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证明 ...
-
他看到他们并没有走进封闭的房间中，而是拐了个弯，走进了露台。露台的门也没有关。
这让他略微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一无关紧要的小细节抛之脑后了。
从门缝透进来的风打在他身上，有点凉。这让他的酒气被冲淡了些，脑子清醒了一瞬。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恍惚地想。
现在往回走吧。
往回走。
还来得及。
没有人发现他。
他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地往回迈步。
“您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他听到那个少年用懵懂无知的声音说。
“我以为你知道。”
他听到梅葉昌二说。
“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在慢慢地朝门边靠近。
够了。
就听到这儿吧。
是热血上头？是酒壮人胆？还是积怨已久？
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他一把推开了门，将那个长发的少年扯到身后，枪口直指梅葉昌二。
说实在的，早就该这样做了。
他的心中充满着快意。
一想到这个总是对他颐指气使的人渣马上就要死在他手中，他禁不住露出狰狞的笑容。
似乎，这场考核有关的一切都即将结束。
任务目标即将被杀害，目标的手下将枪对准了目标，在他身后，被保护着的清水真一瑟瑟发抖地拽着他的衣角。
感受到衣角被牵动，持枪的男人却突然感觉有些烦躁。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这时，他升起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偏偏要救这孩子不可？这孩子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见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发生，那些孩子被带进首领的卧室里，然后再变成冰冷的尸体，装在袋子里被人拎出来。
自己当初加入组织的时候，不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不去思考那些公序良俗的事情了吗？那个时候，他很缺钱——非常缺钱，这份工作给他带来了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财富；当然，他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努力，终于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那么现在呢？现在，当窘境度过之后，就开始向往那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了吗？
他在心里哂笑一声。
罢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梅葉昌二不可能会放过他了。
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前把这个人渣一起带入地狱。
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刚想扣动扳机。
但，不知何时，瑟瑟发抖、躲在他身后的少年站到了他的身侧，细长、白皙、柔软，看起来完全无害的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他的手背。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扳机被按动，枪声响起。
“砰——”
少年替他按下了扳机。
他不可置信地、僵硬地转过头，看到那个少年嘴角上扬，紫色眼眸透着诡谲的光。
……
既然琴酒一定要我证明，是我亲自动的手。
那么，请替我做出证明吧，大哥哥？
做出所有梅葉昌二的下属都不会相信，但琴酒会相信的证明。
……
声音迅速引起了楼下的骚乱。
“枪声？”
“出什么事了？”
急促、沉重又纷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并迅速踏上了走廊。
哐！
露台的门被人猛地踹开了，以西山恭忠为首的众人站在门外。房间内，男人双手持枪，枪口对准的方向，躺着梅葉昌二的尸体。清水真一扯着男人的袖子，面色苍白，眼神惊慌。
男人僵硬地抬起头，无数支黑漆漆的枪口正从门外对着他。清水真一不动声色地往他身后挪了挪，侧过头，朝站在门边的西山恭忠眨了眨眼。
“西山恭忠”沉默着，回给他一个复杂且饱含深意的眼神。
“Boss！”
“Boss出事了！”
“医生，快叫医生来！”
作为二把手的西山恭忠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人会意，冲上前将男人控制住。
男人被死死压住，头猛地磕到地上，撞出淋漓的鲜血。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不是我……不是我！”他喊道，“是他！”
他的手指指向清水真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长相俊秀、气质古典而文雅的少年明显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长发凌乱，嘴唇泛白，身体还止不住地小幅度颤抖。
西山恭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放到了清水真一的头顶。
于是，很快，这只指向清水真一的手被那些压住他的人重新按了回去。
“你们相信我！”
“真的是他！是这个少年——不，这个魔鬼！”
很少有人这样形容清水真一，但这样的词汇的确比常人眼中柔弱可欺的形象更接近清水真一的本质。
“你这家伙——”
“胡话说够了吧？”
“枪在你手里，枪口对着Boss，你还要狡辩什么？”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清水真一似乎是被男人吓到了。他颤抖着，躲到了西山恭忠的身后。无人将多余的目光投给他，所有人都看着死去的梅葉昌二和被人死死按在地上，头破血流的瘦高个男人。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扯了扯西山恭忠的衣服，示意西山恭忠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组织缺人吗？”他小声说。
“西山恭忠”没有回话。
“你可以带走他，就说要亲自拷问他什么的。”清水真一说，“我看过资料，他是个不错的狙击手。他现在无依无靠，想活命的话，只能投靠我们。”
他并不是因为心软才提出这个建议。
他只是单纯地认为，这场考试很重要，这个人能为他加上不少分。
如果这个男人活着，琴酒就能够直接从他口中得知清水真一在这场考试中的表现；完美完成任务的同时，还顺手招到一名资质不错的新人，也多多少少算是一件功劳。
至于他会不会报复清水真一？
回答是肯定的。
——肯定不会。
是啊，这个人现在对清水真一恨之入骨，但清水真一敢担保，一段时间后，他不光不会恨清水真一，不会觉得清水真一是魔鬼，甚至不会对他产生半分恶念。
清水真一太清楚怎么让其他人喜欢自己了。这对他来说，简直像呼吸一样简单。
“西山恭忠”摸了摸清水真一的头。此时正是紧要关头，他被许多人注视着，梅葉昌二死后，作为二把手的西山恭忠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新的领头人。他必须扮演好西山恭忠的角色，而西山恭忠——这个人不善言辞，也并不喜欢说话。
清水真一明白，这份方案被同意了。他悄然地将脸藏到西山恭忠身后，露出一个和吵闹、慌乱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的，温柔的，无声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证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