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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少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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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假从周五下午放到周日下午,迟野给了宋恣一整天,周日上午给自己放假。下午去学校时,还没进校门口就瞅见江知州逮着班长安月问话,远远的听见江知州问:“为什么把我踢出群聊?你这个班长带头引导不良风气,还像班长的样子吗?”
迟野记得今天中午安月不是将江知州拉回群里了吗?又听安月说:“老班,都一年了,你怎么还没习惯啊?按照惯例,每次月假周五放假开始就得把你踢出群聊,然后周末中午拉你回群。这次周五我忘了,但我周六踢你出群也是按规章办事啊。你这么生气,该不会是因为没吃到瓜吧?”
“瓜?”江知州不明所以,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态度极其恶劣,扣分!必须扣分!”
安月耸耸肩,“那我可以进去了吗?老班,我还得去背文言文呢。”
江知州呵呵的笑,“就你,还有上升空间吗?”
安月睁大眼反驳道:“有啊!老班你别瞧不起人。”
江知州欲要说什么,瞥见迟野推着自行车在那自主不前,喊道:“迟野,磨蹭啥呢?过来!”
见状,安月立马开溜。
“唉!没叫你走呢。”江知州听着声,回头瞧安月跑了,暗想这姑娘不当体育生太可惜了。
迟野嬉皮笑脸走上来,中气十足喊道:“老江,啥事?”
江知州双手背在身后,老气横秋道:“昨儿跟宋恣在一块?”
迟野点头,“是啊!我帮心心辅导理综呢?这小子,脑瓜子还挺聪明,就是高一上学期基础没扎稳,到了高一下学期学不走。放心,我已经让他重新学习高一的知识点了。”
说完就想走,结果江知州来了句“马甲线咋回事?”
“哈哈!”迟野尴尬的笑,“我就是看心心有我没有的马甲线,羡慕呗!一时手欠强迫他拍了张。”
江知州又看见了马甲线的主人,又担心迟野跟安月一样溜了,揪着他衣领,喊宋恣跑快点。
马甲线事件的两位主角都到了,江知州左看看右看看,问宋恣,“照片是不是迟野强迫你拍的?”
宋恣看向低着头吹口哨的迟野,他是今天上午才知道那张照片引起的一系列事件,说真的,有点想揍迟野。转念一想,问题不大,就不追究。
“自愿。”
江知州呵呵了一声,“校草不止一所学校男生里颜值最高的那位,也是一所学校的代言人。长的帅,有女孩男孩喜欢,甚至被追捧没有问题。但不要忘了,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漏胳膊漏腿有辱斯文。让一些家长看到了,该怎么评论一中?说一中学生作风不良,然后他们开始质疑一中教育水平,犹豫是否把他们的孩子继续留在一中接受教育。学校和学生,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知道不?”
宋恣说:“我接受学校给与的任何批评。”
江知州看向拍照的迟野,眼神藏刀。
迟野假笑都笑不出来,铿锵有力道:“作为马甲线事件的制造者,我接受学校以及老师给予的任何批评和惩罚,并且会诚恳的向宋恣同学道歉。”
说罢,转身对着宋恣,深深鞠躬,“宋恣同学,对不起,我不应该将你的私照公之于众。请你原谅我的无知。”
宋恣有些吃惊,没想到迟野真低头道歉,赶紧开口:“没关系。”
迟野抬起身,不苟言笑对着江知州。
“很好。”江知州点头,“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之所以会大动干戈,对你们二人进行言语上的批评,是希望你们能在成年前,对自己的人生有正确的人生观,对客观事物有正确的价值观,以及对世界整体有正确的世界观。人生多歧路,三观正,可正人生。除了口头批评,年级主任也给出了批评,周一,也就是明天,宋恣写一篇青春为题的短作文,上台演讲。”
迟野说“我需要写吗?”
江知州说:“不用。”
宋恣说:“没问题。”
迟野说:“我可以写检讨上去念。”
江知州说:“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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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教室,迟野拽着宋恣说:“心心,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有人把照片发论坛去。这样吧,我请你吃一周的饭,成不。”
当马甲线的帖子成为热帖时,迟野隐隐感觉到不对,一中学生整体成绩虽然处于中上,不能和名校比,但在学生管理方面一直非常严格。平时学生们在论坛聊八卦,学校睁只眼闭只眼,不予计较。但凡伤大雅,必然会被追究。
帖子是程锦语发的,今天上午她的账号被禁言1000天,然后帖子被删了。安月写的同人文毫无意外也不能幸免被删。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非如迟野所愿,心中愧疚。相比较他、程锦语和安月的惩罚,宋恣的罚太严重了些,所以他想弥补。
宋恣摇头。
“那我帮你写短作文。”
宋恣将试卷从书包里拿出来,认真的看向迟野,“这不是你的问题,迟野,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压力。”
这种小惩罚对宋恣来说真不算什么,比这更严重的他都经历过。
迟野皱眉,“照片是我发的。”
宋恣说:“学校已经删了,不该存在的东西都已经删掉了。我们可以当做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也可以把学校给我的惩罚当做奖励。并不是每一位同学都能站在红旗下,朗诵自己的作文。”
见迟野是真的内疚,宋恣表现的很从容。
“你真把这当做一次奖励吗?”
“对。”
此时教室里没有太多人,周围并不嘈杂。
两名少年对视良久,各自回头,迟野翻开了英语书,宋恣抽出作业本写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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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后,迟野回到家,把自己锁屋里,洗完澡掏出手机,找到宋恣的微信。宋恣微信头像是一个黑色动漫男头,低沉阴郁,帅气。昵称一个s。
他琢磨了几秒,给宋恣改了备注,叫180。
改完了,兴致勃勃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
?:短作文写完没?
180:正在誊抄。
?:拍过来给哥看看,哥帮你审阅审阅。
180:明天早自习拿给你看。
?:好吧,那你早点睡。明天上台演讲,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作文质量不重要,气质,18班代言人气质一定要杠杠的。
180:好。
市一中每周一升旗仪式都会有一名学生上台演讲,比起各位领导在上面讲废话,全体师生觉得把时间交给学生更具有意义。
宋恣刚来学校不久就被点名上台演讲还是头一个,往往新来的学生会在两个月才会迎来第一次演讲。不过众所周知,宋恣是被罚的。
第二节课一下课,迟野跑了没影,宋恣拿着演讲稿去操场,程锦语和许娇跟着他,给他做心理上的降压。
这种事对宋恣来说并不是问题,他没什么压力,但也不好意思拒绝程锦语和许娇的好意。
路过教学楼下花台时,看见林穗在那,见到他第一时间走过来。
“宋恣。”
程锦语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酸溜溜说:“林穗穗,你咋又来找我男神?”
林穗自动忽略程锦语,将许娇挤走,站在宋恣身边,“我听说这周演讲的人是你,想跟你说一声,无论结果,你都是最好的。”
“第一名,你太过分了,你挤我?”许娇扒拉林穗,想站到宋恣旁边。
林穗是文科班第一名,久而久之,个别人叫她都会叫她第一名,只有程锦语叫林穗穗。
宋恣头大,对林穗说:“我会加油的。”
林穗又被拉开,她微笑着说:“加油!”
到了高二是18班,宋恣站到最后一排,却不见迟野,路繁星正和前面的李嘉乐说话。
少时,江知州走过来,对宋恣说:“你待会儿要演讲,去第一排站着。”音落,没见到迟野,又问:“你同桌哪去了?”
路繁星回头说:“野哥拉肚子,蹲厕所呢。老班,你找他啥事?”
江知州说:“看他没来问问。宋恣,赶紧去前面。路繁星,迟野回来了,喊一声。要是没回来,我抽他!”
宋恣小心翼翼穿过空隙往前走,后面路繁星说:“我不支持动手,我支持让野哥上台唱《孤勇者》。”
周围传来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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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野真没回来,升旗仪式开始时,江知州不停盯手腕上的表。
升旗仪式结束后,该副校长讲话,江知州走到列队后面,没见到迟野。
“路繁星,你野哥哪去了?”
路繁星一脸茫然,“不知道啊!他说他肚子疼要去厕所,别的没说。”
李嘉乐揶揄:“会不会掉厕所了?现在去捞,还是热的。”
路繁星憋着没笑。
江知州等啊等,等到宋恣上台。
操场的风吹过少年头上的烈烈红旗,那片红色异常张扬,旗面滚动,印着骄阳。
少年独有的嗓音通过话筒传遍在操场。
“各位学校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上午好,我是高二18班宋恣。今天我要演讲的题目是《骄阳下的青春》。”
台下一片热烈掌声,回响于晴空下。
少年说:“盛夏鸣蝉藏于星野,骄阳似火高悬晴空。我迎着风,站在红旗下,望着操场上朝气蓬勃的少年们,自问何为青春?”
一篇少于800的短作文,在少年的嗓音中缓缓展开,迎着风,踩着骄阳,头顶是猎猎红旗,眼前是一群逐梦的少年……
江知州满意的望着站在台上大放异彩的宋恣,且不论未来这名少年命运如何,至少此时此刻,他是最好的宋恣。
临近结束,听其说:“青春的主旋律,从来不是恋爱,是少年的放肆,是老师的厚望,是父母的未来,是国家的脊梁。我们走在青春的洪流里,不惧岁月悠长,必将盛大而永恒。”
音落,满场掌声响起,轰轰烈烈,好似青春的韧劲强大。
江知州感到无比欣慰,抬手摸了一把眼,扶着路繁星的肩膀说:“终于迎来一位像学生的孩子了。”
路繁星:“难道我们都像你儿子?”
江知州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广播里传出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呀,我是高二18班迟野。”
“野哥!”路繁星望着广播室的方向大喊。
高二18班顿时骚动起来。
江知州咬着牙盯着广播室方向,“这个迟野又要搞什么?一天不气我你就不舒坦!”
说罢,朝着广播室方向跑去了。
高二18班全体为迟野欢呼时听广播里传来迟野的声音,“今日骄阳,今日少年。夕阳穿透纸背,你说笔下题海苦做舟,直挂云帆,乘风破浪;灯光凿开黑暗,你说稚嫩的梦是荒原野草,风雨不惧,疯狂生长。你站在红旗下,衣冠端正,告诉我,张扬的少年啊,我们终将盛大。”
李嘉乐吹了一声口哨,为迟野鼓掌,“野哥!牛皮!”
正往台下走的宋恣眉眼明朗,少了几分冷清,嘴角止不住上扬。原来,迟野执意要帮他审阅短作文的目的在这里。
他抬起头,看向一边树上的喇叭。
“宋恣同学,可不可以再给我摸摸你的马甲线?我好喜欢哦!”
此话一出,整个操场顿时唏嘘一声,离宋恣最近的同学一脸吃瓜看向身姿修长的宋恣。
倏然成为焦点,宋恣的心忽的疯狂跳动,脸颊上生了一抹羞涩的红。
“迟野!又是你!”
“唉唉唉!我还没说完呢?”
“扣分!必须扣分!”
“宋恣同学,你听到了吗?你的马甲线好性感!我好喜欢!教教我我也要练。”
“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