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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圣诞卡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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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个gay躺在一张床上,换做你你睡得着吗?
至少作为直男并且喜欢胸大腰细、貌美腿长的妹子的迟野睡不着,前半夜纹丝不动度秒如年,后半夜阖上眼噩梦不断,譬如此时:
浪漫的教堂里,高朋满座,牧师站在讲台宣读誓词。迟野在幸福中深情的看向他的新娘,而他的新娘缓缓转过脸,泪流满面却满脸幸福的看着他。那是一张帅气的脸,与女性美完全不搭嘎,准确点说,那是他好兄弟宋恣的脸。
迟野顿时眼瞳放大,眼珠子差点蹦出眼眶。
“啊——”
惊醒后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他是想惊坐起,没成功。心有余悸躺在床上,入目一片黑色,什么也看不见。
缓了片刻,紊乱的心神方才平稳下来,他心想最近是不是太关注宋恣的性取向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以前可没这样荒唐过。思忖片刻,想侧身而眠,才觉腹部上和腿上压着重物,根本不用多想,腹部上压着宋恣的手臂,大腿上压着宋恣的腿。
181的大高个,睡觉喜欢像八爪鱼抓在旁边人身上。
迟野侧过头凝视身边的人,夜深他什么也看不见,但这不妨碍他想暴打宋恣的念头。
“宋恣,我劝你矜持,听到没?”迟野小声嘟囔,嘟囔完了,伸出手在黑夜里乱摸一通才摸上宋恣的脸,一如往常拍了拍,“做gay就要有做gay的自觉,不要随随便便勾搭男人。”
胜在宋恣睡着了,迟野才能多拍两下,结束后认命般平躺在床上。
他跟宋恣又一次睡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宋恣走进了他的生活,成了他朋友里不想或缺的一位。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不再是因为宋恣家中贫寒而对宋恣好,他开始依赖他,信任他,护着他,亲近他。
可是,宋恣有了对象,以后他的很多时间都是属于柳溪亭的,是不是再也不会在周末的上午来找他?
迟野郁闷的想,恋爱有什么好谈的嘛,个个不顾校规争先恐后去谈,拉拉小手,亲亲小嘴,搂搂抱抱,有什么意思?何况还会占用闲暇时间,缩短学习时间。
唉——
唉————
迟野睁眼到闹铃响,缠在他身上的宋恣这才有了动静。迟野趁机和宋恣分开,起身去摸闹铃,关掉后打开氛围灯。
温柔的灯光不会刺眼,迟野借着光回头看宋恣,发现他把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双臂环着头。
“宋恣,起床了。”
宋恣蠕动了一下脑袋,没吱声。
迟野没有在意,下床去洗手间,等他洗漱结束出来,发现宋恣头发凌乱坐在床上,面颊泛红,人看上去蔫不拉几的。
“赶紧洗洗准备去学校。”迟野催促了一声。
宋恣抬头迷蒙的看迟野,“哥。”
“啥事?”迟野准备去拿衣服,走了两步回头问:“你是不是感冒了?声音不太对。”沙沙的,不正常。
宋恣眨眨眼,“不知道。”
“你是傻逼吗?”迟野走过去,跪在床上伸手摸宋恣的额头,“这么烫!”
“感冒了吗?”
“对。”迟野收回手,退下床去,“多大人了,自己有没有感冒也不知道,总说我智障,其实你也是。”他拿起手机翻他妈司机的电话。
他妈的司机日常送迟西上下班,偶尔迟野需要会过来,迟西自己开车。
宋恣闷闷的不反驳。
司机很快就来了,身上穿着睡衣,脚上踩着拖鞋,迟野把宋恣塞进后座,正欲进去时宋恣说:“哥,你去学校,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你一个人能行个屁!”
“我会让我爸过来。”
“那等他到了我再去学校。”迟野直接挤进去,将车门一关,完全将深冬的寒气阻挡在外面。车内开着暖气,非常暖和,迟野让司机开车,将宋恣的书包丢到副驾座上。
宋恣无力的靠着车背,歪头凝视迟野的侧脸,“哥,其实你不用这样陪我。”
迟野歪头看他,“别废话!我都上来了,你还想把我踹下去?”说话间,瞥见宋恣外套拉链没拉上,蹙眉说:“拉链自己拉上去。”
宋恣低头看了一眼,昨天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今天这身从里到外都是迟野的,除了有点小一切都好。他说:“车内有空调,拉上会热。”
迟野想说那也不行,宋恣招呼不打直接歪头靠在他肩上,听闻:“哥,我头疼。”
迟野懒懒的半垂着眼,宋恣柔软的发梢扫着他的下颚,有点痒。转过头,沉默到医院,宋恣挂上液后,时间已经到七点。
医院的每个地方都很冷清,那种冷与清仿佛能渗进人的皮肉中,无论穿再多都无法消减。
迟野全身僵硬坐在长凳上,肩头靠着挂液的宋恣,从知道宋恣是gay开始,他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毫无距离的和宋恣相处。Gay是他们之间的一条沟壑,也是一条明令禁止项,让一些事有了分寸。
他知道不能和宋恣再一起睡觉,也知道不能让宋恣这么靠着他,可他并没有在他们之间垒砌高墙,划分三八线的勇气,好像一旦这样做了,会失去。
苦恼的抬起手扶额,到底应该怎么办?
分开吗?
就如当初约定的那样,期末分开。
可真的需要分开吗?
假使分开了,那之后呢?
已经没有了言言,那心心呢,要因为他是gay而把他推远吗?
需要这样做吗?
有必要这样做吗?
可是,除了推远还能有更好的法子吗?
迟野认为他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疏导疏导自己。但更需要疏导的不是宋恣吗?
他静静的坐着,坐到宋自横风尘仆仆前来。
宋恣的液还剩大半瓶,肯定走不了,但迟野的任务结束了。
“小迟老师,你回学校上课吧,谢谢你照顾小恣这么久。”宋自横让宋恣靠在自己肩头,轻声对迟野表示感谢。
肩头没了重物,那点热随之消失了,迟野缓缓说:“我应该做的。叔叔,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迟野站起身,走远了又回头看靠在宋自横肩头的宋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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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恣请假了,在期末考前一天,第一二节课没来,第三四节课时迟野开始不适应。他和宋恣做同桌做了好几个月,早已做出了感情,从不缺席的人今天没来,总觉空空的,不止是周围的世界,心里也是。
中午迟野和路繁星他们一起去四楼吃饭,餐盘里再也不是二楼那类廉价菜,可他没什么胃口。
“野哥,你要是不想吃,肉能不能给我?”李嘉乐瞅迟野的炒螃蟹和牛肉很久了,看迟野好像不想吃才开口问。
迟野扫他一眼,“你很喜欢吃肉?”
李嘉乐笑说:“谁不喜欢吃肉?你当谁都是校草,吃素不吃荤。”
听这么说,迟野忽然想起和宋恣吃过的每一顿饭,宋恣的餐盘里总是缺了肉食,全是素菜。为了省钱吗?应该是,为了省钱早上只吃一个鸡蛋。可他明明很穷,还每天给他一个鸡蛋,算算时间,有好多个鸡蛋了,那么多鸡蛋,算算钱,又是好多的钱。
他在算那些鸡蛋的钱,李嘉乐和周蒙你争我抢把他餐盘里的肉全部扫光,林盛说:“迟野还在发育,你们给他留点蛋白质。”
路繁星笑说:“林盛,损人够可以的啊。”
这时迟野认真的问:“你们说,120个鸡蛋多少钱?”
周蒙满嘴都是牛肉,瞎说:“按一块一个,也就120块。”
李嘉乐认真算了算,说:“如果你在说校草的鸡蛋,那不贵,他给你吃的鸡蛋,都是从超市买的。我猜不会是最贵的,而是最便宜的,一个上不了一块,120个顶多100以下。”
路繁星问:“咋了?期末到了,准备结账分家?”
迟野摇头,沉吟2秒又说:“算上煤气费和水费,以及煮鸡蛋的工费,一个鸡蛋多少钱?”
李嘉乐说:“你要这样算,这鸡蛋可就贵了。往往越高端的人薪资越高,对不对?宋恣是谁?一中校草,校草亲自打火烧水煮鸡蛋,一个鸡蛋的工费起码得按20起。加上煤气费,水费,偶尔还要帮你剥壳,算下来一个25。120个也就是3000.”
迟野想了想,认为3000的费用还是很合理的,“那就给心心3000.”
话音落,李嘉乐立即说:“迟野,你真是个智障!开没开玩笑你拎不清?你别真给校草3000,万一你让他误会你在可怜他,施舍他,他会不高兴。”
路繁星说:“李嘉乐说的没错,越是贫寒的人也是不乐意被施舍。”
迟野哦了声,有点失落,抬眼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立马抬起头朝那人喊:“柳溪亭。”
餐桌上其他四人疑惑的看他。
端着餐盘找位置的柳溪亭闻声回过头,迟野抬起手挥动手臂,“在这。过来坐。”
柳溪亭肯定认识迟野,那个照片在金榜上从年头贴到年尾的学霸,也是宋恣的好朋友。他转过身,直接走了过去。
迟野让柳溪亭坐旁边,待他坐下后跟其他四位说:“这位是柳溪亭,心心的那个。”
四人疑惑的盯着柳溪亭,“那个?那个?”
柳溪亭看了他们四人一眼,除了李嘉乐都很陌生,但和迟野坐在一个餐桌,那和迟野应该是同学。是迟野的同学,也就是宋恣的同学。
“你们好,我叫柳溪亭。”比起给宋恣递情书那天,柳溪亭今天要放开很多,没那么拘谨。
路繁星反应过来了,不可思议的笑了笑。
迟野说:“这四个都是18班的,我们是同班同学。路繁星,林盛,李嘉乐,周蒙。”
路繁星:“小学弟好可爱。”
李嘉乐:“卧槽~~”
林盛:“嗯。”
周蒙:“小学弟长这么可爱,怎么没在论坛看到过?”
柳溪亭说:“有前车之鉴,谁还敢乱传照片到论坛?宋恣学长都能被罚,其他人就别说啦。”
吃完饭,迟野跟柳溪亭一起走,把路繁星他们四个甩后面。
“你宋恣学长生病了。”
柳溪亭面露担忧,“真的吗?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他今天没来学校。”
“严重吗?”
“哦,应该,有点严重。”迟野回想起早上摸宋恣额头时的滚烫,补充道:“非常严重,烫的跟热水似的。”
柳溪亭瞬间眼冒泪花,明眸中闪烁着碎光望着迟野,“迟野学长,我想见见宋恣学长。”
迟野看他都哭了,心想他这是情根深种,感动之余惊觉男人之间竟然可以爱的如此深厚。
“宋恣学长家庭地址你知道吗?我想去看看他。”
“就在。唉,我说了你能记住?”
“要不,你写在纸条上?”
“好像也不是不行。”
迟野匆匆回教室,在桌肚里掏出草稿本,一时不慎将里面的书本拖了出来撒一地,他顾不上收随便撕了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了地址。然后拿出去,出去时正好碰上路繁星他们四个。
“亭亭,地址你拿着,想去就去吧。如果家里没人,可能在医院没回家。医院是市医院。对了,心心手机在身上,你可以跟他打电话。”
柳溪亭拽着纸条,非常感激迟野,言语诚恳的表示后急急忙忙走了。
看着柳溪亭着急的背影,迟野抚摸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我前世一定是菩萨,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这么善良。心心看到亭亭,一定会高兴坏了。”
听不下去的李嘉乐过来搂住迟野的肩膀,心痛道:“野哥,你前世一定是乐山大佛!”
林盛说:“乐山大佛真的会谢。”
路繁星无奈摇头。
回到教室,迟野弯腰将落在地上的课本捡起来放在桌面,整理时看到一叠圣诞卡片。
抽出卡片,记忆开始回溯,最后停在圣诞那天。
这些都是宋恣写给他的卡片。
卡片还挺好看的,可就是没一句是他喜欢的。谁会在圣诞节送人数学题做啊?谁会在圣诞节写化学公式给你?
想到那两张卡片,不禁叹气。
为什么不肯对他说一句“圣诞快乐”呢?
他要求的真不多,真诚的一句祝福就好。
路繁星跟他玩了那么久,不写祝福语就算了,他宋恣为什么也要那么干?
枉费对他那么好。
家教的钱他出一半,让宋自横承担另一半。买好吃的都给他分,买奶茶也不忘他。江余深打他,他去打江余深,为此居家反思一周。他还帮他拦截情书,防止那些乱七八糟的情书影响他学习。
思及不禁心酸。
抽出一张红白卡片,缓缓打开,入目一行“求(x2+y2-1)3-x2y3=0的心形函数图表达式”。下方是他的笔迹,他把这道题做出来了,心形图像也画出来了,可是他不懂宋恣想对他说的话。
轻轻合上,拿起一张紫色卡片,打开后看到了宋恣的字迹:
哥。
圣诞节快乐!
心心
迟野微楞,他期待的那句话原来宋恣早已经写过了。
每逢节日,他要的不多,朋友的一句祝福,迟西的一个电话,仅此而已,别无所求。
曲言秋在时,每逢节日,不仅会给他准备礼物,还会给他发祝福语,年年如此,从不缺席。他走后,再也没有人那样做了。
他倒是不怪路繁星在圣诞那天给他的卡片上写“野哥,大傻逼”,因为路繁星和他的相处模式就那样,吊儿郎当的,正儿八经的他们俩都会不寒而栗。可是宋恣不一样,他和宋恣一直是亲呢的,他们是三同同学,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他希望得到宋恣的祝福。
还好,还好,宋恣真写了。
当时没有发现,现在看到为时不晚。
激动的将卡片凑近,亲了亲冷冰冰的纸张,“不愧是我迟野的兄弟。”
恋恋不舍拿着卡片欣赏,一直到江知州进来说明天期末考的规矩,他才将卡片合上,和其他卡片放在一起收进桌肚中。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圣诞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