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天骄》耶律露丝

99、心软

　　梅茹从山上采了一大束野花放墓碑前，墓碑上刻着“英雄”二字，因为他是中国的英雄，这里的人并不了解他，她也不想太多的人知道那些事，英雄并不是为了流芳百世而去做英雄，而是他们的英雄脊梁，甘愿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而梅茹自己打算进行女权运动，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所有严守三从四德的愚昧女子而为，即使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她也绝不后悔，绝不退缩。
　　梅茹坐在碑前，用手指轻轻抚摸“英雄”这两个字，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她感觉他像一个老朋友般，能够明白她的心语。梅茹翻出那个手机的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拨打，无奈的发现打不通，这里没有通讯卫星，她之所以能够和以前的那个世界通讯，全靠以段银南的手机为信号中转站，而这个手机是那种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老手机。
　　她的保镖察觉出她与那个只有一堆骨头的人关系很不一般，亲自挖坑，亲自刻碑，但竟然刻了“英雄”二字，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有多么了不起，但他们也不敢贸然询问，这个经常挂着笑容，处死一个人却连眉头都没皱过。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姬晟被打了三十大板，第二天就跪在梅茹的院子里求情，梅茹就像没看到过一样，被拉住的话就一脚踹开。跪到现在，姬晟也只剩下一口气了，但不管旁人怎么劝，他也不听，连梅茹也欣赏起他来了，打算收纳他也被拒绝了。姬晟之所以不愿意背弃姬常是因为他的命是姬常从狼口里夺过来的，这些年他也就义无反顾地帮着姬常，这种有义气的汉子，是梅茹最喜欢的，不过如果他被劝动了，也就不是梅茹最喜欢的了。
　　梅茹带上军帽，一步步走下山，她还是心软了，如果当初一剑杀死姬常的话，她不会纠结，但拖上几天，听着大家背地里议论他如何痛苦，她还是做不到听而不闻。加上有姬晟这样的人死忠，说明他还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伪君子用得好的话，也是一大助力。
　　回到小院，姬晟已经不在了，虽然梅茹没有搭理他的哀求，但总是忍不住偷偷看他几眼。
　　“你们马上去牢里，阻止他们自杀、逃跑或者其他什么的。”梅茹厉声命令道。
　　“是。”
　　众人领命马上赶去牢里，心里想的是神女一定要他们通到最后死去，真是可怕，哪敢怠慢，说不定自己也被狠狠地修理一顿。
　　梅茹没心情去管他们想什么，大步跑到任姬宋的房外，急急地敲了两下。
　　“进来。”
　　任姬宋刚说完，梅茹已经在他的面前了，作揖道：“师傅，我想请您放过姬常。”
　　“哦？心软了？”
　　“不是。徒儿刚来这里，就处死一个祭师，这会让人寒心，以后大家都怕我，却不会服我，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会踩我一脚。徒儿不要这样。”
　　“是吗？那是谁这几天心不在焉，总是说很佩服姬晟的。现在姬常受了那么多苦，就算你放过他，他也不会感激你的，说不定还会更恨你。”任姬宋皱着眉头道。
　　梅茹看着那慈祥的笑容，也不免感动：“师傅，我知道，而且上位者最忌朝令夕改，这样有损威信。所以我想求两粒‘赤胆’，这样还怕他们反水不成。”
　　任姬宋点点头，道：“这样还差不多，‘赤胆’上滴上你的血，他们就永远都无法背叛你了。”
　　任姬宋转身去开密室，梅茹不禁愕然，她没想到任姬宋如此信任她，她可不会幼稚到以为是任姬宋疏忽了。
　　“等等，师傅，徒儿还有一个计划。”
　　任姬宋顿住脚步，梅茹连忙将自己的小九九说了出来。
　　梅茹从任姬宋的房里倒飞出来，口吐鲜血，院子里的人看到梅茹的半边脸肿得发青，连眼睛也眯起来了。
　　“死老头，你也太狠了吧。”梅茹传音道。
　　“嘿嘿，不恨怎么骗得到人。”任姬宋狐狸般的声音传来。
　　“姬茹，我是怎么教你的，做人不能心慈手软，你怎么能这么不听话！”任姬宋铁青着一张脸出来。
　　“师傅，不是徒儿太心软，而是我们应该给姬常祭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梅茹挤着眼泪道。
　　“哼，你十五差点被他害死，你知道师傅心里有多害怕吗，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还为他求情，这几天你就像只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唠叨，都被你烦死了，今天倒好，你竟然要和我脱离师徒关系，你竟然……竟然……”任姬宋一副气得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梅茹惊讶地看了任姬宋一样，埋头大声地哭了起来，一边传音道：“老头，你……你干嘛全揽在自己身上？”
　　“哼哼，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你的处罚是少不了的。你说罚你扫一个月厕所怎么样？”任姬宋传来得意的声音。
　　“谢谢了，老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梅茹传音道。
　　梅茹爬起来，跪向任姬宋，像姬晟拉她的衣摆一样拉着他道：“师傅，徒儿一时冲动，师傅待徒儿恩重如山，徒儿就是死，也不会离开师傅的。师傅，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如今多事之秋，您就给姬常祭师条活路吧，让他为国出力。”
　　任姬宋紧紧地皱着眉头，恼怒传音：“哭就哭，怎么把眼泪鼻涕都擦我衣袖上了，你要给我洗衣服！”
　　梅茹继续摇他的袖子，蹭着，传音道：“哪有鼻涕，只有眼泪。”
　　“好好好，都依你，快起来吧。不过！死罪可免，但他和姬晟必须吃下‘赤胆’，以防他们以后还想加害于你。”任姬宋拂袖将梅茹弹开，暗地里瞪她一眼。
　　梅茹也瞪他一眼，然后长磕到地，欢喜道：“谢谢师傅，谢谢师傅，我就知道师傅是天地下最好的师傅，徒儿爱死你啦。”
　　任姬宋传音道：“够了，够了，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虽然如此说，任姬宋的嘴角却不禁翘起。拿了解药和赤胆，在赤胆上滴上血，梅茹连忙赶到牢房里去。
　　牢房里异常安静，阴暗的，模糊的人影，显得莫名凄凉。姬晟跪在姬常身边，背对着牢门，面向石壁，周围三四步距离站着一圈人，显然是怕他们自杀。
　　“姬茹神女！”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她，除了又红又肿，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姬常，他的脸像猪头，是以前的两倍大，气息十分微弱。
　　“让我们安静地一下，我只想守着他这段最后的时光。”姬晟瞥了她一眼，就继续低者头。
　　“姬茹神女，你的脸……”
　　“没事没事。”梅茹连忙打断，并且用手遮住肿起来的半边脸。
　　“姬晟，你确定你不要解药了？”
　　姬晟将身体扭过来，由于身体虚弱，险些摔在姬常身上，他用手撑地，狼狈地避免了压着姬常。
　　“真的有解药？”姬晟一张惊喜与害怕的复杂脸色。
　　梅茹一手捂脸，一手掏药，将赤胆给他道：“师傅要求你们服下赤胆，才能给你们解药。”
　　姬晟犹豫着，看了姬常一眼，姬常现在已经失去了意识，自己无所谓，可是他呢，没有自由的生活是不是他想要的，可是要自己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实在是做不到，不管怎么样，以后他要杀自己要恨自己都无所谓，只要他活着就好。
　　“赤胆的血是谁的？”
　　“我的。”梅茹并不心虚，自己已经给他们机会了，怎样选择，自己以后都不会有愧疚了。
　　“好。请主人赐药。”姬晟颤巍巍地跪好，将双手举过头顶。
　　“以后交我小姐即可。”
　　姬晟接过药丸，分别服下，梅茹才将解药给他。
　　“他们可以不出去了。”说完，梅茹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