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武林至尊的男人

10、第 10 章

　　来日过后有二人同进冯府，一个是天家传旨命他立时入宫同天官商议结亲良日，另一个则是城南的牢狱府头心惊胆跳的告诉他李兆亭眼睛瞎了的事情。
　　冯少英转头怒冲向南苑，丧失风度的摔门走了进去，然后扬手想给端坐桌边，悠闲绣鸳鸯的冯素珍一个耳光。
　　“兄长，你真的想好这一巴掌打下的后果了么？”她眼也不抬的平稳落针，“若是我毁了脸，今日该如何替你进宫呢？”
　　那堪堪极近脸庞的一巴掌就停在了空中。
　　“你，你什么意思？”冯少英睁大眼眶的看她，喃喃不可置信，“小妹，你可知，这是欺君死罪！”
　　若真的定下结亲良日，便是不可扭转的事实。
　　“兄长莫要怕。”她放下秀帕起身，款款而立，遗世佳人，走到他面前与他近的咫尺，垂眉细眼的轻声说道，“小妹我自有法子，不让公主反悔与我成婚，若兄长担心，成婚当晚便可带着李郎远走高飞，逍遥天涯了。”
　　从今以后，高堂庙宇是她来坐，官深政暗是她来走，他的人生由她全部顶替。
　　他仍是只需好好做一个闲时书画忙时绣花的冯素珍，可陪他爱他的李郎生生世世，白头到头。
　　“你，你怎么会……”话未说完，冯少英顿时想起方才衙头说的话，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显然她已去过天牢，自是已经明白那里他故意掩藏的一切。
　　冯少英高抬的手沉重且缓慢的垂下。
　　他垂头无声的站在冯素珍的面前，整个人沐浴在门外大开的烈日阳光里，恍若赤身裸体。
　　“兄长，我知你喜他惜他多年，可他迟钝又单板，竟是从头到尾不知你的情谊，反而对我一腔深情。”她靠着他耳边，轻声细语，“从小兄长什么都让着小妹，小妹想要的兄长悉数都捧给小妹，这次兄长想要李郎，小妹当然要给兄长的。”
　　她娇身靠在兄长的身前，全身缩在他的身影下，像是白日里畏惧炽烈阳光的蝙蝠竭力躲在阴暗幽洞的深处，只被光线一照都会伤筋动骨，痛苦不已。
　　就像她今后可预料的结果，终生再见不得阳光一次。
　　冯少英的身子颤了颤，看着她的目光浮浮沉沉，百般复杂，像是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她，认清她。
　　“就，就为了如此，你便毒瞎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眶都微微红了，心疼，惊疑，最后汇聚成了一条溪水，转眼汇入长河，被冲散的支离破碎。
　　他说着说着都觉心口发疼发冷：“他是那般的喜欢你，你怎狠得下心……”
　　若非真心喜欢，又是痴情若此，定不会只是当他忍不住稍微展露一分的好意好感时，就盲目冲动的百般讨他欢喜，握着他的手一次次的说着这些年痴心绝对的无数话语，表露自己的情深意切。
　　那时的他，是最陌生又熟悉的李兆亭，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正是因此，才令他一次一次的沉沦，一次一次的甘愿，一次又一次的犯错，最终罪无可赦，难以自制。
　　“正是因为他如此的喜欢我，所以他绝不会怀疑‘我’啊。”她微微一笑，更不在意，“小妹已与宰相商议好，成婚以后便拜入他门下，作为条件，他会放李兆亭出牢，否则便是秋后处斩。”
　　被自家小妹靠着的冯少英身子微颤。
　　很明显，他已是别无选择，别无退路。
　　“兄长，你何须怕呢？你早已成为我，他绝识不出你。”她在他的耳畔蛊惑呢喃，恍若鬼魅，“何况，他还瞎了眼。兄长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瞎子，他除了紧紧依靠你，还能依靠谁活呢？”
　　她说：“兄长，小妹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兄长你啊。”
　　她说：“兄长，这是你唯一且仅有的机会了。”
　　她说：“兄长，你想要他的，对不对？”
　　他颤着身子缄默许久，许久，终是颤颤丢出一个字。
　　“对。”
　　他认命。
　　三日后，当夜星光荣耀，皇宫里红烛高堂，盖帕成婚，牢狱外一对人踉踉跄跄的走出城门，相依相伴的走在阴暗冷清的街道上。
　　“冯妹，我以为那晚你愤愤离去，是生我的气了。”瞎了眼的李兆亭扶着他的手，声音低哑的倒着歉，“都是怪我，不该说那汤苦的，明明是你辛苦熬出来的汤羹。”
　　他不为瞎眼哀嚎，不为怀疑质问，只是满怀愧意的责怪自己那时说话莽撞了怕伤她的心。
　　果真是一腔痴情，错难负。
　　凄冷的寒风顺着街头刮过身畔，面前的李兆亭睁着空洞虚无的眼瞳抖了两抖。
　　于是她揽着李兆亭腰间的手紧了一紧，让他与自己依偎的更加亲近。
　　“无妨。”她开口，声音绵软又悦耳，是熟悉至极的声音，“李郎，今后，你再不会喝到那般苦的汤了。”
　　李兆亭愣了一下，摸着身边人冰凉白嫩的手腕，沉吟半响，缓缓勾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