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频恋爱》木此木

12、谷雨

　　粟旸觉得自己没多认真。

　　不过是被楚云欢清俊的容貌惹了眼，一时兴起而已。
　　可惜了，楚云欢性格恬淡，少言而真诚，本来会是一个不错的对象的。

　　粟旸看了看手里的羽毛球拍子，一时怅然。
　　还会是个很合得来的固定球友。

　　“后面有人！”

　　粟旸隐约听到谁喊了一声，紧接着，他被一片阴影笼罩，在外力的撞击及挤压下瞬间倒地不起。

　　比疼痛来得更快的是一个念头。

　　他对楚云欢还是动了真心的，因为失神到注意不到环境中蕴藏的危险，并丧失惯有的反应力，这还是他记事以来的头一遭。

　　他没有听到诸如“你没事吧”，“对不起”之类的问候，正纳闷撞他的人有多没礼貌，抬头却对上一张呆若木鸡却并不难看的脸。

　　如果忽略那张脸冒着的傻气，甚至算得上帅气，而且，还有一点点眼熟。

　　“谷雨！”
　　有人大叫着从球网另一边跑过来，无意中帮粟旸揭开了回忆的一角。

　　迎新那天，他接待过这个名字的新生，当时对方戴着助听器和口罩，交流全程靠手机打字。离别的时候，他还用手语祝对方好运来着。

　　怪不得不说话。

　　粟旸瞄向谷雨的耳朵，大抵是因为不方便运动，所以对方没戴着助听器。

　　粟旸的手语能力有限，不清楚这种情况应该用什么样的手语，于是凭感觉比划着让对方先起身。

　　但对方显然没看懂。

　　此时，那位大叫着谷雨名字的同伴赶到了，但在和粟旸对视之后却像见了鬼一般转头就跑。

　　粟旸的求助胎死腹中，但他觉得，既然谷雨能用助听器，说明并不是完全听不到声音。
　　于是，他把头凑到对方耳边，用加大却不至于引起路人关注的音量一字一顿地说：“你先起来。”

　　这次对方理解了。
　　谷雨几乎是瞬间弹了起来，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摸了摸耳垂，而后才向粟旸伸出手。

　　粟旸活动了几下肩背，觉得并无大碍，但估计免不了淤青。他抬头瞥见谷雨泛红的耳垂，眉梢微扬。

　　人长得这么大只，脸皮还挺薄的。

　　粟旸向来不厌于观察人，而他除运动外大部分时间保持的温吞也让他养成了足够的耐心，所以，他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己站得更舒适，而后安静地看着抓耳挠腮的谷雨。

　　谷雨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后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而后像是灵光乍现般看向了粟旸。

　　粟旸轻抬眼皮，适时做出询问的表情。

　　谷雨将双手在短裤上抹了抹，确认上面没有汗珠后，拉起了粟旸的手。

　　粟旸那永远波澜不惊的假面险些就没绷住，但在他下意识要抽回手之前，谷雨翻过他的掌心，开始用手指在他的掌心写字。

　　很慢，很痒。

　　“对不起，你伤得重吗？”

　　对方甚至严谨地把句中的逗号和句尾的问号都写在了粟旸手心。

　　粟旸有点想笑，而事实上他的嘴角也的确浅浅地扬了起来：“我没事。”
　　说完，粟旸想起来对方听不到，又轻轻摇了摇头。

　　对方又在他掌心写：“说话慢一点，我就看得懂，你的语速刚刚好。”

　　粟旸不大喜欢别人一直盯着他的嘴唇看，所以只是点了一下头。

　　对方又写：“我有点重，你真的没事吗？”

　　粟旸摇头。

　　对方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才写：“作为赔罪，我请你吃饭？”

　　粟旸指了指墙上的电子钟，又摇头。

　　九点四十七分，的确有些不上不下。

　　下一步，他该要我的联系方式了，粟旸想。

　　对方果然这么做了。

　　于是粟旸示意对方伸出手心，笔走龙蛇地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又写下名字，接着，一气呵成地挥手拜拜转身离开。

　　粟旸少写了一个数字，因为那位名叫谷雨的同龄人，目光中的热烈和掌心滚烫的温度，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