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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去你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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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恣将何美玲给的试题做完后,亲自交去了她的办公室,正准备走时,何美玲突然说:“宋恣,那天老师情绪没有控制好,说的话可能伤到了你,老师深感歉意,你也别太放心上。”
宋恣微楞,这什么情况?
他也不好意思坦白的问为什么突然道歉,只说:“没关系。”
何美玲一边翻他的试题一边说:“不过啊,我和杨老师是真希望你能在物理和化学上多下点功夫,四五十分太拉总分了。”
“好的。”
“去吧。”
那件事杨胖子虽然没有表态,却没有对此发表过任何言论,之后给宋恣介绍了一位化学家教。
“我难道不比家教香?”迟野靠在窗户上,拿着联系方式对后座的宋恣说,“不要钱,关键我们知根知底。”
许非凡说:“野哥,你别跟家教抢资源啊,让人家挣点。”
迟野瞪他,“你懂个屁!”随后将联系方式还给宋恣,“你想请那就请吧,每晚辅导一小时,说不定真能把你的化学成绩提起来。”
宋恣捏着纸条,心思沉重,他也曾动过请家教的念头,却又不禁想已经这么拉胯,家教真有办法“起死回生”吗?结果并不确定,他也就不想请家教浪费钱。
迟野给他分析道:“心心,其实呢,请家教吧累那肯定庸无质疑,不过,他能出来做家教,说明他有实力。专业人士和我这种非专业人士的讲法不一样,他更像一位老师,他知道怎么教你你能吸收。”
宋恣放下纸条,淡淡的说:“不用。你的方式我也能接受。”
宋恣不愿意请家教的原因在哪,迟野心中清楚,琢磨了一下午,晚饭点得了空闲时间,去找江知州。
江知州正在吃饭,手也没闲着在改上周周考试卷,旁边透明玻璃杯里泡着枸杞。
“老江。”迟野从校服裤兜里掏出一个皮蛋搁办公桌上,“吃饭呢?”
江知州扫了眼皮蛋,又扫向迟野,瞧他一脸讨好,眼皮儿抖了抖,“啥事?”
迟野双手局促的扣在在一起,将掌心揉出一层汗,“也不是啥大事,就是,你知道宋恣家里很穷吧。”
江知州夹了块红烧肉丢嘴里,“是挺穷!一到冬天毛裤都买不起。”
“这么穷啊!!!”迟野感到不可思议,“这都啥时代了,还有人大冬天穿不起毛裤。那心心爸爸是做什么的?”
江知州放下改试卷的红笔,拿过皮蛋在桌上磕磕,“搬砖。”用指甲盖揭开皮蛋碎掉的壳,“有时间拣点瓶瓶罐罐。”
“好惨。”迟野苦起一张脸,从旁边拖了一张凳子坐下,“难怪心心从不在学校吃早餐,问他他就说在家吃过了,现在想想,他肯定没吃,空着肚子等学校中午午餐。”
江知州惊疑,“真没吃?”
“对啊。”迟野拿起旁边的叉子叉起一块红烧肉丢嘴里,评价道:“师娘手艺越来越好了。”
“我说你小子,偷吃。”江知州夺回叉子搁饭盒里,将剥好的皮蛋丢进盛饭的盒子里,“前段时间你不给他带早餐嘛,吃了没有?”
“吃了。”
江知州拿饭勺戳皮蛋,“宋恣的家庭情况在一中垫底,他爸身体不好,工资一半吃药,一半管他们父子俩生活,学费那都是一分一毛挤出来的。”
“那他爸送他进一中砸了不少钱吧?”
“那可不。你当一中是谁都能进啊?”
“心心他成绩好啊,上次月考理科年级第五呢,他要是不偏科,估计不比我差。”
江知州将搅碎的皮蛋拌饭,结束了端过枸杞水喝了大口,“他没告诉你,他是被之前学校开除的?”
“开除?”迟野如闻惊雷,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听宋恣的八卦,“啥情况。”
宋恣在他眼里,除了偏科,那真是挑不出毛病,那在老师眼里肯定也是好学生。这样一位好学生,怎么会被开除呢?
江知州说:“跟同学打架,把人打住院了,情况有点严重,对方家长寸步不让,要了十几万赔偿,还让学校把他开除。”
迟野纳闷,“为什么打架?心心看上去不像是会打架的人啊,他挺乖的。”
江知州揭露了一个事实,“你忘了奶茶店那天晚上,你认为挺乖的小奶兔一只手就把一班那小子扔老远的事了?”
“……”迟野尴尬的抓抓头,“那心心他也只是替天行道啊,插队本就不对。”
“可动手也不对。小孩子才会用武力解决问题,大人会用脑子,如果事事都用武力解决,地球早灭了。”江知州叹一口气,“宋恣揍的那位同学跟他是邻居,知道宋恣妈妈出轨的事,那孩子也是欠收拾,看不惯宋恣每次月考成绩比他好,就在学校大肆宣传宋恣妈妈的事。这种事本就不光彩,一传开那些人如何议论宋恣?就连宋恣是他妈和别的男人生的流言蜚语都出来了。学校那边劝阻无效,宋恣趁放学把人揍了。”
“这不是那大嘴巴的问题吗?为什么到最后被开除的却是心心啊?”迟野为宋恣感到不公平,受害者反倒成为最大施害者了。
江知州语重心长道:“底层人的辛酸不是你能明白的,我只能跟你说,金钱在任何时代都能左右公平。”
音落,又喝了大口水,“你还没说你来干啥呢?”
迟野反复琢磨江知州的话,大概清楚宋恣被开除是为什么,闻言说:“杨胖子给心心推荐一位化学家教,想让心心把化学成绩提起来。这不,你知道心心家里穷,他舍不得花那点钱,我想你能不能想个法让心心请这位家教。”
江知州说:“你们俩不是刚吵架了吗?我可听说你准备揍人家。”
“我……也没揍啊!老江,你想出一个可行的法子没有?”
“我会想的。赶紧走吧,我这饭都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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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的晚自习,江知州将宋恣叫出去谈话,迟野盯着门口陷入沉思,不知道江知州想了啥法让宋恣接受请家教。
等了十多分钟才见宋恣回来,迟野赶紧扭过身问:“老江叫你干啥?”
宋恣平静的坐下,拿起没有合上的钢笔继续刷题,“没事。”
“没事叫你出去交流师生感情?”迟野看他这反应,有点把握不住江知州到底成功劝服宋恣没有。
宋恣抬眼看他,“差不多。”
迟野扭回去,等下晚自习去找江知州,江知州正收拾准备回家,见到迟野知道他来干嘛,说:“他不请家教,没辙。”
“连你也说服不了,我更不能。”迟野犯愁,转身往教学楼下跑,路繁星和宋恣都在等他。
出校门后,迟野问宋恣,“心心,杨胖子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我觉得非常可行,你要不考虑考虑?”
宋恣说:“不用考虑,有你就够了。”
路繁星笑道:“这话怎么听怎么有歧义,野哥,得亏你是男生,你要是女生,我就该喊在一起了。”
“去去去!”迟野瞪他一眼。
到巷子口,迟野让路繁星先走,跳下自行车将车停好。
待路繁星走了才说:“心心,我今晚去你家可以不?”
宋恣惊疑,“去我家?你不回去?”
“不回去,我打电话通知一声就行。”迟野拎着自行车上台阶,“你不欢迎我去吗?”
宋恣有点紧张,“不是。”
“那你还愣着干嘛,走啊!”
宋恣提醒道:“家里没有矿泉水。”
“没有就没有。”迟野推着自行车走进巷子里,头也不回说:“赶紧跟上。”
望着迟野潇洒的身影,宋恣心情沉闷。片刻快速跟上去,担忧道:“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担心那么多干嘛?”
这是迟野第二次来宋恣家,五楼仍是爬的他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红。宋恣一边开门一边说:“爬楼是不是很累?”
“嗯。”迟野脱下外套随意抓在手里,待门开先把脑子探进去,一眼能看清全貌的房间内灯亮着却没有人,“叔叔不在。”
宋恣进屋从鞋柜上拿一双干净的拖鞋给迟野,“在房间。”
“哦~”迟野钻进屋,踢掉鞋子换上凉拖,大大方方往沙发去,“可累死我了。”
还在门口翻拖鞋的宋恣看见迟野的休闲鞋不在一堆,弯腰捡起放在鞋柜最上层。多的一双拖鞋没有,他只能赤脚走过去,将书包拿去房间后出来到冰箱里翻出一瓶没有喝的红牛给迟野,“解解渴。”
迟野接到手里,“我去跟你爸打声招呼。”
“他……”宋恣想说他爸可能睡下了,却见迟野拿着红牛朝他爸房间去,捏着拳头敲敲门,“叔叔,睡了吗?”
宋恣扶额,迟野就不能别这么社牛吗?
无奈走过去,刚到就见门从里面打开,屋内昏黄的灯光立即释放出来。
“叔叔晚上好。”迟野礼貌性微微颔首。
门前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少年,宋自横吃了一惊,楞道:“你,你好。”
宋恣在后面说:“爸,这是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我同桌,迟野。”
“小迟啊。”宋自横对“迟野”的名字毫不陌生,他儿子的小辅导老师,笑容立即浮现在脸上,“吃饭没有?叔叔给你煮碗面。”
迟野笑着说:“吃过了。”
“那我给你弄点宵夜。”
宋恣伸手将呆呆的迟野往旁边拉了一下,宋自横立即从屋内出来,“小迟下次来,宋恣你可要提前通知,爸爸准备准备。”
“不用不用,我晚上都不吃宵夜,会长胖。”迟野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