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相与还》浅忆微凉

11、第 11 章

　　审讯室里。
　　林炀坐在审讯椅上，审讯桌那边是林轩警官和徐睿警官。
　　“姓名。”
　　“林炀。”
　　······
　　例行询问结束，林警官问他：“为什么要伤害李大富？”
　　林炀低着头，抿了抿嘴唇。良久，他问林警官：“林警官，可以让徐警官先出去吗？”
　　林轩和徐睿交换了一个眼神，徐睿起身出去，审讯室里就剩他们二人。
　　林炀低头看着手上的手铐，问：“可以先把它打开吗？”
　　林轩表情很严肃也很凝重。他的眼里闪过迟疑，良久，他走过去打开了手铐。
　　林炀说：“李大富害了我爸，也害了我妈。我想报仇。”当年林爸好心救助李大富，却为自己招来横祸，在林爸去世后，没过多久，林妈妈郁郁而终。
　　林轩知道，林炀并不想要李大富的命。
　　“所以你接近李慧就是为了报仇吗？”
　　“是，也不是。一开始我接近她纯粹是为了报仇，后来，我发现我爱上了她。可是，我恨她爸爸，我不可能和我仇人的女儿在一起。慧慧应该很恨我吧，第一次去她家我就伤了她爸......林警官，能帮我个忙吗？”林炀顿了片刻，说：“帮我，跟慧慧说声对不起。也跟我哥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慧慧，我爱你。
　　对不起哥哥，让你失望了。
　　林炀笑着朝林轩伸出了双手 ——
　　林轩亲手替他戴上了手铐。
　　这一刻林轩心里清楚地知道，林炀早就不想伤李大富了，林炀只是想让林轩抓他，因为他曾犯了错。
　　几天后，李大富去看守所看林炀，隔着透明的玻璃墙，两人拿起了电话。
　　李大富说：“小林，我不知道你就是林先生的孩子 ，如果知道，我一定会早点找到你跟你道歉，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爸，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李大富起身，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炀把话筒放回去，透过玻璃他好像回到了那一天——高二第一次月考的那一天。
　　早晨，妈妈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他们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言笑晏晏。
　　那天，爸爸说：“炀炀，你这次月考要是考进了年级前五，爸就给你把电脑换了，就上次你在商场看上的那台。”
　　林炀伸手和他爸击掌：“一言为定！”
　　爸爸又问林轩：“老大你呢？”
　　林轩说：“我不要啥。”
　　“妈妈快过生日了，妈，你想要啥？爸你要不别给我换电脑了，那钱你给妈妈。”
　　妈妈说：“别给我，我不要。我就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林爸说：“好好考试，回来爸爸亲自下厨。”
　　······
　　镜头至此结束。
　　片场顿时欢呼声一片。
　　苏卿酒将小陈递来的一束鲜花送给了陶然，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苏卿酒说：“然然，杀青快乐！”
　　“谢谢，也祝你杀青快乐！”
　　苏导抱着花束走过来，一捧给陶然一捧给苏卿酒。
　　苏导说：“杀青快乐！感谢相逢！期待未来我们能再次合作。”
　　晚上，剧组准备了杀青宴，在现场，制作组将剪辑出的短片放映给大家看，短片里记录了从开拍到结束之间的点点滴滴，见证了大家的初见与相处。
　　宴后陶然问剧组这短片能不能转发给他，剧组爽快应允。
　　他陶然的第一部电影，完满结束。
　　告别了剧组，陶然和苏卿酒回苏宅接了大白，又开始了一段逗猫、吃喝、打游戏、偶尔剪视频的生活。日子快活得跟油炸了一样！
　　苏卿酒之前主演的电影刚上映几天，他从《猎城》剧组出来，就马不停蹄跑几大城市宣传，活动一波接着一波。
　　有时候离得远，苏卿酒当天赶不回来，只好让阿辉在他睡前陪着。
　　睡前有阿辉陪着，陶然能睡着，但是睡着后容易做噩梦，或者做很多很多的梦。
　　陶然意外的发现，他睡觉好像不是要有人在旁边，而是要有苏卿酒在旁边。
　　陶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
　　他想，一定是因为习惯了，习惯了睡觉时有他在。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他要努力克服！
　　晚上，阿辉又照例来陪他。
　　陶然看着他，然后说：“阿辉你先去睡吧，我自己待会儿。”
　　“你可以吗？”
　　“应该可以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不能保证一辈子都有人会在我睡前守着我，我需要改掉这个毛病。”
　　“那行，要是睡不着你就叫我。”
　　“好的。”
　　阿辉不放心地看了陶然好几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陶然的卧室。
　　陶然以手枕头发着呆，半个小时后还没有成功入睡。
　　他想，如果此时苏卿酒在身旁会怎样呢？
　　苏卿酒会在床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坐着，会在他旁边静静地守着。
　　他的眉眼很温柔。
　　有时候，他会比陶然先犯困......
　　陶然想着，渐渐阖上眼帘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
　　陶然觉得浑身舒坦。
　　陶然窃喜自己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入睡的方法，浑然不觉自己竟然满脑子都是苏卿酒。
　　他洗漱好一出房门，看见苏卿酒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陶然揉了下眼睛，人确实在。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点多。我去看你时你睡着了。”
　　“噢。”陶然顿时质疑起了自己刚才找到的成功入睡之法，他想一定是苏卿酒去看他了，他才没失眠多梦，陶然把一切归结为：习惯。并认为一定要改。
　　陶然起来的时候才八点多，他想苏卿酒一定没睡多久，于是问他：“你要不要去睡个回笼觉？”
　　“我睡好了。”
　　“骗人，都有黑眼圈了。”陶然猛地凑近了苏卿酒。
　　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苏卿酒顿时语塞。
　　几秒钟后，苏卿酒别过脸去，说：“一会儿张哥要来，你先坐会儿，我让他打包了早餐。”
　　不得不说苏卿酒就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陶然大咧咧地坐到了苏卿酒的旁边。
　　十来分钟的功夫，老张就带着早餐来了。
　　等两人吃完早餐，老张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
　　陶然知道，清闲的日子结束，该上班了。
　　摆在陶然眼前的是电影、电视剧本以及综艺台本。
　　“然然，想挑哪个？”苏卿酒问。
　　陶然想了想，说：“我都可以。听你的。”
　　电影、电视剧拍摄周期长，如果不能一起拍，那两人将有很长一段时间难以相聚。苏卿酒想了想，选了一个综艺。但是小心思还是藏着点，于是他说：“去录节目吧，你也好长时间没有在观众面前露脸了。”
　　多少有些装模作样。
　　陶然接过他递来的台本，看了看，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爱豆喊你来吃饭》，这是星河娱乐新上线的综艺，sr4作为常驻嘉宾担纲主持，每一期都会请一些青春偶像或实力明星去体验生活。节目在热门平台星光影视上播出，虽然才播了两期，但人气极高。
　　星光影视，苏爸爸的众多产业之一。
　　自家平台、自家综艺，苏卿酒多少有点自己的心思。
　　陶然翻开台本一看，里面连流程都没有，仅有对sr4成员的简介，以及末尾的一句：“请相信我们，一定会带给您一个完美的体验！”
　　闹呢？
　　这台本写的也太敷衍了。
　　但陶然还是心动了。
　　首先，有阿辉在，其次，这是星河自己的节目。
　　重点：公费吃喝。
　　“哪天录？”陶然合上台本，问道。
　　“后天，但是录制场地比较远，我们明天就得出发。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八点来接你。”张帆把桌上的文件都拢到一起，又说：“这些我放这里了，你有时间再挑挑，我就先走了。”
　　“张哥再见。”
　　“张哥慢走。”
　　张帆颔首，走的时候还帮他把垃圾拎走了。
　　陶然靠在沙发上，又没了正形。
　　苏卿酒也靠着，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汇，没几秒苏卿酒就撇开了。
　　战术性咳嗽。
　　“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但你明天就要走了，然然，要不我俩干点啥吧，不然我总觉得这个休息日太亏了。”
　　苏卿酒一脸委屈小媳妇的模样 。
　　陶然起初狐疑地看向他，突然有点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打游戏？”陶然问。
　　“不要。”
　　“那去喂猫？”
　　“它睡觉了。”
　　陶然看向猫窝，大白确实睡了。陶然想了想：“出去看电影吧，你电影不是刚上映吗？我来买票。”
　　“不行。跑来跑去太累了，电影院人多，被粉丝认出来也麻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陶然问：“那你想干嘛？”
　　“我想......去睡个回笼觉，你陪着我。”?陶然唰一下脸红了。
　　“答应吗？”苏卿酒轻声问道。
　　陶然溺在他眼中的期待里，下意识地点头答应了。
　　那么多个夜晚，都是他守在自己旁边，这一次换自己守着他。
　　苏卿酒确实是累了，沾床不过几分钟就睡着了。
　　他睡觉很老实，睡着的时候褪去平日里的精明，尽管面容还有些疲惫，却显得年轻了几岁。
　　睡梦中，他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
　　他这模样，还挺可爱的。
　　陶然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