白突然明白了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靠他一个人什么也改变不了!
      没有吵架,也没有惊天动地地决裂,就是在很平常的一天天里,两个人的情义突然就淡了,像沸水的变凉,没有哪天的阳光是一直炽热的。大家都知道那个结果,只是都无能为力,都不想提起而已。
      其实白小白偶尔也会回到那所麦田里的校园看看的。那时候的白小白也穿上了干净的白鞋子,崭新的衣服却在他与朋友之间筑起一道高墙,任凭白小白怎么努力,也无法接近曾经牵过的手。白小白有时候也会梦到小狼,小狼远远地看着他,他疯狂地朝着小狼跑去,每当他就差一点点抓住小狼的时候,梦境都会破碎。白小白这个时候就会拉开窗帘,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却找不到一颗令人怀念的星星。这是白小白第一次感受到孤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倒霉催的白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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