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二十六）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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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那晚我提早走了，所以不知道林峻彦的出现竟然让公司同事大为关注。到了周一上班，好多人关问起我的男朋友，表面上说着“眼光不错啊”，“男朋友很帅”，“你们好相配”，一背过身便听到了不一样的版本：
“我一直以为像她这样的肯定会找个老外。”
“她整天在办公室加班，哪有时间跟男朋友约会？”
“那男的看起来挺有钱的，要我是她，何必还这么辛苦工作？早点嫁人待家里不是更好？”
我没再听下去，一笑了之。
正是午休时分，我走到露天的休息区，刚伸个懒腰，便见姚劲走了过来。
“嗨！”我朝他微笑了下。
“嗨！”他望着我，似乎有话想说。
“what’s up？”我问。
“一直不知道你是有男朋友的。”
“哈哈，”我大笑了两声，然后看着他说，“你也像她们一样认为我这样的工作狂整天就以办公室为家，根本不屑于谈恋爱？”
“那到不是，只是觉得……有点可惜。”他别有深意地望着我。
原来那夜的暧昧情愫并未在白天的空气里挥散，原来它是真的存在过。
我低头，故作轻松地说：“可惜什么啊，我工作起来苛刻又难搞，工作之外更难缠，我男朋友经常说我既幼稚又任性。”
“看起来，他对你很好。”
“他啊，”想起那个人，我忍不住地嘴角上扬，“当初在国外遇见他的时候，我觉得他既成熟又绅士，现在交往久了，发觉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有现实的一面，也有很霸道的时候。”
“他是个幸运的家伙。”他淡淡地说。
“我想，幸运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我笑着回应。
不久以后，听说姚劲买了车又开始装修新房，再不久听说他有了新女友，有同事见过，说对方看起来知性又大方，他们交往得很顺利。
日子仍不紧不慢地过去，我的工作顺利，爱情顺利，一切都很好，似乎都没什么值得烦恼的事。
国内的夏天炎热得令人难以想象，记得那一年随雷云回国，夏天的连续高温让我极度不适，每一天都觉得难捱。而今，夏天还是那么热，还是持续高温好几周，是不是因为有了那一个相爱的人，竟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八月了，我的生日临近。
今年生日还真巧，据说跟中国情人节是同一天。国内很有意思，任何节日都可以被渲染得无比热闹，任何节日都可以拿来堂而皇之地庆祝一番，仿佛不庆祝都对不起自己。由此，像七夕这样的情人节更是被媒体早早地开始造势，广告铺天盖地，直指那个伟大的主题——爱情。女人们羞答答地开始期待，男人们早早地开始思索要送什么要怎么过或者要跟谁过。
林峻彦最近去香港出差了，说好七夕前赶回来陪我过生日。临走前他还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指指上次买的香奈尔包：“你已经送过了，只要回来陪我吃顿饭就好。”
他听了笑了笑，说道：“上次送上次的，生日总要有生日礼物。”
听起来他是准备再送我东西，会是什么呢？我竟也有了隐隐的期待。
七夕前一天，我约了韩丽吃饭。临到下班整理东西时，怎么也找不到家里的钥匙。我不记得早上是否带出门，正巧林峻彦打电话来，他还在香港，说今晚的航班回来，一听说我钥匙找不到便取笑道：“钥匙都没有了还要到处乱跑？去我办公室拿吧，苏菲那里有备用的。”
下班后我直奔他公司，已经七点半了，他事先打过招呼，苏菲果真还在办公室里等。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让你等我。”我看到她便说。
她朝我礼貌地笑了下，说道：“我这里有两份备用钥匙，你要哪一个？”
我一看分别是我那里的和林峻彦自己公寓的，便说：“给我他那里的。”
她低头去开抽屉，眼里似乎闪过些情绪，却被她很好地控制住了。
从她手里接过门卡，我转身就走，才走了几步，韩丽的电话来了，我边走边说：“对不起，我知道我迟了，刚才一直在找钥匙。我现在在南西，干脆我们约在伊士丹楼上的伊藤，你过来方便吗？”
跟韩丽说好地点，正结束电话，我才想起要跟苏菲道谢，一回头只见她定定地望着我，神色说不出的幽怨，我那句“谢谢”就这么卡在喉咙里，只得对她笑了下便离开。
晚上在日式餐厅吃饭，我们到得晚，等吃完饭餐厅里已点起蜡烛变成居酒屋。这个餐厅的座位像情侣卡座似的一格一格相邻，现在进来的大多是喝酒聊天，这样的座位很适合面对面谈心。
我跟韩丽都没点酒，各自喝着茶。她奇怪地问：“我是因为接下来想要孩子所以戒酒，你怎么也不喝了？”
“他不喜欢我总是喝酒。”
“哈哈，你也会这么乖啊，是该有个人来管管你了！”
我无奈地笑。
“对了，明天生日怎么过？今年跟往年可大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他说他会安排。”
“看来有意外的惊喜，真够浪漫的啊！”
“羡慕吧？”我嚣张地笑起来。
这时，我们后面一桌来了人，落座时一个女声说道：“今晚好好喝吧，我陪你！”
没多久，便见服务生端着清酒和小吃过去。
“你知道，明天就是七夕。”另一个声音幽幽地开口了，我一怔，刚要喝茶却端着杯子一动不动。
“也是她的生日，”她继续说道，“他在外滩十八号订了位，还在威斯汀酒店定了总统套房，都是我帮他订的，送她的生日礼物是一部红色的Mini cooper。”
我很惊讶，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遗憾，为什么要说出来呢？意外的惊喜就这样没了。
“你为什么还要在那里做？赶紧辞职吧！赶紧离开那个男人！”
“我不想离开，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说着，她低泣起来，那哭声很细，低低的，透着股绝望，紧紧揪住我的心。
韩丽用眼神询问我，又在纸巾上写了三个字：认识的？
我点了点头，她一见我神色不对，也不说话了。
“我刚到这个公司时，公司里就三个人，租了三十平米的地方办公。他来面试我，那时他似乎很久没休息了，头发有点乱，胡子也没刮，可看起来还是很帅，我一下子被电到了，呵呵……我还记得他那时对我说，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能提供给你很好的待遇，但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保证以后一定会给你你想要的。我当时看着他，想也不想就点点头说：我相信你。我记得他当时笑了，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我就这样在这个公司干了六年，看着公司里的员工越来越多，办公地点越换越好，我的收入也越来越高。他的确兑现了当初对我的承诺，只是他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我只想要陪在他身边……”
我低下头凝视着茶杯，不知道这时候是该离开还是继续听下去。
“都六年了，你还不死心？趁早走吧，如果一个男人跟你相处六年还没爱上你，那他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这些我都知道，我之所以没死心，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跟他，其实有过那么一夜，那一夜他喝醉了，可是他对我好温柔……”
“苏菲，你喝多了吧？你在说什么？”
“你不相信是吧，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可那是真的！就在两年前。他那时跟女朋友分手不久，有天晚上我陪他跟客户应酬，后来大家喝得都有点多了，我扶着他去饭店楼上的房间休息。客户也去了楼上房间，我发现那里竟然有小姐上门问要不要服务。他本来醉了，到半夜突然醒来，看见我在旁边，突然抱住了我。我不知道他的酒醒了没，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把我当成了别人，我本来可以推开他的，可我没有，因为我再也不想忍了，就这样……”
听到这里，我双手颤抖地放下茶杯，手指渐渐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明明有尖锐的疼却不想松开。
“那后来呢？他知道那晚是你吗？”
“第二天醒来就知道了。我可没有象言情小说里那样趁他睡着就走了，呵呵……当他看到是我，很惊讶也很后悔。可事情都发生了，那晚他甚至没做任何防护。他立刻跟我道歉，说他昨晚喝醉把我当成别人了，说他愿意补偿我，如果我打算离职他也完全同意。可我并不打算走。”
“他怎么补偿你的？”
“那个月他在我的帐户里多打了一笔钱，那时候正好我爸身体不好要动手术，这笔钱救了急。呵呵，我就当把自己卖了一次，还卖给了我心爱的男人。”
“苏菲啊，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那男的就这样用钱打发了你，你傻啊，还继续为他工作？！”
“是啊，他还逼我当着他的面把毓婷吞了下去，他说他不想有任何后患。我知道那个药其实还是有2%的机会怀孕，那时我真的很希望我能怀孕，我天天都在盼！我知道他不爱我，也不会娶我，但我相信一旦我怀孕的话他也不会要我把孩子打掉。可惜，后来希望落空了，知道这个结果后，他松了一口气，而我失望极了，我知道以后再也没这样的机会，他以后一定会对我很防备。”
“所以从此以后他跟你之间真的清白了？”
“是啊，很清白，一清二白！清白到不能再清白！他后来有女朋友，每一个女朋友都带到我面前，象是要我看清楚。所有的女朋友中，就属现在这个最宝贝，可能也因为这个最漂亮吧，男人嘛都爱美女！”
韩丽不停地给我使眼色，问我怎么回事，又问我要不要走，我木然地摇摇头，我想要听个明白。
“其实我也知道我跟他不可能的，他那个女朋友才配得上她。我一个中专毕业生，在这个城市打拼了十年，也不过就是个秘书，那个女孩子年纪轻轻便是一家跨国公司的总经理特助，听说还是哈佛商学院毕业的，人长得很漂亮，属于那种非常抢眼的，身材也极好，哪个男人不希望有这样的女朋友？他们两一个是剑桥的博士，一个是哈佛的MBA，听起来可相配了，是吧？”
听到这里，韩丽的眼里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我对她苦笑，笑到后来眼前有些模糊，只感觉她的手按到我手上。
“既然这样你还想什么？过去的都过去了，别想了！忘了他以后好好找一个！”
“可是要忘记好难啊！这件事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跟人说。可现在……”
“说了也好，说了就当忘记了，啊？”
“就在上个月，公司里几个同事帮我过生日，他也来了。我们在酒吧里庆祝，其实我没想怎么样，就希望他能陪我过完生日，哪知他那个女朋友也在酒吧里，他一看到那女孩就走了过去。那女的真够开放的！在酒吧里就对他又抱又亲，很快他就跟她走了。她仗着有男朋友宠，任性又自我！今天也是，就因为她自己把钥匙弄丢了，要我在办公室里等了她一个多小时，拿了钥匙连句谢谢都没有！我算什么呀？”
原来都是说给我听的，她知道我在这里，她听到我跟韩丽打电话，她就是为了来这里告诉我这些！她恨我那天毁了她的生日，也怨我今天的态度，更憎恨我的存在。
“算了，都过去了，你还是早点抽身吧，凭你现在的资历再找份差不多的工作也不难……”
“不!我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他又没赶我走！再说了，他也没结婚，跟现在这个虽然好谁又知道能好多久？我要等着看……”
“砰”的一声，我重重地将茶杯掷在桌上，手在桌下颤抖不止，邻桌的谈话终于嘎然而止。
韩丽大声叫道：“小姐，买单！”
买完单起身，大家打了个照面。苏菲的脸色通红，眼里有挑衅也有暗暗的得意，我双手紧紧握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Maggie，你千万要稳住！你不能回去跟他急！”走到外面，韩丽拉着我的手就说。
见我不言语，她又说：“那个苏菲是故意说给你听的，我看到她进来时往我们这儿看了眼才坐到那位置上。她的目的就是要离间你们两！”
“过去的事我无权说话，但他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韩丽，我现在实在不能忍受我的男朋友竟然跟他的秘书有过一夜情，而他还让她一直在身边工作！我实在不能忍受！”我越说越生气，到最后简直想尖叫。
“所以我叫你稳住！”她过来抓住我的手，“这件事你听我的，你不能回去跟他说，你就当不知道！”
“我没办法当作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当作不知道，在我听了她的那番话以后！她为什么要把这些说出来？！他们两个竟然能这样？他怎么会这样……”我站在大街上痛苦地抱住了头。
一旁的霓虹闪烁，照耀出一个诱惑的不夜城。这样的周末的夜晚，街上充斥着人潮，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大多带着笑，没人注意到我的眼泪横飞，我的内心愤怒得快要崩溃。
最后，我拒绝了韩丽的陪伴，一个人独自步行回家。走了一个小时总算走到家门口，才发现钥匙没带，包里只有林峻彦家的一张门卡。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他打来的，手机响了很久，我没接。而后又发现有三条短信，都是他发来的，告诉我他到家了，问我在哪里。
我盯着手机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又转身走了出去。已经晚上十一点，今晚没有月亮，乌云渐渐笼罩，没多久下起倾盆大雨，路上的行人纷纷奔跑着躲雨，只有我，无惧无畏地继续行走。雨打湿了全身，我毫不在意，一路不断有人看过来，我也不在意，一个小时后，终于走进他所在的小区。
刚用门卡刷了下，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他一见我的样子吃惊地问：“怎么回事？打你电话也不接，就这样淋着雨来的？”
我浑身滴着水，嘲弄地说：“是啊，好大的雨，淋得我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二十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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