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天骄》耶律露丝

8、痛别

　　望着梅茹那凌厉的眼神，丰君怡竟然不敢对视，他竟然觉得她此时充满了霸气和不容置疑，她的话不是像一般人那样吼出来，却更有气势，在那气势下丰君怡竟然冒出一丝怯意。直到很多年以后，他看到梅茹一步步众人仰视的地位，他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一个小女孩面前露出怯意。
　　他竭力平静下来：“我不知道，看见她我什么都忘了，什么都忘了。都是我害了她，都是……”
　　段衣君打断道：“不，是我害了你。如果你不遇上我，你还是皇上欣赏的少将军，而不是……”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了，梅茹在这里终于体会到“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是多么正确的了。在现代，女人也必须把情绪尽力地隐藏起来，面对巨大的压力，不得不逼着自己坚强。
　　梅茹把段衣君扶起来，抱住她：“姐姐，别哭，这不是你的错，你们都没有错。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也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段衣君点点头，她现在只知道抓住一些东西，具体该怎么办，她都不知道。梅茹让丰君怡出去，然后帮段衣君穿衣服。
　　撩开被子的时候，梅茹突然睁大了眼睛，然后狠狠地抱了一下段衣君，笑着对她说：“没事，竟然没事。呵呵。”
　　段衣君疑惑地看着梅茹，梅茹微笑道：“姐姐，你还没有，你们还没有真正地发生关系。你们怎么都不懂啊？难道你出嫁前，你母亲奶娘都没教过你吗？”
　　段衣君低着头道：“我奶娘在我断奶后就回乡下了，我娘很早就过世了。”
　　梅茹抚摸着她的头发：“对不起。不过没事就好，不是吗？”
　　段衣君沉默片刻后叹道：“其实，为了他，我就算死，也无怨无悔。只是，我不能对不起爹爹和兄妹，我不能害了他的一家。”
　　梅茹只能沉默，她不了解这种上碧落下黄泉的爱情，这是现代自由恋爱背景下很难发生的事，就算她和段银南，虽然非常辛苦，但通过他们的努力，他们也最终走在一起了。如果她遇到段衣君这样的爱情，她一定会理智地选择放手，她以前坚持和段银南在一起，是因为她清楚他们经过努力是能够走在一起的。所以为了他，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不错的工作，回到乡下没日没夜的攻打她的大学死敌——英语，她的其他课程一直都不错，就是因为农村的英语教育很落后，老师也很水，因此她的英语一直不好，大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过了四级。经过一年的努力，她的托福最后考了116分，顺利进入了哈佛。大家都笑称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段衣君情绪慢慢缓过来，自己动手穿衣服，她知道梅茹根本不会穿这些麻烦的衣服。她们出来后，丰君怡他们已经把包袱收拾好了，一脸无畏、决然的表情，梅茹心想这个男人还是有值得女人为他付出的地方。
　　“姐姐还是要去和亲的。”段衣君低着头，丰君怡纳闷着。
　　“难道郡主还是完璧？”牛伯毕竟是有经验的人。
　　梅茹笑着点点头。
　　“真是傻人有傻福啊。”牛伯爱怜地拍拍丰君怡，他本来已经打算跟他亡命天涯了的，毕竟将军手握重兵，皇帝也不敢贸然对丰家族人下手，但是丰君怡就不同了，犯下那么大的事，将军也保不住他。
　　丰君怡一脸通红，心里竟然泛起几分苦涩，本来准备与她一起逃命的，即使从此前途未卜，他也不怕，心里还有些甜蜜，可是又突然告诉他，他们还是必须分开。看着他们“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样子，梅茹就和牛伯悄悄退了下去，相信他们也不会再做傻事了。
　　“衣君，你还是要走吗？对，你必须走。”
　　“君怡，我对不起你。老天为什么要我们遇上，又活生生地拆散我们？”
　　“衣君，别这样，是我一直缠着你，是我一直都不肯放手。”
　　“君怡，我们都别自责了。”
　　……两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样拉着手，看着对方，仿佛天塌地陷都不会移动，就如一尊表达爱情的雕像。
　　“衣君，小茹让我……让我……”
　　“让你做什么啊？”
　　“让我……让我跟你说”丰君怡深吸一口气，“她让我跟你说三个字，她说就算你知道，我也应该说，爱，就要表达出来。衣君，我——爱——你。”
　　丰君怡一把抱住她，段衣君流泪了，这是喜悦的泪水，她体会到说了和没说感觉就是不一样。
　　“你说，她一个小丫头怎么懂这些啊，也不知羞？”
　　“她说，她们那里很开放，什么爱情自由。”
　　“她是哪里的人啊？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也不知道。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当时她受了伤，一心求死，我可怜她，就救了她。她有时候就像个小孩，有时候又冷静沉着。”
　　“天上掉下来的？”
　　“是啊。当时我们都把她当妖怪，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战胜自己的恐惧，说服自己去救她。”
　　“君怡，你帮我照顾她好吗？她是个很可怜的人，被她的丈夫抛弃了，哦，不对，用她的话说，是她把他踹了。”
　　“嘴硬的家伙。”
　　“不是。确实是她不要她丈夫了，她说那个男人背叛了她，她不能接受。我亲耳听见她和那个男人了断的，我还听见那男人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见到那个男人了？大丈夫何患无妻，真是丢人。”
　　“不，没有。她有一个手机，能够和万里之外的人对话。她说他们那里一夫一妻，男女平等，所以她虽然很爱她丈夫，她也不能接受他的背叛。”
　　“怎么会有那样的地方？”
　　“君怡，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能够在一起，你会不会纳妾？”虽然段衣君很怕得到肯定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贪心和渴望。
　　“衣君，除了你，我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
　　感到段衣君的娇躯微微地颤抖，丰君怡推开她，为她抹去泪水：“衣君，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不过，我们别说她了，我想问你，你愿意跟我说那三个字吗？”
　　感受到丰君怡那期待的目光，段衣君本来准备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我愿意。我爱你，君怡。”虽然最后的字连段衣君自己都听不清楚，但丰君怡还是非常肯定自己确实听见了那三个字。
　　又狠狠地抱住段衣君：“有你这三个字，我死而无憾了。即使没有你陪在我身边，有这三个字陪着我，我也不会寂寞了。”
　　段衣君感到自己快透不过气了，但是她并没有挣扎，即使死在他怀里，她也甘愿。丰君怡真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自己的身体里，从此再也不分开。只要一想到他们马上就要分离，他的心就如针扎一样，其实，段衣君又何尝不是，她只想依偎在他的怀里，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