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辻捌。 首次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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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与一楼相比，更显得风雅了，多半是些秀才模样的女子，而男子，也多了几分大户闺秀味，比之一楼更像是个风花雪月一见钟情的好地方。
今天二楼的主角却不是县里的才子们，而是一个俏生生的少年，这少年出的一首诗甚是漂亮，不过要说能比对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少年刁蛮的很，总是挑剔着其他人诗句的不足，这些都是书院的书生们也不与他计较，反正这少年仰着脖子傲娇的样子也十分惹人爱。
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大家无意识的看了入口一眼，这一看，却是目瞪口呆。
走在前头的少年秀雅清丽，气若幽兰，一身淡色锦缎虽不是闺秀打扮，却比一般大户公子高贵得体的多，如一朵出水清莲，濯清涟而不妖。
而随着后来女子的上来，众人只觉空气一凝，若说那小公子是一缕暖风令人心生好感，这女子便是彻骨洌冰，只怕唯恐而不及。
舒琰珞见众人盯着他们都不说话，问道，“是我们叨扰到大家了？”
“不不不，怎麽会……”
“是啊，小公子可别这麽说，我们正在想诗罢了。”
“对对——”
“哼！一群被美色迷惑的家伙，没定力！”那先前骄横的少爷听着女子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回答唯恐舒琰珞误会，很是不满的开口打断，本来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角，没有一个公子容貌比得过他，可现在来了一个形比他精致，气质清雅高贵的少年，小男子的比较之心一起，自然出不了好话。
舒琰珞微哂，眼前的少年一脸小男人的幽怨，语气带着酸酸的娇嗔，在他看来就像小孩子一样耍着任性，舒琰珞不禁回头去看身边的素和天吟：不如我们下去吧。
素和天吟一脚还踩在最后一个楼梯上没上来，看到舒琰珞投过来的眼神，反而慢悠悠的抬起脚，走了上来，眼神淡淡一扫那说话的少年，直让少年瞳孔微缩。
只一眼，就让少年心中有些恐惧，因为那女子的眼神冷得仿佛扎进了自己的肌肤里，可见她撇了一眼后竟再无视自己，找了一处坐下还示意那漂亮的少年坐她身侧，少年心中突然冒起无名大火！
凭甚麽无视我！
素来刁蛮娇纵的脾气令少年忘了一瞬的惧意，冲到舒琰珞面前，仰颔蔑视的说，“她是你妻主麽？”
舒琰珞一愣，未料少年会突然问这问题，下意识的摇摇头。
少年满意一笑，“那好！我便与你比才艺，请各位才子们作评判，你若输我，就马上离开。”顿了顿，望向素和天吟冷漠的华美容颜，心跳突地少了一拍，“一个人离开。”
话毕，素和天吟突然冷冷的瞪向他，那少年果然缩瑟了一下，却又鼓起勇气回瞪他，只是俏丽的小脸上生了些许红晕。
简直找死！
根本看不见少年眼里带着微慌的羞涩，一天都烦躁着的素和天吟心中怒火熊熊，眼前少年娇羞的模样只让她不胜嫌厌，就在她忍不住想开口之际，一双素手搭上她的，耳边柔柔的嗓音响起，“好，我接受。”
很神奇的，就像一盆冷水浇在烈火之上，素和天吟暴戾的抑郁一扫而空，燃着怒气的桃花美眸冷了下来，看着舒琰珞起身朝书桌走去。
那少年趾高气扬的取出宣纸命一旁的书生记字，指着舒琰珞说，“我们就以赏花为题作诗一首。”
“好。”对於对方的处处为难，舒琰珞一点不介意，倒是有些替他担心，方才要不是自己阻止，只怕小龙已经出言讥讽了吧。
平日里，那人毒嘴的功夫就可以说的别人羞愤离去，更不要说现在已经升级为怒龙了，他怕她一出口那少年会气的受不住。
“你先吧。”
“哼。”少年骄傲的哼了一声，只把舒琰珞的礼貌当成了是他不会的借口，心里暗自得意，“那我就以园里牡丹为题吧。”
轻咳一声，朗朗诵道：
“邀勒东风不早开，众芳飘后上楼台。
数苞仙艳火中出，一片异香天上来。”
少年方诵完，书生们就开始频频交头接耳，一边的闺阁公子们也露出了钦佩的眼神。
“从这里望出去正是牡丹，飘香上楼台，应景！”
“牡丹的美常用来比作美人，我们这儿小公子们皆是妍丽之形，应情。”
“此情景交融，小公子，果然才学过人。”
一首诗，既夸了牡丹，又夸了在座公子们，那些先前对他印象并不好的公子也跟着附和起来，毕竟，谁都喜欢别人称赞自己好看的。
少年洋洋得意的听着众人的赞赏，挑眉望向舒琰珞，“怎麽样，怕了麽？若是写不出，你也可以现在就走，省的丢脸。”
舒琰珞不语，只是向那记字的书生要过纸笔，从从容容写了起来。
不一会，诗便写成，众人凑到宣纸前，在看到诗句的时候都一愣，尔后面面相觑。
花归去马如飞
赏 酒
朝已时醒微力
“这是……”
“小公子这……”
“花归去马如飞。”
“赏酒？”
“朝已时醒微力……”
“哈哈！你这写的都是甚麽乱七八糟的诗，我早说了不行就别写出来丢人了嘛。”
“哼，一群猪脑子。”素和天吟从鼻腔里发出冷冷哼声，懒懒的朝他们走来，还在讨论的众人都不由怯怯的闭上嘴，连那还想取笑舒琰珞一番的少年也喉头一紧，不敢说话。
拿起舒琰珞写的诗，“这是一首回文诗，可以连起来念。”
“赏花归去马如飞，
去马如飞酒力微。
酒力微醒时已朝，
醒时已朝赏花归。”
“诗句不仅应了整个夏日节的赏花会的景象，看花品酒，醒时天亮，文体上首尾相连也是别有新材。”说完拿起方才少年的诗扬了扬，“而你的与其一比较，真可笑是井底之蛙。”
将宣纸一丢，素和天吟又狠狠瞥一眼从一开始就对舒小珞刁难个没完的少年，眯起美眸，轻声讥笑，“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你……”
一番话，说的少年脸颊通红，一双小鹿般的眸子更是浮上一层水汽，少年全身颤的厉害，只为控制眼眶里的泪水。
素和天吟才不鸟他，搂上一旁还想要说话的舒琰珞，一跃而下，消失在暮色中。
少年在看到两人离开后，终于忍不住软下了身子，嚎啕大哭起来，落在地上的晶莹泪滴让在场的书生们心疼，连公子们也不禁在心中抱怨那天人一般的女子。
好歹是个娇滴滴的小公子，怎麽能这麽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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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习习，漆黑的夜空下，花市灯如昼。
繁华的街市已不如午后那般喧嚣了，一间间酒家，诗园灯火通明，偶尔传来朗朗笑声，庆祝这一年一次的夏日节。
舒琰珞与素和天吟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人沉默不语，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好像就怕走错一步，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
终於，素和天吟停下了脚步，盯着舒琰珞纤瘦的背影，首先打破沉默，“舒小珞，你怎麽了？”
不是我怎麽了，而是你。
舒琰珞暗自喟叹，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一直都是知道素和天吟的脾性是相当差的。
第一眼见到她的人，总会被她倨傲而华美的外貌征服，再想接近，却发现这个傲慢的谁都不入眼的女子根本不允许他人亲近，於是，在她规定的范围之内，为她强大的气场，迫人的气势折腰而对她深深钦慕，以一个弱势的地位仰慕她。
她就像一头高高在上的龙，暴戾，残忍，一旦攻击，对方只会落得鲜血淋漓的下场。
可即便是天龙，也是兽类，野兽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感情，素和天吟亦然，因为那感情於她来说，比草芥还不如。
“素和，你有没有想过，你刚才的一番话，会对那位小公子造成多大伤害？”寻思着，舒琰珞考虑要以温和的方式引导这头野兽去理解其他人的情感。
“又怎样？我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
果然，如意料中的答案。
“那少年言行举止一看便是娇宠的大户公子，没受过甚麽挫折，我之所以答应他比试，就是怕你出言伤了他，可你却还是说了。”他原想让书生们评论，因为书生大都谦和绝不会拂了少年的面子，谁料素和天吟会突然开口，只怕那公子，现在哭惨了。
听到舒琰珞替那不知名的少年说话，素和天吟冷哧一声，“他辱你在先，我不过同样还他。”
“的确他是说的过分了些，但我不在意，这些话於我不过是浮云，而那小公子却不一样，他在意你的话，自然就会受伤。”
“他在意便让他在意，与我何干？”素和天吟一挥手，厌烦从舒琰珞口里总听到方才那人。
“难道你看不出来，那小公子对你很有好感？你脾气那麽差他都鼓起勇气回视你。”
素和天吟抿着唇，半晌，突然一字一顿，“你，这是在怪我？”
“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
刻意压抑的声线，在喧嚣的街道中，断断续续，却也清晰的传入舒琰珞的耳中。
舒琰珞垂下眸，掩下满目琳琅璀璨。
我没有怪你。
只是，你为甚麽就不明白。
重点并不是我，是你。
小龙，你若总是这样只依着自己喜恶一意孤行，总有一天，会受伤。
伤了他人，伤了自己。
“舒小珞！转过身，回答我！”低哑的声音微微有上扬的趋势，舒琰珞身后的女子显然不能忍受他突来的沉默。
然舒琰珞并未听她的话回过身去。
或许，若是。
他肯示一下弱，他愿意再迁就一次，转过身去看女子的话。
他会发现。
那漂亮的眸里，丝丝的裂痕。
但他却没有，他只是对素和天吟轻叹，“素和，我不想与你起争执，今夜，就这样散了吧。”
然后，慢慢往霓虹深处走去，留给素和天吟一个愈行渐远的背影。
素和天吟在舒琰珞踏出的第一步时，呼吸一窒。
从来，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心口，生疼，好像生生被人挖空了一样。
素和天吟紧紧揪住胸口，一件小小的挂饰从衣襟里滑落。
是一盏漂亮的七彩琉璃宫灯。
清脆的破碎声在落地的瞬间响起，很快，湮灭在喧嚣中。
素和天吟愣愣的看着碎了一地的琉璃，斑斓的颜色反射着凄惨的光华。
那是她趁舒琰珞没注意的时候买的，因为那老妪说，琉璃是一种富有灵性的东西，将它赠予有心人，可以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她来不及送，所以是不是，舒琰珞才不知道自己的感受？
“舒……小珞，你为甚麽，不肯转过身来看看我……”
“你为甚麽，不肯好好与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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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辻捌。结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章辻捌。 首次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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