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频恋爱》木此木

14、赴约

　　好像狗。
　　粟旸看着笑容灿烂惹眼，不住挥舞着手臂的大男孩如是想。

　　“我们去哪里？”谷雨迫不及待地用手语比划着。

　　注意到谷雨戴了助听器，粟旸便道：“看不懂。”

　　但大概是比起有缺陷的听力，谷雨更习惯依靠自己的双眼。
　　所以粟旸眸光一转便看到谷雨在盯着他的嘴唇看。

　　好在那过于专注的视线没有停留太久。

　　谷雨掏出了手机，指法娴熟地打字，又把手机屏幕转向粟旸。

　　那上面写着：“我们去哪里？”

　　粟旸一时有些怅然，他其实挺喜欢谷雨用手语的，因为对方笔直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动起来很好看。

　　粟旸选的店他自己也没去过，但能让孟钊那么挑嘴的人念叨了好几次，想来菜品味道应当是不错的。

　　只是，不错过了头。

　　不错到从上菜开始，谷雨就一直埋头干饭，丝毫没有与粟旸交流的意思。

　　合着这人费那么多功夫拉他出来吃饭，就只是为了叫一个饭搭子？

　　而且，这人怎么这么能吃啊？

　　觉得对方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粟旸默默放下筷子，打算做些别的来打发时间。
　　但思来想去，粟旸做的，也不过是盯着谷雨灵活剥着明虾的双手发呆而已。

　　似乎是刻意练习过，对方剥虾的速度很快，也不会溅出汁水，整个过程几乎像是一场流畅且观感极佳的表演。
　　被剥出来的虾肉也没有被直接塞进嘴里或是随意放置，而是被整齐地码在碟子里。

　　吃个虾还这么有仪式感？

　　粟旸正诟病着，就见谷雨扬着嘴角，小心翼翼地把码满虾肉的碟子推到了他手边。

　　原来这份仪式感是为他准备的。
　　粟旸素来厌恶麻烦，有人能替他麻烦，他自然是乐享其成。但他没马上动筷，而是直视谷雨，用手语比划了一句“谢谢”。

　　“手语我只会到这种程度。”粟旸开口补充道。

　　谷雨立刻摘掉一次性手套，抓过放在一旁的手机，飞速打字。

　　“没关系，已经很厉害了！”

　　粟旸看着那个感叹号，忽然有点想笑，但他没让嘴角翘起来，只是略微低下头，重新拿起了筷子，细嚼慢咽地品尝那碟虾肉。

　　等到他吃完，谷雨那边也终于有了饱腹之势。
　　粟旸慢吞吞地用纸巾擦拭嘴巴，就见谷雨略带纠结地在手机上打字。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复了好几次，粟旸才终于得见谷雨想表达的内容。

　　“这里的菜味道很好！下次，还能一起来吗？”

　　粟旸没有就这个问题做出回答，他把双手垂下，后背贴向椅背，让自己坐得更松弛一些，而后道：“为什么过了一个月联系我？”

　　谷雨的表情瞬间变得委屈，打字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因为你给的号码少了一位，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粟旸的语调毫无波澜。

　　谷雨顿了顿，才开始打字：“最近上映了一部我期待很久的电影，我想，和你，一起看。”

　　粟旸盯着多余但强调了这句话重点的逗号，抬手，倾身，轻飘飘但又仿佛无法撼动似的，把谷雨的手机，连带着主人的手，扣压到了餐桌上。

　　但他的语调还是事不关己一般慵慵懒懒的：“想追我？”

　　谷雨完全怔住了，显然没有料到粟旸会问得这么直接。
　　他想解释些什么，奈何手机被粟旸扣着，而且对方没有丝毫放手的迹象。

　　于是谷雨将视线从粟旸的手移向粟旸的脸，盯着粟旸的双眼，十分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粟旸缓慢地收了手，顺势改成了双臂环抱的姿态。

　　那架势在谷雨看来，像是马上就会开始兴师问罪，但对方漠然的神态，又给他一种对方对此毫不在意的感觉。

　　粟旸微扬下巴，开始问了：“对我了解多少？”

　　重获手机控制权的谷雨埋头以把手指移动出残影的速度打字。

　　不一会儿，粟旸就看到了类似他履历的东西。
　　出生年月，星座血型，身高体重，特长喜好，教育经历，家庭背景，社会关系……详尽且准确。

　　比资料详细更让粟旸惊讶的是谷雨竟把这些东西背得滚瓜烂熟，可以随时高速输出，而且一个错别字都没有。

　　就算粟旸表现得再高深莫测，再云淡风轻，也改变不了他是个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的母胎单身狗的事实。所以，谷雨的赤诚着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但明面上，他还得端着。

　　“做了不少功课，那你也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

　　谷雨点头，又打字：“清爽，安静，聪明，善良。”

　　这些特质和楚云欢都吻合，粟旸也不争辩，只是问：“你觉得你符合吗？”

　　谷雨疯狂点头。

　　这人显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粟旸朝谷雨勾了勾手，示意对方附耳过来。

　　谷雨照做，像在羽毛球馆撞到粟旸那天一样，谷雨能感觉到粟旸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让他的耳温瞬间飙升。

　　“最重要的是——”

　　谷雨屏息等着粟旸的下文。

　　粟旸一字一顿：“不，能，比，我，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